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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庇佑众生的真佛,其实是杀人如麻的魔鬼,而指点姻缘的月老,却为纵情rou/欲之人铺平康庄大道。”西斜似乎极为欣赏林焉脸上愤怒的神情,“封人情/欲的是我,催人情/欲的也是我。” “恐怕殿下已经想到了,在我创立锁心结之前,就已经培植出了红斛,锁心结才不是为了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笑话出现的,”西斜压低了声音,“殿下永远都不会知道,这么多年,抚仙城的红斛替我赚了多少灵石。” 林焉望向西斜的眼神,已经从难以置信变为了怒不可遏,“碣石和落川的下场你看到了,西斜——”林焉的嘴唇气的发抖,“你以为我不敢动你吗?” “我当然不这么以为,”西斜笑道:“毕竟若非看了殿下的折子,我又怎么会来寻殿下呢?” 林焉猛地看向他,“你截了我的折子?” “若我说,是天帝陛下亲手交给我看的,殿下信么?”西斜挑眉道。 不可能。 林焉差点就要脱口而出,然而他看向西斜,却发觉对方的眼神带着似有若无的嘲笑,仿佛是在看小丑一般,露出几分讽意。 “父皇……” “省省吧三殿下,碣石、落川,你已经断了天帝两条臂膀,难道你以为,这次天帝还会顺着你吗?”西斜的口吻凉薄,“父慈子孝这场戏,不好演。” 什么东西在林焉脑海里轰然炸响,他像是已经听不到自己的声音了,“你在说什么?” 西斜轻声笑道:“三殿下被我这红斛搅得意乱神迷时,从怀里掉出来一个锦囊,我已经替三殿下看过了,现下殿下不如自己看看。” 锦囊…… 那是在他来幽冥前,银鞍给他的,他蓦地从怀中取出那枚锦囊,可临到要展开布条的时候,他却犹豫了。 银鞍的话言犹在耳,他迟疑着,望向手里的布条。 西斜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似是觉得眼前美景赏心悦目,“怎么,不敢看?” 林焉微抿着唇,闭了闭眼,打开那布条。 黑色的墨迹新鲜,仿佛还能闻到清苦的味道。黑纸白字,无比清晰,教人不敢自欺欺人—— “三千年前,木城主碧桑君察觉西斜以人做皿,培育红斛,因此惹来杀身之祸,被迫堕天成魔。” 林焉的手变得冰凉。 “不过碧桑倒不全是因为这个才落得那样的下场。” 西斜勾唇道:“可殿下,你要知道,当年的碧桑贵为五元君之首,天帝最得意的大弟子,青霭君年少成名,获封战神,受尽幽冥居客爱戴,风头无两,”他顿了顿,笑意玩味,“连他们两个联手都没能扳倒我,殿下,就凭你,你也想动我?” 第90章 小舅舅 = “为什么?”林焉艰难地开口,“为什么?” 西斜似乎觉得林焉的模样极为惹人雀跃,于是勾勾手道:“殿下猜猜,害人者最信任谁?”言罢他也不等林焉回答,便自顾自道:“自然是和他做出同样事情的人。” “殿下应当听说过,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只要你灵力不够强,就会被逼着做下去,所有人都会逼你同流合污,” “我先走了这条路,于是我的修为突飞猛进,灵力暴涨,天帝也对我信任有加,所以落川才眼馋接了药人生意,你真以为落川是被那小孔雀蛊惑了?不过是刚瞌睡就有人给递枕头罢了。” “三殿下能有如今,多少日夜都在修炼?”西斜道:“捷径太好走,走一次,就忍不住上瘾沉迷,再也做不得苦修士了。” 林焉冷眼看着他:“你冠冕堂皇的理由实在可笑,你以为你这样诬蔑天帝我便会信么?落川与碣石哪一个不是天帝亲自严厉处罚的,还有凤栖师尊同为白玉京仙君,却从未做出你们这般丧尽天良的事来。你一人狼子野心,莫要以他人为盾。” 却不料他话音刚落,西斜忽然笑出声来,像是听了什么极为有趣的事一样,“他无罪?凤栖无罪?” “殿下,你不妨自己到凤栖面前问一问,问问他敢不敢对殿下说一句他无罪。”西斜的眼里满是凉薄戏谑,如同看台上旁观的贵客。 “还有碣石,你以为你的碣石师叔为什么性情大变?问寒那么喜欢他,他明明知道问寒最恨草菅人命之事,还是去南陈做了那样肮脏的勾当。” 西斜往后靠了靠,像是夫子在看不受教的学生,“因为碣石不做,天帝就要问寒的性命。” 林焉目眦尽裂,千头万绪在心口,连自己都无法理清他信什么,不信什么。 “不可能。” 他似是抱着最后一线希望一般,抬头望向窗外,然而门窗却紧闭着。 西斜一瞬间便察觉到了他的意图,出声的语气充满了怜悯,“殿下,这一回,你恐怕等不到天帝的旨意了。” “你拦截了我的奏折,又编出这些鬼话来骗我。”林焉狠狠地瞪着西斜,漆黑的瞳仁却微微颤动,不知何时,眼尾已经泛起了薄红。 “你是与魔尊勾结来离间我与父皇的,是吗?你以为我会偏听你一面之词吗?你做下这样的大jian大恶之事,你就不怕民心报应吗?” 西斜在林焉的愤怒前无动于衷,他的声音依然是令人抓狂的平静,“我不怕报应,也不怕民心,只要我有毁天灭地让人臣服的力量,我就永远是那些蝼蚁小民的神,就算再恨我,也不得不把脖子伸出来让我一刀一刀砍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