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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释然地闭上眼,“谢谢你……愿意告诉我一切。” 而后她站起身,向者太阳升起的方向奔跑而去,她在途中回头看林焉,一双大眼睛明亮夺目,笑容真挚,脱脱一个灵动朝气、自由自在的乡野美人。 终于太阳升起,她最后的执念散去,化为天际一片光点。 林焉注视着那片光,忽然想起落川君行刑前,他曾痛心疾首地质问过他的师叔,“你从在人间的时候便修行佛经……究竟为何会做出这样丧尽天良的事来?” 落川神色平静地反问他:“殿下,你可知道我为人间真佛时都听见了什么样的诉求?” “求我庇佑之人,多少是良心败坏做贼心虚恐遭天谴之辈?” “那么多诚心礼佛之人坏事做尽,我身为真佛,凭什么要我一尘不染?” 林焉站起身来,目光追着那片光点而去,而后放下帷帽,重新遮住了双眼。 “佛祖右手施无畏,拔除罪孽忧惧,左手施愿,应众生祈愿。” 他的耳边回荡着落川最后的声音:“殿下,若是无忧无惧,无欲无求,又如何会需要佛?” 林焉无法回答他。 “临槐哥哥,”他对身旁站了一夜,身上结了一层薄霜的临槐道:“我们走吧。” --------------------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并非佛学研究者,也没有宗教信仰,上述关于佛学内容仅为小说服务,绝对没有任何抹黑佛教文化的意思,如有冒犯我先滑跪。 第75章 事故 ===================== 回到镇子上的时候还早,除了有些格外勤劳的商贩,大街上还没有什么人,太阳渐渐升起,却没有太多的温度,林焉搓了搓手,临槐陪在他身边,温和道:“可惜来人间这一趟没逢上落雪,受了这样的寒,却没能见一眼雪色。” “人间风光有千万种,对比之下,白玉京倒是寡淡乏味了。”林焉道。 两人在尚有白霜的清晨绕着大街缓步,临槐闻言道: “白玉京上有永恒的光明,四季如春的温暖,终年不休的仙乐,一尘不染的宫室云街,人间就算是苏杭,恐怕也难以比拟如此繁华盛景。” 林焉笑了笑,“父皇召你回来,便是为了这般劝我的?” “你是陛下独子,放眼整个三界,除你之外,还有谁会得陛下如此多的疼爱?”临槐顺着劝下去,“一千年了,陛下总有诸多不是,也到底是你亲父。” 林焉的目光却凉下来,“葬剑山上的每一日都如钝刀割rou,刀刀在我心口。” “天帝不是不愿救你,你是天帝的孩子,你更应该明白,诸事当以白玉京为先。”临槐道:“陛下……有他的苦衷。” “是魔尊。”林焉淡然迎向临槐意外的眼神。 “我不是傻子……当年我第一次离开白玉京,便是为了引诱魔尊。”林焉轻声道:“那时父皇也对我说,这是我身为白玉京未来的储君,应负的责任。” “魔尊篡位不成,叛出天庭,多年来蛊惑我白玉京无数仙官堕天做其党羽,在人间和幽冥布网无数,树大根深,惹人胆寒,白玉京无数天兵搜寻千年,却难觅其踪迹。我明白父皇忌讳他,自他叛逃以来更是数千年难以安枕。” “可是临槐哥哥,”他的话音里压着几分让人难以琢磨却心碎的复杂,“我原以为父皇和师尊安排我前往人间‘引诱’魔尊出现,是因为我身为白玉京储君,魔尊若是挟制我便可威胁天庭,若是杀了我,更是能震慑整个白玉京。” “我从未想过,魔尊冒着被天帝追杀的风险第一次在白玉京诸神面前露出踪迹,是为了救我……” “殿下。”临槐看向林焉那双透亮的眼睛,深吸一口气道:“事情并非你所猜测的那样。” 林焉笑着摇了摇头,“我知道,这大概魔尊设计出的一个精妙绝伦的局,只为了离间我和白玉京,博取我的信任。” “殿下既然明白……” “可就算我识破了他的意图,”林焉抬眼看向临槐,“我与父皇和师尊,如今的确是离心离德,再难交心了。” “三殿下,临槐君。”前方迎面而来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交谈,林焉才发觉方才和临槐说话时情绪太深,又加上清晨人迹罕至,竟然没有过分留意身边人。 “你……”临槐率先认出了来人,却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称呼。 “我前不久刚从天牢被放出来,凤栖君顾念旧情,把我领到了金仙城,在他手下做些活儿,刚得了仙君赐名,择去从前称号头尾两字,就叫雀明。”从前的孔雀明王换下了一身彩衣,穿得分外质朴。 临槐了然道:“凤栖君倒的确是讲情义的人。” 当年真佛落川的事,孔雀明王牵连其中,虽留下了一条性命,却早已是声名狼藉,更何况白玉京这么多年一直有流言,说真佛落川是被孔雀明王狐媚陷害的,背后另有主谋算计。 当年孔雀明王供出落川将他献给白玉京天神亵玩,更有无数恶意揣测,那天神便是与孔雀明王表面上素来交好的凤栖君。 毕竟凤栖君一向有风流成性的传言,更是抚仙城的常客,男女不忌。 在这样的风口浪尖之上,凤栖君竟然把人领进了自己宫里,且不说凤栖是不是身正不怕影子斜,这瓜田李下,愿意沾这样谁都不愿意碰的烫手山芋,背上更多的无端揣测,倒的确让人心生敬佩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