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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阴冷的感觉爬上了小顾舟的后背。 阿姨的肩膀颤抖了一下,眼泪终于落了下来。 她用纠结又难过的眼神看了顾舟一眼,咬着牙说道:“我丈夫喜欢安静,请你们离开。” 似乎没有料到这个女人的骨气,陆先生的几个保镖虎视眈眈地看着这对孤儿寡母。 反而是陆先生最快反应了过来,“贸然拜访,真是失礼了。” 一群人离开了灵堂。 断断续续的说话时从风中传来。 “可怜虫……总该给他们办丧事的时间……” 小顾舟的身体像是要散架了似的,剧烈地颤抖起来。 凭什么真正的蛆虫可以好好的活着,来讽刺高尚的人为可怜虫呢? 小顾舟红着眼睛,看着自己的手,无比希望那里依旧有一个铁艺花瓶。 可惜陆听潮的哥哥和陆听潮不一样,这个人又阴毒又怕死。 那些身形壮硕的保镖,是小顾舟突破不了的防线。 从那以后,才是顾舟最难过的一段时间。 何警官的妻子依旧没有放弃他,但是周围的人的议论,却像是一把把钝刀,割着顾舟的皮rou。 “真是作孽,何警官那么好的人,年纪轻轻就去了,留下老婆孩子,以后可难熬了……” “要我说,做善事也得有个限度,现在人没了,还不是老婆孩子受苦?更何况还不知道从哪多了个拖油瓶!” “也是,带着这么两个,都是亲生的也就罢了,小任这么下去,以后想再找一个都难……” “养两个半大小子哪有那么容易?” 类似的话并非是特意说给某个人听的,但是时间久了,小顾舟多多少少总能听到一些。 从前福利院的小朋友都躲着顾舟,在福利院工作的人也对顾舟一个十二岁的孩子避如蛇蝎。 顾舟小小的心灵产生了前所未有的迷茫。 为什么受害者要被非议、被躲避、被讨厌呢? 选择伸张正义的人也得到了最坏的下场。 何警官的妻子、何昭的mama、顾舟的阿姨,以及邻居口中谈论的小任得了严重的抑郁症,被亲戚送到了疗养院。 何昭被接到了舅舅家,人到中年且并不富裕的舅舅不知道该不该接走顾舟。 就是那个时候,陆先生再次出现了。 比公诉律师更早一步。 他表示可以资助顾舟到成年。 对于外人来说,这是再好不过的结局了。 明亮的房间里,顾舟坐在沙发上,只觉得浑身冰冷。 房间里没有任何能当成武器的东西,陆先生坐在对面,用看待蝼蚁一般的目光,俯视着顾舟。 “你知道何警官为什么会死吗?” 回忆里,小顾舟抬起头,恶狠狠地说道:“我知道是你害死了何叔叔,人渣。” “啧啧啧……你很聪明啊,小东西……”陆先生的声音拉得很长,“小东西”三个字在他的嗓子里如同毒蛇吐信的嘶嘶声。 “是我又怎么样呢?你又没有证据。” 如此冰冷的话被说得像是一句玩笑。 “不过你刚才的话可完全不对,我和何警官又没什么仇怨,为什么要害他呢?”陆先生露出虚伪的笑容,“我可是最佩服这种正义人士了。” “是你害死了他!” 小顾舟被这句话钉在了原地。 “我没有,你胡说!” “如果不是你非要把我弟弟的事说出来,要伸张什么可笑的正义,我也不用处理那些渺小的虫子。更何况,没有我弟弟出钱收留你,你早就饿死街头了,不思报答的贱种!” 陆先生高高在上地哼笑了一声,“你猜猜我是怎么处理妄图咬人的虫子的?” 小顾舟攥紧了拳头。 “人是不用亲自动手碾死虫子的,只需让另一只虫子动手,坐观其成就可以了。” “让我回忆一下,毕竟也过去有一阵了。啊,另一个可怜虫是个卡车司机,他的遭遇要是放在电视台上播出,没准比你的何叔叔更精彩呢。” “那个可怜虫,像老黄牛一样工作了一辈子,结果不仅没攒下什么钱,反而还得了绝症。这样一个可怜虫,总得给他的老婆孩子留点钱吧?要不然死都不能瞑目……” “我告诉了他赚钱最快的方法……这里……”陆先生指着自己的心脏,“只要抛弃那些可笑的良知,赚钱就会变得容易很多,可惜很多人都不懂。” “好在在我的点拨下,他懂了这个道理,你的何叔叔值一百万呢。” 顾舟冲了过去,却被迅速跑进来的保镖按在了茶几上。 脸部紧贴着冰凉的玻璃,顾舟费力地向上看去。 他看见了陆先生冰冷的目光。 “你的阿姨现在就在疗养院,她得了抑郁症。就是一种有自杀倾向的疾病,要是你不听话,她会病得更重的。” 一部手机被放在了顾舟眼前,是疗养院的内部环境。 顾舟敬重的阿姨缩在病床上,像一个无助地孩子似的,被疗养院的医生和护士围在中间。 “看看,多可怜呀!” 手机上的视频切换成了另外一个。 “对了,你的好朋友何昭这会儿正在做课间cao呢……” 无尽的恐惧充斥在顾舟的脑海。 对方没有说任何威胁的话,但是对方的每一句话,都是威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