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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安樾发急,苍楠明了是自己多心,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颇生歉意,却仍掩饰道:“只是你我分别多日,再见本当欢喜,却何以如此生分,又喊起仙君来?”其实他心里还有一句:你可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只是拉不下面子说出口。 安樾哑然,你也知道分别多日,当时是你自己抛下人就走的,还不允许别人有点情绪?但此时不是与苍楠置气的时候,他微微叹气,仍然诚恳解释道:“我自进万妖谷不久便遇见上柏,此后一直与他在一处,他可以证明。” 上柏鄙夷瘪嘴道:“证明是可以证明,只是他这样一个小肚鸡肠的道侣,干嘛要证明给他?” 被苍楠刀子一样甩过来的目光吓了一跳,后面的话就吞回去了,只是他上柏也没有怕过谁,丝毫不顾及苍楠眼中“等下有你好看”的威胁,目光挑衅地望回去,人却担心再次被苍楠制住,早已移到亓甲他们那一头。 不管怎样,安樾的解释令苍楠放下心来,他心中原谅了安樾的正邪不分,柔声对他说:“樾儿,你到我身后,有我在,还容不得万妖谷中有这等进化至人形的妖物,再说,妖邪怎会平白无故救人,你莫要被他骗了。 ” 安樾后退一步:“不是,苍楠你不相信我吗?亓甲他是一个好……妖,我相信他不是你说的那种无恶不作的妖邪。而且他是玄女派拓瑶的后人。” 苍楠眯起眼:“玄女派?那个传说中掌门自甘堕落委身妖邪,最后成为修真界之耻的门派……难怪会化身人形。樾儿,你更要离他远一点,过来!” 苍楠的声音变得严厉起来。 安樾还要替亓甲申辩,突见空中乌泱泱一片黑云飞来,靠近了才发现是天衍宗的长老和弟子御剑而至,他们一个个在崖前落下,看到苍楠,各个松了一口气,与苍楠见礼后站在一处。 于是整个崖顶上,苍楠一人、 亓甲上柏一群,以及天衍宗众人,形成了三角之势,而安樾,则刚好处于三角的中心。 “九嶷圣子,我师兄入万妖谷救你,你为何与妖物在一起?”说话的正是虞子佩,他见安樾在万妖谷好几天居然仍然毫发无损,惊异之外也异常嫉恨,他一个无用的凡人,无根基无修为,何以如此好运气! 而且他见安樾虽然在场中,但与苍楠面向而立,反倒将整个后背露在那只庞大凶悍的豹妖和半人半妖的少年面前,似乎一点也不担心他们从后面攻击,要说他们之间没有猫腻谁能相信,当即就大声质问出来。 安樾厌恶地看了他一眼,又是这个虞子佩,简直是阴魂不散。先前被假“王五”诓骗,他就十分怀疑是他搞的鬼,只是没有证据一时也无法指认。 而当下最为迫切的事情也不是与他争执,安樾迅速估计了一下场上形势,此刻天衍宗人多势众,亓甲母子能否平安脱身关键在于苍楠,他们本已离开,全然是因为看到他和上柏没有跟上才返回涉险,一定不能叫他们因此丢了性命,更何况还有一个他刚刚亲手接到这个世界的小生命。 这头苍楠并未理会虞子佩的话,只是期待地看着安樾,伸出手再说了一遍:“过来。” 安樾心一横,如今只有冒险一试了。 他慢慢靠近苍楠,手背在身后暗暗向亓甲和上柏做出“赶紧离开” 的提示 ,而面上也极其自然露出了哀求和恳切的可怜神色:“哥哥,求求你,放过他们好不好?我被人扔进万妖谷,若不是他们保护了我,我这辈子恐怕就再也见不到哥哥了,我实在不忍心见到它们命丧于此。” 说到后面,他已经情真意切,双手握住苍楠伸出的手捧在胸前,眼泪汪汪泪流满面,看起来真是令人不忍和可怜。 看着小道侣伤心的面庞,听着他酥软可人的声音,苍楠不禁心中触动,他还是自己熟悉的那个小东西,并未因为自己的不辞而别而稍有怨言,想起离去前自己对他的伤害以及这些天日夜都在想如何补偿,他眼中的厉色渐渐化开代之以温柔,竟不知不觉应了一声“好”。 天衍宗众人在安樾当众对仙君拉扯撒娇时便不忍直视,一个个尴尬扭头,虞子佩更是被那句“哥哥”刺得嫉恨发狂,脸直接成了猪肝色。 及至听到仙君竟然答应了好,众人一个个才惊觉不对,人群里立刻就发出了反对的声音: “仙君不可!” “不能对妖邪网开一面!” 就连一直维护苍楠的简竹长老也劝道:“小郎君涉世未深,仙君你可不能糊涂啊。” 独独虞子佩将矛头指向安樾:“九嶷圣子,你为妖邪求情,是要将苍楠师兄置于不忠不义的境地吗,你是何居心?你与妖邪有什么勾连?” 他话题一带,果然天衍宗一群人中就出现了跟风之语,一时间安樾几成众矢之的。 方才安樾暗做手势的时候,上柏就悄悄跟亓甲说抓紧时间溜号,但后者置若罔闻,一边警惕对面苍楠和天衍宗诸人的举动,一边似乎打定主意要将安樾一起救走。 上柏急道:“别傻了,那个家伙虽然讨厌,但他是安樾的道侣,会保护他,安樾不用我们cao心,我们快走吧。” 上柏原本就只是要收集妖丹,跟亓甲组队显然要比跟安樾有用得多,而且现在明显的敌强我弱,不趁安樾帮着拖延时间的时候溜走,还等到什么时候? 亓甲并非不知所处情势,瞧了瞧臂中已经熟睡的幼弟,又看到安樾对苍楠的亲近之举,他脚下暗动准备离去,却在安樾哭着求情的时候一下顿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