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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拿出清水壶药膏纱布,“我看你刚刚马球砸过去手缩了一下。” 唐放伸出手:“你一直在看?” 他以为大人肯定忙着乱七八糟的事情。 宋义华低头给他冲水包扎:“嗯。” 唐放:“你觉得我在前锋行吗?” “非常好。” 宋义华毫不迟疑:“不是你攻击的问题,你做的非常好。” 说着拍了下他的后背,压低了点声音:“是不是和薛家小公子有矛盾啊?” 唐放不情不愿地“唔”了一声。 宋义华:“主动去和人说句话,下一场好好配合,你们成绩会更好。” 然后也不多话,拿着水壶和药膏,施施然走了。 那天的马球会,的确是唐放一队夺魁,但是小唐侯心思太不定了,拿了彩头竟然抱着个琵琶就从高处走下去唱草原的情歌,然后众目睽睽把彩头送给了敌对的周殷。 宋义华:??? 老娘教你怎么赢,你赢完就要做这个? 当时的汝南贵族们全部都惊了一下,汝南周家的大家长更是脸都气绿了,大人们表面上虽然没说什么,只说小孩子不懂事瞎闹,但是他哥懂他弟,回家便动了家法,小唐侯被他大哥好一顿修理,趴在榻上动都动不了,晚上他大嫂过来给他上药,满脸的嫌弃。 “我今日真是多余鼓励你。” 他大嫂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眼瞅着丈夫的身影从窗棂上走开,才小声对阿弟说:“你追人怎么这么没有章法?再说了,你喜欢人家你见面第一次便顶撞人家的亲爹,你这脑子是怎么想的?” 第34章 回忆(2) 那日的马球场上宋义华注意到了周殷,的确是很特别的孩子。 她阿弟的骑术没的说,他总能在别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赶到球边,带球冲锋和投射都是场上最优,但他有个致命的问题:他的队友配合不上他。 周家那孩子带着八个人的队伍,一队人的骑术球技只是中上,哪怕领队的周殷也不敢撄阿弟的锋芒,但是周家的孩子有一个很明显的优点,他擅长调度队友,换防守卫,可以把己方一点点的优势发挥到极致,该出手的时候也总能准确地出现在该出现的位置,球杆猛地出手,干脆利落,毫不留情。 每到这个时候,台上的贵族姑娘总会发出一阵激动的惊叫,掀起一阵浪潮般的欢呼。 但这还不是吸引宋义华的地方,让宋义华觉得这孩子不一样的地方是他赢的表现。 阿弟这个年纪的男孩子最爱争强好胜,输了赢了脸上的表情都很夸张,周殷那队打了两场顺风局,乐得上衣都脱了下来,挥舞着马球杆驰骋纵横使劲儿地吼,但是周殷没有,他一点也没有忘情,他甚至没有放声大笑,就那么骄傲地挽着袖子立马在张牙舞爪的队友身前,随意压着球杆,露出安静而笃定的笑。 怎么会有这样低调又张狂的小男孩呢? 未来的章德皇后去瞧对面的阿弟,果然,阿弟就要气炸了。 她看不下去,打算下场帮阿弟一把。 小唐侯是天生的战士,后世谈起他的骑兵布阵皆以大师级称呼,宋义华稍稍点拨,他立刻想明白要怎么赢,和自己的队伍磨合两场后,周殷再缜密的调配也要为他绝对的实力让步,乖乖败下阵来。 但是弟弟喜欢周家那小子,这件事倒是让宋义华很意外:弟弟不是讨厌他嚒?这怎么回事? 她也并不像丈夫那般生气,她甚至觉得弟弟派头很足、唱歌怪好听的,这若是把周殷换个其他的小姑娘,她当场就能把亲事说下来给弟弟下聘,是周殷……诶,也没什么,自己若是年轻个七八岁,谁还不追求一下周家小公子呢? 并且,阿弟和周殷这事儿一看就没戏,有什么好生气的。 “薛家似乎有意和周家联姻,那小孩到年纪一定成婚,”宋义华对丈夫说,“生气凭白气坏了自己,我去跟阿弟聊聊。” 弟弟是个犟小孩,不能打压,越打压反而逼出他的倔强来。 宋义华拿着药膏笑呵呵地帮唐放出谋划策来了:“你追人怎么这么没有章法啊?再说了,你喜欢人家第一次见面你顶撞人家父亲,你这脑子是怎么想的?” 小唐侯未识风情,追求人这件事实在笨拙得要命,只能噘嘴求教:“大嫂,那你看我现在还有救嚒?” 宋义华:“要听实话嚒?” 唐放:“当然啊……” 宋义华如实说:“基本上是走进死胡同了。” 想到周殷今日那脸色,再一听大嫂这么说,小唐侯生无可恋地把头耷拉下去。 宋义华:“挑破感情的窗户纸呢,这件事按理说应该是快功成时的最后一把力,你这么冒冒失失地唱情歌,你以为在吹冲锋号啊?告诉周小公子放马过来你要进攻了?你瞧瞧他的性格,他像是能接受这个的人吗?” 唐放懒唧唧地哼唧:“那就是没有救了呗……” 宋义华:“那倒也不是。” 小唐侯立刻来了精神。 宋义华:“现在反正窗户纸已经破了,与其你在他身边等着他态度改变,还不如以退为进潇洒离开,给两个人留些余地,他来日还能念着你的好。” 唐放:…… 宋义华展眉:“这件事看你,要么你在汝南继续完成学业,要么你跟着你大哥与我去晋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