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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界和阴界并不是完全泾渭分明,有些地方也是会黏连的,人迹罕至之处或是狭小封闭的黑暗空间,一旦出现强大的力量,就会陷入扭曲开启出另一道门,这门可大可小,小的可以是阴差判官拿人的阴阳笔,规格可控,随处可开,大的……大的就像孔捷当日把四十五万冤魂塞瓶子沉塘的南山湖泊,人世间一旦出现强大的力量,阴阳之门就会被迫打开,今日地窖里会开阴阳门,纯属是霍塔与孔捷斗法撕开了原本的法阵,附近的鬼魂顺着门跑出来,看孔捷身体虚弱便附着在他身上了,所以看起来才那么吓人。” 韩沐故作轻松地安慰了国公一番,说罢,又正色,说起了今日陈英一行人拿人时的见闻。 国公听说后,目光逐渐转为严肃,追问:“这些鬼魂是为白神教所控?” 韩沐连忙摇头:“不不不,公爷您多虑了,此等鬼魂只是闲着没事才顺门跑出来的,他们未必有恶意,只是看破了人心中所望,喜欢捉弄人罢了。” 国公却抓住另一个重点:“那如果吃了阴间的食物会如何?” 韩沐一呆,想了想,如实道:“鬼魂吃了阴间的食物自然不会如何,但是活人吃了阴间的食物,那便再也回不来了。” 鬼魂已死,自不惧死,但他们毫无恶意的行为于凡人而言,无异灾难。 周殷自此陷入了沉默,目光幽深,不知落在哪里。 韩沐难得见国公卸下戒备,不由侧头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压着声音,低声问最后一句:“国公,屋中那位……真的不是安平王吗?” 周殷闻言却只是略显疲惫地摆摆手,因着嗓音沙哑,答得认真严肃、心事重重:“不要乱说,他不是。” 第55章 汇总(1) 唐放萎靡地睡醒,坐在床榻上,掰着手指算日子。 他现在感觉就像是做了好几场的乱梦,头疼,整个人都很虚,空得像个壳,知道按照人间的标准他这算是魂魄受伤了,恹恹地捏了捏自己的眉心,感觉身边那安神香倒是闻起来挺舒服的,俯身靠近了深吸一口。 黄大仙听到声音推开门进来了,唐放现在住在南院,为了照顾他,国公让黄大仙与王朴也搬到了南院,连带唐放许多私人物品也都跟着搬了过来,唐放见是他,立刻去问坷尔喀酒馆的情况。 黄大仙叫他放心,说现在除了那个霍塔其余人都已经落网,对外舆情也处理过,一切平稳落地,唐放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周殷在很多年就帮着他扫尾,当年战场那么大的局面他都处理得纹丝不乱、指画自若,坷尔喀这样小酒馆他闭着眼睛也能摆平。 不过…… 唐放摩挲着下巴,眼神意味深长:“原来这家店有白神教,早被朝廷高层盯上了啊。” 黄大仙不解:“怎么了?这有什么不妥?” 前日局面实在凶险,若不是还有这一层干碍,他真害怕喊不来太常寺和国公。 唐放摇头,他只是想起来那日他接周殷回府,周殷随口拈来的试探:遮板一面是四只涂白的狮子,另一侧是什么?另一面是金色的蛇,蛇尾盘绕在树干上——那是乌木王帐的图案,乌木可汗有酒器,每条蛇吐出不一样的酒。坷尔喀是卖酒的铺子,周殷当时,是不是在试探自己是不是白神教这一条线的? 唐放把自己的想法说给黄大仙听,黄大仙有些尴尬,劝解道:“你别介意,国公也是对你不熟悉。” 唐放不以为意地摇头:“你想差了,我并不在意这个,他能想得多是好事,我只怕他不肯多想。” 若是周殷真的因为孔捷的长相像自己再出一次丹书之祸,那才是会让唐放痛心疾首。 紧接着黄大仙又说起城防副统领陈英带队深入地窖时的见闻,说到那“披头散发的女鬼手提一张大锣,怀着身孕身上还四分五裂地透着光”,唐放神色一动,当即赤脚奔下床去上下翻找柜阁,口气峻急,“大仙,我那个放在原屋里红底描金的盒子呢!” 黄大仙一愣,当即从贴身的袖袋里拿出来:“你说这个嚒?国公让人把你的东西搬过来,我看这个小盒气息不同,便帮你悄悄收着了。” “多谢多谢!”唐放当即露出失而复得的感激,拿过盒子用力地抱了黄大仙一下,“这几日真是多谢你和王朴!你为我们受累了!”说着急忙打开了那小盒上的锁扣,只见里面还是那一颗圆润晶亮的南海珍珠,只是表面上裂出了几道纹路,还没有完全养好。 唐放:“我回到人间第一笔钱是从meimei那里拿的,共是三百三十一两银子、六颗南海东珠,找你问卦花去五颗,只剩下这最后一颗。” 那夜阿聘坠楼,唐放虽不知自己身份,仍觉神魂大震,回到国公府立刻翻出这最后一颗帮忙养起她的魂魄,谢她关照赏识之恩,陈英在她头七内招魂,扯得她魂魄不宁,唐放无意撞上了,面上虽不露,其实心中气得要死,看陈英就像看一头偷偷叼了自家白菜的猪,当即以一块木楔破了他的仪式。 小唐侯垂着眼睛看那掌上的珍珠,所有的情绪都收进了双目里,看不分明。 傻姑娘,让他喝了那杯酒,他不就顺理成章地可以去那边和你相守了嚒。 许久,唐放长长地叹了口气,把那描金的小盒盖上,四处看了看,找了个高处的安全地方放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