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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不敢确定柴束薪冷静了没有,杀气未散,对方一刀能把他仨全掀翻。 雨中有咳嗽声传来,接着是一道低哑嗓音:“我没事了,你过来吧。” 朱饮宵这才松了口气,落在水里划了过去,“我去,哥你没受伤吧?”对方浑身的血把他吓了一跳。 “不是我的血。”柴束薪摇了摇头,“他们俩呢?” 朱饮宵掀开一只翅膀,露出睡得正熟的两人,“在这儿呢,这雨不干净,别让他俩淋着了……” 话音未落,柴束薪直接跳到了他的背上,一人一脚,将熟睡的两人踹进了海里。 朱饮宵:“。” 两人被呛醒,乌毕有浮出水面,张嘴就要骂人,结果一抬头就看见柴束薪面无表情的脸,硬生生把话咽了回去,默默划水,躲到朱饮宵背后。 “我长话短说。”柴束薪一阵咳嗽,“你们是不是已经把安平送出去了?” 朱饮宵点头,“是。” “离下一次出口打开还有多久?” “很快了。”朱饮宵抬头看了看天,“不到半个时辰。” “这里不能久留,银龙死后化雨,现在落下来的全是水银。”柴束薪道:“待会儿我会帮你撑着出口,把他们俩一起送走。” 说着看向柴宴宴,“出去之后,到城隍庙找黄牛,他是罗刹家的管理人。告诉他药氏集团要是再得寸进尺,直接把柴菩提杀了,就说四十九代家主清理门户。” 柴宴宴不敢说话,只能点头。 接着他把舐红刀递给乌毕有,“这个你拿着,” 乌毕有难以置信地抬起头,没敢接。 “拿好了。”柴束薪咳了几声,直接把刀扔给他,“出去之后,直接回酆都,十殿阎罗和阴阳家如果有人要找事,就给他们看这把刀。” 他沉默片刻,又道:“没事的话,记得去给你爹上个坟。” 这话有点没头没尾,但乌毕有不敢多问,看向朱饮宵:“那你们俩呢?” 朱饮宵揉了一把他的脑袋,“收尾工作还多的很,你哥我得留下扛着。这是当年老二的楼,糟蹋成这样,要是不管就走,他能直接把我下锅炖了。” 柴束薪打断了朱饮宵的话,“他要留下来补天。” 柴宴宴和乌毕有俱是一愣,朱饮宵叹气:“哥你不必把话说的这么明白。” “我不会像木葛生那样骗你们,但你们要做好接受真相的准备。”柴束薪把朱雀脑袋推到一边,朝两人道:“银龙是支撑整个水天之境的脊梁,银龙一死,整个空间会逐渐崩塌,最后全部砸进人间。如此一来,人世必将倾覆。” “当年共工怒触不周山,天塌地陷。女娲折神鳖之足撑四极,又炼出五色石补好天空,我们现在要做的是同样的事。” 乌毕有听得傻眼,柴宴宴追问道:“这、这怎么做?” “我会将龙骨砍成四段,撑住四极,剩下的窟窿用朱雀羽来补。”柴束薪看着朱饮宵,“你一个人的羽毛应该不够,需要把朱家叫来。” 朱饮宵摇头叹气:“是、是。” 乌毕有犹豫半天,还是忍不住道:“这危险吗?” 朱饮宵苦笑,“你要听实话吗?” “非常危险。”柴束薪道:“当年女娲补天之后,神魂俱散,等整个水天之境补完,世上可能不会再有朱雀。” 乌毕有再说不出话来。 “木葛生帮你挡了太多东西,只为让你像个少年。”柴束薪看他一眼,淡淡道:“现在他不在,你该长大了。” 两人被扔上高空,穿过漫长的通道,最后从电梯里摔了出来。 服务员手里的盘子噼里啪啦砸了一地,“少、少东家?” 柴宴宴站起身,“我得马上回药家,你有什么打算?” “我建议你先去城隍庙。”乌毕有抱着刀,脸颊绷出一个锋利的弧度,“我回酆都。” 柴宴宴叹了口气,拍拍他的肩,“有事和我联系。” 乌毕有先去了一趟自己在邺水朱华的工作间,将这几日的账目从头到尾看了一遍,他打开电脑里的私密保险柜,将一些东西打包分装,做成电邮发了出去。 接着翻箱倒柜,最后在柜子底下扒拉出来一个瘪掉的盒子,灰尘呛得他连连咳嗽。 他撕掉已经看不出颜色的包装纸,里面是一件黑色的风衣。 这是去年木葛生送给他的生日礼物,那时对方将一只粉色的购物袋递给他,笑眯眯地说这是很贵的定制款,反正闺女你一时半会儿长不高,买件贵的也不亏,能穿好几年。 乌毕有套上风衣,袖子刚刚好。他今年长高了许多,但尺寸依然很合身,证明对方当时送他的根本是大一号的尺码。 仿佛料到他会在今天穿上它。 乌毕有拿起舐红刀,学着柴束薪的样子,用红绳将刀绑在身后。刀身盖在风衣下,冰凉地贴着他的脊骨,黑衣冷肃,料峭挺拔。 他看着镜子中的自己,面无表情道:“大骗子。” 无常子回到酆都,迅速掀起了轩然大波。 乌宅里候满了人,老的少的,活着的死了的,阴阳家祖宗十八代全到齐了。乌毕有刚进正堂,长老们纷纷迎了上来,一阵长吁短叹,“蜃楼出事,诸子七家都传遍了,幸好家主平安归来。” 乌毕有进了酆都就在打游戏,活像个网瘾少年,走一路打一路,回到乌宅也依然不放下手机,正堂里回荡着嘈杂的背景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