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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为先甚至在他死前都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 只是简简单单的挥下手:“行刑!” 飞鸟被枪声激起,振翅高飞,李远抬起头,竟然觉得自己也像鸟一样飞了起来—— “你杀了我?谁还敢跟朝廷的人马相抗?凭那些连我都不敢反抗的羔羊吗?” “你不能杀我!你不能杀我!!刘为先!——” 戴着眼镜的年轻人回过头,在他面前摘下眼镜,这个沉默寡言甚至看起来有些迂腐的人,眼睛却是亮得惊人。 他轻轻笑了一下,戴着极为不屑的嘲讽:“你真敢吗?” “我……” 长衫微微拂动,一双布鞋露出来,那双布鞋竟然还打着补丁,年轻人走到他的面前,居高临下。 “贪生怕死之徒,怎么突然就不怕死了?” “我……” “你不敢,但你眼里的羔羊,却敢,因为不豁出命去,就真的没命了。而你……你总有办法不是吗?局势不利卖了我们再像朝廷投诚,多简单。” “所以……我为什么要留你一命呢?” 李远才发现自己看走了眼,这个年轻人的眼睛里,是比他还要狠辣的无情。 于是他什么都没有说了。 原来在第一眼,他觉得自己像是被这个人看透了,是真的看透了。 飞鸟过去,李远与其一干曾经在镇上作威作福的人都倒了下去。 所有人都叫起好来。 一时间,广场的气愤热烈到无以复加的地步。 随后颁布法典,嘉奖这段时间贡献的学生,给提出帮助的人发钱,给没有住宅的人安排集中住所,一切井然有序下去。 当晚,镇上的几个富商携带家财找上门来,一路吹捧赞扬,寻求庇护。 于是房子有了,刚花出去钱财又有了。这一切也都在刘为先的预料之中。 刘为先召集班子开会,会议过后,走出院子,望着栀子花树发呆。 孙鹏坐在房顶,扔过去一片叶子:“想什么呢?” 刘为先道:“我一直在说工厂工厂,但其实我并没有真的去过。” 孙鹏哦了一声。 刘为先:“都是听人说的,几个失去亲属的村民哭得肝肠寸断,甚至许多人家破人亡……我就想,到底是怎么样的地方……” 孙鹏啧了一声:“想那么多做什么,明天打下来不就看到了?” 刘为先:“到时候会死很多人……” 孙鹏:“后悔了?” 刘为先没有说话。 …… 小皇帝躺在塌上晃晃悠悠的摇晃,突然听人进来道:“国师来了。” 他挥了挥手,国师走了进来,先行礼,随后道:“陛下,天师都到齐了,什么时候去捉妖?” “捉妖?”小皇帝愣了愣,随后才想起来那王平波哭哭啼啼讲述的故事,他啧了一声:“捉什么妖,妖不就是吃几个人吗,让它去,又不会动摇朕的江山,倒是那些个谣言……” 他眯起眼睛:“你再加派人手,不要让人知道,随时守在朕的寝殿,朕倒要看看,是谁在背后搅弄是非!” 国师点头应是。 …… 十月,仓河镇武装队长反,杀了镇长,和一切传消息的人员,百姓不敢言,朝廷并不知晓,只以为是妖物作祟,没有过多在意。 同月,武装队长又被一群学生反了,仓河镇易手,学生重新建立起新的秩序,百姓不再抱希望于朝廷,纷纷从家里走出来,加入新的武装队。 同月,仓河镇旁小河村村长被说服,答应建立小河武装基地。 接着……游村,山岗镇……直到——南江。 南江城是靠江所建的城市。 水运发达,经济雄厚。 然而这只是表面,实际上,南江最大的经济命脉并不靠江,而是——奴隶。 “这是整个南江最大的奴隶市场,什么样的都有!”那个做介绍的人口若悬河,口水四溅,非常积极的给眼前的两位年轻人介绍。 乖乖,看着名不见经传,没想到一来就说要个几千人。 听说是要建工厂。 “兄弟,你可算是找对人了,好些个工厂,就是从我们这儿拿人!” 刘为先缓缓道:“带我去看看。” 孙鹏却伸手拦住了刘为先,刘为先侧过头,孙鹏对他使了个眼色。 接着他出声道:“先不急,你们有没有什么比较稀奇的……” “什么稀奇的我没见过……” “比如说——” 孙鹏的目光望向繁荣的市场,那来来往往的人群……竟然大数都是妖。 “妖。” 这句话刚落,刚刚繁荣热闹的街道竟是突然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侧过头,看向他们所在的方向。 那个刚刚还打包票,洋洋得意的介绍人突然呆立在当场:“怎么……都突然望我……” “那些人……” 孙鹏眯起眼睛,握紧刘为先的手,他低声嘱咐:“躲在我后面。” 介绍人哎哎叫了两声,也想躲在孙鹏的后面。 被孙鹏瞪了一眼,才悻悻的收回脚步。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可乎。” 一声娇俏的笑声,他们正对面的阁楼上,一个美艳至极点的女人掀开布幔,轻轻摇了摇檀木折扇:“上来吧,这年头,还真是稀奇,鲲鹏,你好好的不在大海待着,上岸做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