我的宿敌登基了 第4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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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种心情……大略是带着喜爱的想要占有,而不是带着破坏欲。 所以他没有动手,也许他动手谢安根本反抗不了,但是他没有。 他要的,是一个活色生香的谢家公子。 谢安走的时候也是莫贺送的他。 谢安这次没有走那片雪山,他乘坐着马车走向了滚滚的江水,那是他和谢锦分别的地方。涉过江水,便是他的故国。 在上船的时候,忽而听到远处马蹄声音哒哒的传来,掀帘一看,竟然是莫贺。 他骑在马上,勒紧了马儿的脖子,身后是连绵的雪岭。 英气的眉眼注视着他,忽而勾起了唇角一笑,整张俊美的脸都生动起来,碧绿的眼睛似乎藏着万种深情,语气轻柔。 “谢言之,你得等我。” 谢安淡淡垂下了眉眼。 这还是谢安第一次注意到,这突厥的可汗,原来还是个英俊的男人。 对面的人便也不说话了,只是懒懒散散的瞧着他,打马而过渡口。 五座新坟茕茕孑立,终于于一片风沙之中,模糊了影子。 此一别山重水复,后会遥遥,再相见物是人非。 大魏历史上对这位可汗的记载实在繁多。最为出名的就是邑城一战后魏同突厥达成的邑城之盟。此后两地通商,商贾往来不绝。邑城之盟与其说是一场和平盟约,不如说是双方都迫于无奈达成的妥协,这是魏武帝在位间签署的,唯一一个和平盟约。 而这所有的记载中,包括野史,都没有一个叫做谢安的名字出现过。 第63章 归来 四处寻找谢安的人都已经撤了。 皇帝执拗的寻了整整三个月,拖着大军不肯班师。 容亁站在冰冷的江岸边,忽然觉得,这风,未免也太冷了些。 谢锦在他身边垂眸道:“皇上,该回了。” 回? 回哪去? 容亁看了江水一眼,眼底翻涌着的些许情感便被黑沉沉的雾气掩了过去,他背过了手,谢锦从背后看过去,依然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帝王。又有什么,仿佛不一样了。 他安静的想着陛下同自己哥哥的关系一一 陛下,您是把他当做玩物吗? 如今的结果,可还满意。 谢锦眼底有泪,终于忍了回去。 容亁手脚冰凉,他惯来不肯示弱人前,喝退了众人,年轻的皇帝立足江畔,如今这片土地战火的影子渐渐褪色,尸山血海还是昨天的事情。 而容亁就站立着,克制不住的想着,谢安,就是从这里被带走的。 或者不是带走,而是被就地…… 这里的每一寸枯长草木,也许都沾过他的血。 也许尸身就在这江水中,为鱼鸟蚕食,面目全非。 容亁怔怔的看着,喉间血气翻涌,竟是生生呕出了一口血。 “陛下!” 不远处的韩肖惊唤了一声。 谢安进了邑城,一路寻到了邑城的军营。 谢锦还在排兵部阵。 谢安被挡在了外面,他道:“告诉里面的谢大人,就说,谢安回来了。” 那小兵如何不知道前些日子翻了天都要找的那位公子,只一见本尊,慌慌张张便跑了过去。谢锦手里的枪便落在了地上。 谢安便眼看着谢锦飞扑了过来,带进了满身的尘土。 仿佛他们之间,没有十多年的误会,没有十多年的伤害。 “谢……安?”他听见谢锦小声道。 谢安点点头。 那高大的青年又唤,“哥哥?”也许谢锦生的这么大,甚少管他哥哥,谢家在的时候,也只是表面生疏有礼, 心里是瞧不上他的。 只这一声,却仿佛道出了十几年的亏欠。 谢安点点头。 于是,他便看见,谢锦直直在他脚边跪了下去。 男儿膝下有黄金,他知道谢锦有多骄傲,如今这样跪着,只怕这些日子心里不知道被怎么折磨着。 谢安扶了他起来,“臭小子,见我回来,不开心么?” 谢锦忽而颤抖着手从怀里拿出了一个护身符。 他伸出手,轻轻的,将护身符系在了他哥哥的脖颈上。 “这护身符能保我平安,日后也定能护着你。” 谢锦苦笑。 辗转许多年,他送给谢锦的护身符,便又到了他手里。 有时候血脉联系,当真不是一纸空言。 “我要见皇上。” 谢锦眼神复杂的看了眼谢安,嘴唇动了动,到底没说什么。 谢安走在帝王的军帐外,却又有些生怯,等到里边的公公出来传唤,这才愣怔着进了去。 也没有跪。 年轻的皇帝立足案前,脸色雪白,案前氤氲着一盏热茶,薄薄的雾气后,神情模糊。只一双凤眼定定瞧着他,“他们都说你死了。” 声音竟是平淡的好像在谈论今天的天气,而不是在讲着生死。 谢安竟是无端心间一恸,端的模样却是满不在乎的:“命大,没死透。” 皇帝只是眼瞳上下打量着谢安,没有人知道皇帝内心的波折。 这还是从谢安因为小皇子的事被下狱后,第一次两个人不是剑拔弩张的见面。 眼前的人瘦了些,黑了些,以前那个纨绔公子的影子几乎磨折的不见了,倒是长高了些,稳重了不少,过去眼底的嚣张气焰也几乎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沉静。 容亁听的想笑,却又笑不出来。 当初的谢安,那个纵马风流的嚣张少年一一 他去哪了? “臣被莫贺所掳,侥幸逃脱。”谢安抬眼看过去,皇帝的脸色似乎好了些,便继续道:“为求和而来。” 竟然会用臣这个字眼了。 皇帝听他脸不红心不跳的咬文嚼字,竟是生了一种奇异的违和感,一时间没有听清楚谢安的话。 “皇上,邑城一战各有伤亡,不如谈和,何必兴师十年,尸骨如山?” 皇帝安静的看着他,眼神漫不经心,“确实是个好主意,你有什么办法证明那可汗是诚心?” 这仗打的太长,大魏穷兵黩武,容亁没有主动起兵的打算,但是若是突厥人还不见好就收,真打起来一一 最坏的结果就是用几十年战乱,换日后百年太平。 谢安拿出了那封莫贺留给他的信,呈在皇帝面前。 容亁修长的手指拆开信封,只睨了一眼,竟是坐直了身子,待细读完,将信扔在了一边。 竟是一封降书。 “信中说,将归还大魏叛贼魏琅,及大魏前太子,容宴。” 讲到容宴,容亁竟是少有的咬牙切齿的意思。 容宴是谢安求了魏琅放走的。 这才有了后来小皇子的事。 容亁心知肚明。 这深宫里,在乎那个废太子的,只有谢安这个傻子。 谢安听到容宴这两个字,微微颤栗了一下,说出来的话连他自己都觉得荒唐,“能不能饶他……一命……” 事到如今,这些事情是魏琅做的和容宴做的,到底有什么区别呢? “哪怕容宴叛国,你也要护着他?” 容亁忽然死死盯着谢安。 谢安被叛国那两个字刺的红了眼睛。 哪怕叛国…… 他救容宴之前,只希望带他走,远离这是非之地,却没想到着了魏琅的道,眼看着容宴走了一条不归路。 他本没有那个脸替容宴求情的。 容亁忽然冷笑着从案前站了起来,慢条斯理的走到了谢安身边,他伸手将谢安的脖颈提起来,死死的掐着,迫使他的眼睛看向帐外,一字一句,如同毒蛇吐着信子,“谢安,你看看这邑城,十几万突厥人,七万大魏英魂的埋骨之地。” “你再看看大魏边境,流离失所的黎民百姓。” “今天的风雪这样大,你知道有多少人冻死在饥寒交迫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