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房文里当正妻 第62节
霍酒词摇摇头,柔声道:“就当听书了。” “刚开始,我们公子是没去过霍姑娘的房里过夜,但这有什么错,他不喜欢霍姑娘,最好的法子自然是不碰她。”孙牟一句一句说着,情真意切。“公子原是打算跟侯爷夫人表明自己只爱眉娘子的决心,若是侯爷夫人同意,公子便会给霍姑娘一封休书,这做得哪里不对?” 他一问,众人各自接话。 “不娶不是更好?娶了休,多此一举。” “叫人独守空房我是真想不通。” “纪公子要真去了太子妃房里过夜,你们更有话说。我敢打赌,他要不是纪忱,一定被你们骂成筛子。” …… 众人态度没变,孙牟只能继续说,“诸位,我孙牟以人格担保,霍姑娘绝对没笑谈茶楼里说得那般好。你们不晓得,我们侯府里却是晓得的。她独守空闺寂寞难耐,常与卫公子来往。那些流言你们也听过。有几次,她与卫公子单独在客栈里见面,还不让我跟着,当时我什么都没想,还信她与卫公子之间清清白白。可你们想想,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卫焚朝又是风流公子……” 后头的话,孙牟没说,像是故意引人瞎想。 “孙掌柜,此事真的假的啊?” “笑谈先生是不是没说过这事?” “说不准是真的,他们俩要没点什么为何会传出那样的流言?” 自古以来,男女之间就那么点事,也是众人最爱听的事。 霍酒词不悦地抿起嘴。以她对孙牟的了解,他是说不出这些话的。 见众人开始摇摆,孙牟试探着说了一句,“我们公子是有错,难道霍姑娘就没错么?你们凭良心说。” “这,只能说,两人都有错吧。就算纪公子再怎么着,她也不能不守妇道。” “那也是纪忱错在先。” “确实,两人都有错。” 人群态度偏了几分,一边倒的局面变了。 趁此机会,孙牟便挑着点儿说,“如此也就算了,毕竟我们家公子先对不住她。后来,眉娘子怀孕,霍姑娘愈发过分,竟教唆自己的丫鬟夕鹭去谋害眉娘子肚子里的孩子。呵,那说书先生只说眉娘子肚子里的孩子没了,却没说这孩子究竟是如何被害的。我告诉你们,这孩子是被霍姑娘的夕鹭害的!” 这时,画眉开始说话,幽幽地抹泪道:“那日,夕鹭给老祖宗养的狗墨球撒了花粉,又故意在我去花园散步时放开绳索,墨球身上有花粉,香味引了蜜蜂过来,蜜蜂围着墨球咬,墨球被咬得疼了到处乱窜,正好撞着我。”越说,她哭得越是厉害,梨花带雨的。 “我被撞得摔了一跤,孩子掉了……你们说,我做错了什么,是,我怀孕有错,不合规矩,可我肚子里的孩子有什么错……夕鹭为何要害它……它甚至都没来得及出生。”画眉幽怨地看向人群,边哭边道:“你们能理解一个母亲失去孩子的心么?” 她本身长得柔弱,一哭更加柔弱,仿佛天都要塌了。 周遭人声嘈杂,霍酒词暗自敛眉沉思,她记得夕鹭设的计,画眉没说错,却也没说全。方才,画眉说的话全对她自己有利,不利的都没说。 说实话,她不觉得画眉有这般聪明。今日之事当真奇怪。 美人总是惹人怜惜的,画眉哭成这幅模样,惹得不少男子开始心疼她。 “原来里头还有这种事啊。” “怎么说都是一条命,这个丫鬟简直心狠手辣。” “等等等等,丫鬟做的事跟霍老板有什么关系?” “难说,保不定是霍老板指示那丫鬟做的。我是觉着,没霍老板的意思,那丫鬟不敢这么做。” “说的也是。一个丫鬟哪来的歹毒心思。” “霍老板看着也不像是有心计的女人。” “难道我看着有心计么?”画眉走出布庄,轻移莲步到了众人面前,她娇柔的模样又引了一波人的同情。 孙牟摇头,问道:“霍姑娘能将桃夭布庄打理得这么好,你们真以为她是个天真单纯的女子?” 他一问,众人开始自我怀疑。 “有道理,霍老板要没点手段,怎会将桃夭布庄打理得这么好。但她有手段的话又怎会任由自己被侯府欺负,着实说不通。” “各位乡亲父老,你们先听了笑谈茶楼的事在先,心里已经给霍姑娘定个受尽侯府欺负的模样,我再怎么说也无用,但我还是要说。霍姑娘在侯府里受了委屈不假,可她绝没那么委屈。”孙牟长长叹息一声,满脸神伤,“桃夭布庄被封就是她搞的鬼。她不无辜。” “桃夭布庄被封不是羡鸯姑娘惹的事吗,怎么又扯到霍老板身上了。”有人不解。 “错!”孙牟用手拍了一下桌子,不经意地往人群中瞥了瞥,“我们桃夭布庄根本不是因为羡鸯做错事被封,是霍姑娘设计陷害羡鸯,你们根本不知道霍姑娘多有心计!” 第65章 现身说法 “霍老板真有怎么歹毒么?我还是不大相信。” “那可说不准, 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你们该听过吧。” “嗯,我还是看戏吧。” “她之前受苦与她之后歹毒并不冲突。各位街坊邻居,我以为, 有些东西听听就罢了, 切莫当真,当真你就输了。” 渐渐地, 中立或者不站霍酒词的声音越来越多。 孙牟略微诧异, 细不可闻地扫了眼众人。此刻,他不得不承认, 二皇子的计策果然有效,若亲眼所见, 他永远都不会知道,群众的态度是能被人控制的。 想来那笑谈茶楼便是太子为他们家公子准备的牢笼, 用心险恶。 念及此处, 孙牟心头立时升起一股子压抑已久的怒火,“各位乡亲,各位父老,你们知道的事都是笑谈先生说予给你们听的,但你们可有想过, 他说的不全是事实。这人也不知是收了谁的银子,竟如此污蔑侯府。” “人言可畏。”孙牟无力地叹了口气,整个人忽然之间软了下去, 哀伤道:“你们听信不实之言一时冲动也无可厚非, 但我孙牟无论如何都要说, 霍姑娘她在侯府里同样做了不少恶事, 指使丫鬟谋害眉娘子的孩子, 设计陷害布庄,还与布坊老板夏维茗狼狈为jian,故意让羡鸯签下十几万银子的契约,后来,布庄被封,我们侯府自然拿不出余款,而按照契约,拿不出余款得赔三倍的银子给夏维茗。你们说,这世上哪儿有这么巧的事。” “这么说来,一切的事都太巧了,像是人为。” “什么巧合,我看就是人为。” “霍姑娘一瞧便是个聪明人,能想出这一连串的计谋不足为奇。” “你们前几日没听笑谈先生说书么,明明是绥安侯府先对不起霍姑娘,她这么做有什么错。你们喜欢当活菩萨,人霍老板可不喜欢。被踩到头上还给人家舔鞋,厉害还是你们厉害。” …… “咔”,张别楼双手握拳,骨节剧烈地响了一下。“小姐可想买下这布庄。” “买桃夭布庄?”闻言,霍酒词看向前头,牌匾上的四个描金大字熠熠生辉。曾几何时,她还喜欢过这里。“你也不嫌晦气。” 看样子,桃夭布庄是真没什么生意了。 他们说的笑谈茶楼她没去过,稍一作想她便能猜到,裴知逸如此做是为了她能顺利嫁给他。 毕竟民意大过官员的嘴,但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她心里琢磨着,任由孙牟和画眉胡说下去,事情就遭了。她自己可以不在乎,可她是太子妃,容易牵扯到裴知逸头上。本来他的位置便不算很稳,盯着的人太多,有这一出,明日他上朝又得唇枪舌战。 “……”张别楼没说话,目光如刃,冷冷地射向孙牟与画眉。 思虑片刻,霍酒词大步上前,在长桌前站定。她伸出纤jsg手,优雅地撩起了斗笠边的纱帘,“孙伯,你有什么怨气不妨当着我的面说。” 对上霍酒词的脸,孙牟面色骤变。 “啊。”画眉小声惊呼,对于霍酒词,她从又嫉又恼转到了又怕又恨。 “霍老板来了!霍老板来了!” “我今天终于见着了传说中的霍老板,是个如假包换的大美人。” “也不知是人靠衣装还是嫁对了人,她如今比之前还要美。” “什么霍老板,人家是太子妃。” 经人一提醒,众人才意识到,霍酒词不仅是故事的中心,还是当今太子妃。“草民拜见太子妃。” 画眉跟着下跪行礼,不甘心地咬着唇瓣。 孙牟一眼看到霍酒词身后的张别楼,他哪儿会不认得张别楼,同时,他也不解,张别楼是卫焚朝的人,这么跟着霍酒词,不怕被人说闲话么。 “免礼。”霍酒词温柔的声音中透着几分威严,“今日,我是来听孙掌柜说书的,大家不必拘谨,该如何便如何。”说着,她直盯孙牟,“孙掌柜,你方才说,我与布坊的夏老板狼狈为jian,可有证据?” 今日之前,她一直以为孙牟比起侯府里的其他人正常,没想自己看错了人。 孙牟手艺强,她原本还打算请他来归云布庄做事,结果遇上这事。真不知该高兴,还是该难过。 孙牟愣了一下,理直气壮道:“我没有证据,我只知道这些事是你做的。霍姑娘,你敢不敢发誓?” 霍酒词嗤笑,回道:“我可以发誓,但你也得发誓。” “我?我发什么誓?”都说到这份儿上了,孙牟骑虎难下,只能硬着头皮跟霍酒词对峙,他手上并没证据。他记得,二皇子提过,这反击法子的重点在于单说对自己有利的,还得装可怜,博人同情。 说实话,他并不想做这事。他继续留在绥安侯府,并不是自己有多喜欢当管事,而是,他心悦王约素。若非如此,他早去归云布庄了。 霍酒词记得话本里说过一句话,孙牟爱慕王约素多年,她意味深长地瞧着孙牟,一字一字道:“但凡你话中有一句污蔑我,便叫你的心上人肠穿肚烂,不得好死。” “你!”孙牟气结。他可以拿自己发誓,但绝不会拿王约素发誓。 见状,霍酒词讷讷地盯着一处,眼睛酸涩,刺激地流了泪,“孙伯,我知道你今日为何要如此做,我也体谅你深爱一个人的心,那日,我是不小心撞见你跟……” “你!”孙牟说不出话,他晓得,霍酒词看出他的心思了。 画眉担忧地望着孙牟,恨不得自己代替他说话,“孙伯。” “你们看,孙掌柜说不出话了,他不敢发誓,那就证明他刚刚是在污蔑霍老板。” “撞见孙掌柜跟谁,太子妃,话别说一半啊!” “急死我了!不会是青阳郡主吧?” “啧啧啧,孙掌柜跟青阳郡主有一腿?好戏,精彩。” “我在帝都城里待了十余年,还是头一回见绥安侯府这群人,各个没脸没皮。” 眼看众人的话锋变了方向,孙牟无法,求助似的望着人群。今日来看戏的人是多,但其中也夹杂着不少二皇子的人。 几人收到孙牟的眼神,当即会意,扬声道:“太子妃,草民斗胆一问,可是你的丫鬟害死了眉娘子腹中的孩子。” “笑谈先生说这段时总是一句话带过,只说你那丫鬟是受人挑唆,压根没说夕鹭是如何谋害眉娘子的。他倒是会避重就轻。” “夕鹭害死了画娘子腹中的孩子,这是铁一般的事实。” “呜呜呜……呜呜呜……”似乎是为了回忆他们的话,画眉又开始哭泣。 霍酒词不安地拧了拧眉头,直觉告诉她,这几人是冲着她来的。且这几人不像是侯府的人,更像是…… 大皇子的人? “对,纵然夕鹭受了羡鸯的挑拨,但她也是真害了画眉腹中的孩子,这是事实。我几时说她没做过?” 说话间,霍酒词一直盯着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