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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刺客顿觉刺眼,似树林中突然飞起的一群不吉利乌鸦。 持剑的刺客吩咐同伴:“我们跑快点。” “喏。”同伴点头,准备提速,却发现不对啊,这已经是轻功的极限了!他爱抱怨,不由道:“朱大户真是抠门,只派我俩来杀。” 怎么能对付王峙无穷无尽的帮手? “够了!眼下抱怨有什么用!”另一刺客训斥道。 两刺客背与背紧紧相抵,脚下旋转踱步,踩着树叶,发出沙沙声。 两人手上都有连弩,方才射尽,此时收进袖中,一人改做拔剑,另一人则持匕首,做出防御姿势。 王峙不管不顾向前,两侧生风,带得枝往后倒。 影半掩在树后,加之急速,愈显朦胧。 刺客道:“大哥,怎么办?他来了。” “不怕,我手中有剑,直对着他,不敢来的。” 刚说着,王峙竟正面朝着刺客的剑冲来,似乎根本不怕撞上。 不仅刺客惊到,连后面的随从都吓得大喊:“府君!” 王峙管它呢,拔剑向前,竟不是与刺客剑相对,而是取他首级。 持剑的刺客心想,疯狼! 刺客只得挥剑抵御,另一名刺客武功低微,只能躲在身后助威。 王峙剑如影,影随剑,因为跑得太快发丝散了许多,垂在两侧,时时随剑锋飘起。 刺客缭乱招架。 正常人用剑对敌,都是有进有退,有攻有守的。可这广陵府君却只有攻没有守,只有攻击没有防御,一个劲往前逼近。看似毫无章法,却有必死决心。 再加上他一认真,本就凛冽的眼神愈发骇人,仿佛每一次都是绝命。 使剑的刺客心想:府君,您千金之躯,至于嘛—— 躲在身后的刺客提醒大哥:“大哥,当心啊。府君从容不迫,你莫要大意。” 频于招架,持剑的刺客早不耐烦了:“放屁!他是从容不迫吗?他是同归于尽!” 他可不愿同归于尽,做完这单,还有下单生意呢! 持剑刺客转念又想,王峙可以全心全意攻击,自己却要护着身后同伴,同伴还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凤! 人生何其不公! 遂朝身后骂道:“给我闭嘴!” 身后同伴猛地缩肩。 持剑刺客一骂一忿,露了破绽,被王峙划过一剑,但带得浅,只一个肌理渗血的小口子,未伤筋脉。 持剑刺客脚步乱了,眼见被包围,突围非是件容易地事,便喊道:“爬!” 一前一后,顺着旁边的树爬上去。 王峙仰视一眼,右脚先飞,左脚踹在树干上,借腰力攀上,继续追赶。 他心中暗暗龇了声,腰伤仍痛。 王峙与持剑刺客在树尖上飞来落去,犹如站梅花桩般持剑打斗。 另一刺客则躲闪逃避,偶尔帮同伴扔点树枝,干扰王峙——自从被训斥后,他再不敢出声。 锵锵碰撞,两剑相抵,尽皆折断。 王峙索性丢了断剑,赤手空拳对刺客胸前一顿打,刺客被打得连连后退,一口气退出七八棵树的距离。 刺客不得不紧紧抓住最后一根树,落叶纷纷,他的鲜血自口中涌出。 再没法退了,后头只有几根毛竹,尖上立不得人。 王峙趁机调转,对准另一名没有攻击力的刺客,将其打落。 底下的随从旋即将刺客活捉。 眼前树尖尖上剩下这个,见同伴被擒住,终于生出殊死一搏的决心。他运起全身剩余真气,反手霸气一棵竹,以竹为剑,直戳王峙胸口。 王峙是个不防守的人,门户大开,仍旧进攻,扣住刺客手腕,将他从树上带下来。 落地后,王峙对着刺客膝盖就是一脚,令他跪倒,而后边反剪边喊道:“捉人!” 随从们面对汹汹主人,却全是担心:“府君——” “府君身体——” “府君你——” 王峙问:“怎么了?”顺着众人目光低头,才记起竹剑仍插在胸上,鲜血往外渗。 王峙看了看,刺的右胸,死不了人。 他握住竹剑,一转一抽,自行拔出,因为手上力道大,竹震劈成蔑片。 不待王峙吩咐,三个随从一齐上来,为王峙上药包扎。 王峙伸直双臂,任由下人处理,目光狠狠盯着那两名被五花大绑的刺客。 半晌,他才想到一事,吩咐左右:“待会我受伤的事,不要透露给夫人。” “喏。” 众人忙完,便带着凶犯,一同回到主路上。 裴爱冲天等,已经等待多时。先见来了一大堆人,立马警戒,后来看清来者,个个放心下来。 王峙步伐轻松走近,瞧见那筐荔枝,顿时拍大腿——啊呀,走的时候忘拿了。 这一拍,右胸口疼。 但不敢表露。 裴爱近前,问王峙:“你受伤了?” “没有啊。” “那怎么衣上染血?” 王峙目光睇向两名刺客,冷哼一声:“那是他们的血。” 裴爱见他神色坦然且轻蔑,便相信了。 她说正事,抬起拿着信的手,交给王峙:“阿娘传来的信,家里有变故。”说时她极力压制心中的寒意,却仍忍不住哆嗦。 王峙见是王道柔的信笺,便问:“是太婆身子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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