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页
这个男人要带走何欢弟弟,他又称何欢为女儿,所以他就是冯川口中顾明朗的老板,陈光源。 转眼工夫,陈光源已来到商榷跟前,不同于之前一声断喝的冷厉,他下楼有些快,呼吸很重,脸色也发红,目光柔和了许多,大有慈爱长辈的架势。要不是背后的何欢还抖如筛糠,商榷还以为自己先前听错了。 “你是欢欢男朋友?”陈光源笑着。 商榷摇头,“陈先生,我不想和你绕弯子。我觉得我和你都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何欢小声附和,“对,你滚!……但是商师兄留下!” 陈光源怔了怔很快又恢复笑容,大概是习惯了女儿生硬的态度,商榷的话对他来说更是毛毛雨,搓了搓手,伸出去想和商榷握手。商榷不为所动,陈光源尴尬,又想去揽商榷的肩,猫猫目光炯炯牢守阵地,只要渣男敢伸手过来,猫爪能把他挠成大花脸。 大橘气势不凡,陈光源最终还是讪讪地收手。 “我不在这多待……欢欢,你好好劝劝你妈,她不是一直讨厌谢穗吗?留陈时在身边做什么?还是交给爸爸吧,你弟弟已经没了妈,需要爸爸的陪伴……” “小时才不姓陈!” 这话没避着商榷,话中出现几个人称,商榷很快理清关系—— 陈时,就是何欢口中的小时,也就是那个少年;谢穗,是他mama,也就是从山上摔下的那个女人,是陈光源出轨的情人。 商榷突然想到,那天在网上看见网友的评论里,有一条是说跳崖的是个带着孩子的女人,男孩也说见过商榷。谢穗死了,何女士出现在当场,应该也就是那时带回了男孩。 陈光源现在来要孩子,当时他在哪? 渣男! 事情太狗血,商榷一时不知如何吐槽,何欢在呜呜咽咽哭着,猫猫也炸了毛弓起背部随时准备用爪子试试这无耻的男人脸皮有多厚。 “离我女儿和学生越远越好!快点滚,别逼我在孩子面前说出更难听的话来!” 楼下正僵持时,何女士突然出现在二楼楼梯转角处,缓缓下楼。 “春花……”陈光源转身,上前两步,“是我犯了错,我这不是来改错了吗?你就让我——” 向来好脾气的何女士兜脸甩了陈光源一个耳光,“改错?谢穗死了!你还想害死她儿子吗?你改什么错?你能改吗?你拿什么改?!” 陈光源挨了个耳光,下意识地抬手反击,却在何女士一番质问后蔫头耷脑。 “我没想到她会这么做。”陈光源咕哝一句,走了。 何春花女士长舒一口气,一直紧绷的肩膀松垮下来,失力地靠在墙上。 商榷急忙上前扶住,“老师!” 何女士摆摆手,声音沙哑至极,“我没事,小商,上楼帮老师看看小时怎么样了。他一天没吃东西了,你说话他可能会听。” 商榷看看何老师,又转头看向何欢,后者哭得眼睛都睁不开了,还是说:“呜呜,商师兄,你去看看小时吧,他只跟你说过话。” 商榷心头一沉。 男孩十七八岁,个子很高,但到底还是少年,亲妈坠崖那天他也在场,如果不是何女士及时赶到,孩子会怎么样? 但即使何女士把他带了回来,一言不发水米不进,少年到底留下多重的心理阴影? 和渣男半天的争执让何女士体力消耗严重,她强打起精神给女儿处理了伤口,然后开始做饭—— 大人可以不吃,孩子不能再饿下去了。万一商榷能让小时吃饭呢,先准备着。 商榷独自一人上楼—— 带着大橘。 握着何女士交给他的钥匙,来到别墅二楼尽头处的房间。 笃笃—— 商榷把钥匙放进锁孔前先轻轻敲了两下门,接着有关窗的声音响起,然后是细碎的脚步靠近门边。 “是你吗?”低低的声音穿过房门几乎微不可闻。 “我叫商榷。小时,你见过我的,记得吗?把门打开好不好?” 大橘蹲在商榷肩膀,感受到他说话时轻微震动的幅度。看着商榷侧脸,他真好,猫猫心想。 咔嚓一声,房门打开。 小时抱着一只秃了尾巴的猫咪玩偶——后来何欢告诉商榷,那天在图书馆门口见到商榷和他的猫之后,一直沉默的小时路过玩具店,扯着何欢衣角,用目光表达了自己对一只橘黄色猫咪玩偶的喜爱。 这个年纪的孩子很少有喜欢填充玩偶的,何欢以为弟弟心情好一些了,顾不上多想,赶忙买给他。 结果小时抱着那只猫咪还是不说话,不吃不喝一味地抠猫尾巴上的毛,终于给薅秃了。 一整天没吃东西,白皙的脸颊透露出不健康的饥色,黑溜溜的眼睛下阴影更重,商榷看着心里担忧更重。 “小时,饿不饿啊?哥哥带你去吃好的好不好?想吃什么都可以。”商榷试探着去触碰小时,少年虽然不回答但也不抗拒,商榷舒了一口气,一手按在少年肩膀,“跟哥哥下楼好不好?” 小时将肩膀从商榷掌下撤开,胳膊紧紧卡住秃尾巴猫咪玩偶,看着商榷肩膀上的猫。 “你的猫,可以给我吗?”小时问。 商榷感觉到猫爪迅速收缩,扣紧了他肩膀,“喵!” 虽然小时现在很可怜,但商榷养猫猫这么久,有感情,也不能不顾猫猫的意愿,把他随便送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