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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阳微侧过身,淡瞥了眼地上的叶长云,凉淡地问:“叶潜怎么了?” 叶长云抬起满是泪水的脸庞,哭道:“侯爷在后院马厩里,叶潜……他,他要……”接下来的话,她没有说下去,只是伏地猛磕了几个响头。 朝阳自然明白叶长云的意思,媚目微垂,略一沉吟,正待要说些什么,却听外面门响,抬头一看,却是萧桐。 萧桐上前单膝跪地,沉声道:“主人,救救叶潜吧!”抬起头,他坚毅的目光中流露出恳求之色。 叶家原本都是平西侯的家奴,如今平西侯怎么处置叶潜,朝阳公主的确也不好多加阻拦。但只是……他怎么忍心看一个十五岁的孩子遭受这样的厄运! 朝阳公主忆起早间看到的那个沉默收敛的背影,淡扫了地上跪着的一男一女,站起身子,缓缓地道:“走吧。” 于是叶长云匆忙在前带路,众位侍女跟随,萧桐一旁保护,众星捧月般拥簇着朝阳公主往后院马厩行去。 谁知到了后院马厩,众人看到眼前这番情景,俱是倒吸了一口气凉气。 此时,叶潜手中是一把马刷子,冯杰手中是自己的佩剑。 冯杰今年不过三十多岁,正当年壮之时,昔年也曾上过战场杀过敌人。如今腰间佩剑一出,气势不减当年。 而十五岁的少年叶潜,紧攥着手中的马刷子,冷冷地盯着他的主人冯杰,浑身散发出一种凛冽逼人的寒气。 朝阳公主见状,不由得笑了,媚眼斜睨着自家夫君,风情万种地问:“侯爷,您这又是在唱哪一出啊?” 冯杰回头瞧了眼朝阳公主,嘿嘿一笑说:“朝阳,你既来了,就看我今晚如何驯服这批野马吧!” 朝阳公主唇边挂着那抹似有所无的笑,好整以暇地拢了拢披散的长发,笑道:“既有这样的好戏,朝阳若是错过,就是太可惜了!” 叶长云见自己弟弟虽然身上有些凌乱,但衣服大致完好,知道他并未遭受什么凌辱,心下略松了口气,但又想到他此时这样冒犯主人,犯下大错,不由心里一揪,急道:“潜,你在做什么,怎可如此无礼,赶紧跪下给主人赔礼请罪!” 月下,身形挺拔的少年,听到自己jiejie的话,丝毫未动,咬牙以一种森冷地语气道:“潜宁愿一死。” 叶长云一听更急,还待要劝,冯杰却毫不在意地嗤笑一声,握着手中剑,眸子闪出nongnong的兴味:“放心好了,我不会让你死,只会让你在我身下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叶潜闻言目中陡然射出凌厉之气,冷冷地提醒道:“我若能胜,请不要违背你的诺言!” 冯杰见叶潜那般倔强冷傲,呵呵笑着,转首对朝阳道:“公主啊,你既然来了,不妨做个见证,今日这叶潜若是能胜得了我,本侯绝不追究他犯主之罪!” 朝阳轻轻拍手,媚目含笑道:“很好,今日我便做个见证,看看你冯杰是如何驯服这匹小野马!只不过——” 她细眸流转,淡扫过那个满身寒气的少年,这才略有些讥诮地道:“野马虽好,但尥起蹶子来猛得很,小心摔下来!” 冯杰闻言爽朗大笑:“多谢公主关心,本侯只要能上得马去骑上一骑,就算被摔下来粉身碎骨也是值得了!” 这句话中的暗意显然激怒了那个蓄势待发的少年,眼中愤意更浓,朗目冷冷地盯着冯杰,仿佛欲杀之而后快。 朝阳细眸斜扫过叶潜,见到他手中木刷,笑道:“叶潜好像需要一把剑呢!” 听到这话,萧桐卸下腰上宝剑,就要走过去递于叶潜。 朝阳微微摇头,将那把剑接过,于这月下轻轻拔出,只见凤尾森森,寒气凛然。 她将剑重新插回鞘中,缓缓走到叶潜面前。 叶潜转首,望向走到身边的主人。 脂粉未施素面朝天的她,只穿了一件牙白的衫子,于这月下竟有几分静雅,这与白日的她真是大有不同。而她那双如往常一般含着几分妩媚的细眸,正笑吟吟地看着自己。 他只觉得心间忽然涌出一股激勇,胸膛便烧得火热。 “主人。”叶潜轻叫出声。由于太过愤慨激动,他的声音竟然有些沙哑。 朝阳将那把剑捧在手中,笑道:“叶潜,你知道吗,这把剑叫龙泉,是当年先皇赏赐给大炎最英勇的男儿的。如今,你就用这把剑,打败你的主人,来捍卫你的尊严吧!” 叶潜深深地凝视着如妖娆仙子般的主人,胸膛中的火仿佛烧得越发旺了,眼中开始慢慢发热。 他深吸口气,两手伸出,郑重地接过那把剑:“叶潜谢过主人!” 朝阳却微微一叹,魅人的眸中有丝哀伤:“你虽为女奴之子,却也是大炎男儿!生为我大炎男儿,便要懂得,用自己手中之剑去捍卫自己应该去珍惜的。” 而对于此时的叶潜,所要捍卫的,自然是他自己的尊严,作为男儿的尊严! 叶潜深深垂首,恭敬地道:“是,主人。” 一旁的萧桐,听到这番话,抬眼望了眼朝阳公主,眸子里的神情让人难以分辨。 叶潜郑重地拔出那把剑,朗目缓缓看向对面的主人冯杰。 这个时候的叶潜,站在那里稳若磐石。他已经将刚才的那股激狂愤慨收敛在胸臆间,取而代之的,是镇定自若,是沉着自信,是坦然无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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