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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级掠食者 第29节

    “去吧,今天辛苦了。”

    “不辛苦,瞿总明天见。”

    “嗯。”

    程若泽和司机同时下了车,沈岱不解地看着瞿末予。

    “换个车,等老吴过来。”

    沈岱拉住瞿末予的手,看着他的眼睛轻声说:“房子的事儿,很感谢你。但我有些话想和你说。”

    瞿末予静静地望着他。

    “其实我不想要这样的馈赠,这会让我有心理负担,可能你觉得我为了尤兴海的钱和你结婚,再说这话太矫情,但我只是权衡了轻重,因为我姥姥的身体和晚年比我的尊严重要。而我现在有能力同时还房贷和养家,作为一个成年人,我就理所应当自己去支撑自己的生活,我知道你是想对我好,我很感谢你对我好,但你给我的帮助已经够多了。”沈岱用两手握着瞿末予的手,细细摩挲着,“你之前说的那些事业上的好处,我当然想要,但我靠自己也能得到,那是我要通过努力去实现的未来,我希望有一天你给我的时候,是因为我有那个能力。”

    瞿末予犀利的目光仔细探究着眼前的人,在眼神交互的几个回合见,他从沈岱的瞳眸中只看到坦荡和真诚。

    他身边有过的omega分两种,一种是明晃晃的牟利,在相处时尽可能多地从他这儿捞好处,另一种则喜欢标榜自己只图人不图钱,后者无论是想立道德牌坊还是想放长线钓大鱼,他都只奖励清醒的前者,他反感区区用来取乐的omega还跟他玩儿心眼。

    但沈岱是个例外,从各种意义、各种角度上来说,都是个例外,沈岱是第一个让他欣赏的枕边人,而这种欣赏又恰恰是撇开性别的,纯粹欣赏一个人的社会竞争力、双商、性格和为人处世的方式。

    他一直在考察沈岱,如今愈发觉得,这个人适合长期留在身边。

    他反握住沈岱的手,眸中含笑:“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也相信你的能力,同时,你也可以坦然接受我对你的好,但下一次我会问问你的意见。”

    沈岱暗暗松了口气,这几个小时,他一直在想这番话要怎么说,才能既表达自己的想法,又不扫瞿末予的兴。他知道那点钱对瞿末予来说只是随手的小礼物,但他努力想要在这段关系里稍微配平一点自尊心,哪怕一点点,他单方面的爱着一个顶级alpha,这种极度的不对等必然是一场对心态的考验。在求成的道路上,心态决定胜败——无论是事业还是感情。

    沈岱倾身亲了瞿末予一口,眼中盈满笑意,每一次波光流转,都是不敢言说的深情。

    瞿末予也亲了他面颊一下,俩人相视而笑。

    这时,老吴来了,瞿末予说了一句“去学校”。

    半小时后,老吴把车开到了第一小学。

    这个学校在全市、乃至全国都赫赫有名,它是最早一批建校的小学,坐落在寸土寸金的中央区,附近全是老干部楼,随便经过一个小区都能看到警卫在值守。别看它校园老旧,升学率能排进全国前三,且能进这所学校的,要么有顶尖的头脑,要么大富大贵。

    “这是你上学的地方?”沈岱问道。

    “嗯。”瞿末予拉开车门,“这里不能停车,走吧。”

    俩人下了车,沈岱好奇地问道:“你是带我来参观母校吗?”这个点儿已经放学很久了,路上还能看到三五学生,一张张稚气的脸蛋儿从眼前经过,沈岱不禁想象瞿末予穿着这身校服,青春洋溢的小少年模样。

    好想看看啊,一定又嫩又可爱,或许还有些拽拽的,想着想着,沈岱的心莫名地有些雀跃。

    “不是,我们进不去。”瞿末予朝街对面扬了扬下巴,“这几天我很想吃那家的牛rou面。”

    沈岱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那是家一看就有年头的面馆,面积不算小,但装修得很朴素,既然是开在学校对面,主要消费群体肯定是学生,于是窗户上贴了大大的价签,经典牛rou面十五块一碗。

    沈岱一时愕然,他习惯了瞿末予的早餐里有两千块一克的白松露,用十几万的炉灶炒菜,再看看那面馆,难免有错位感。

    过马路的时候,瞿末予自然而然地拉住了沈岱的手,沈岱盯着瞿末予的后脑勺,脸上漾起幸福的笑意,他突然觉得瞿末予身上有了人情味儿。

    俩人进了面馆,瞿末予熟练地要了一碗牛rou面,并且多加一份rou:“你要什么?”

    “跟你一样。”

    “我不会只吃一碗的,你可以试试别的口味。”瞿末予认真思考了一下,“酸菜牛rou的也好吃。”

    沈岱笑道:“好。”

    俩人找了个角落坐下了,瞿末予环顾四周,“这里翻新过几次,比以前干净多了。”

    “你上学的时候经常来这里吃吗。”

    “偶尔吧,我爸不让我随便在外面吃东西。”瞿末予的眼神像是蒙了一层薄雾,回忆在其中蔓延,“那时候年纪小,他越不让我吃,我自然越想吃,而且,这家面真的很好吃。”

    两碗面很快上来了,沈岱赶紧尝了一下:“嗯,确实很好吃。”汤头浓香微辛,面条弹软筋道,是一碗好面。

    瞿末予也吃了一口,脸上浮现淡淡的笑意:“味道一点没变,不过我上学那会儿,才五块钱一碗。”

    “你都和同学一起吃吗。”沈岱很想知道更多关于瞿末予的事,人在重游故地时,容易打开心扉,他恨不能在这儿坐一晚上,好好陪瞿末予回忆过去。

    “是啊。”瞿末予顿了顿,“有时候是和我妈。”

    沈岱惊讶道:“夫人也会吃这个?”其实他更惊讶的是,如今疏离得像普通亲戚的这对母子,曾经有过一同坐在街边小店吃面的经历。

    “那时候我还小,我妈有时候会送我上学。”瞿末予看了沈岱一眼,“你是不是觉得,我和她的关系不像寻常母子。”

    沈岱不知该怎么回答,他不想让瞿末予觉得他喜欢打探隐私,但他确实有疑问。

    “她不喜欢我。”瞿末予的表情淡然得像在描述天气,“只是我小的时候她必须照顾我。”

    沈岱怔怔地看着瞿末予,好半晌,才问道:“为什么?”为什么会有人不喜欢自己的顶级alpha的儿子。

    “她在我之前怀过一个beta女孩儿,我爸逼她打掉了。”瞿末予面上浮现一丝轻讽,“那个时候,我大伯生下一个a级alpha的女儿,我爸不能接受自己的第一个孩子是个没用的beta。”

    沈岱沉默了。他突然明白了瞿夫人的怨气从何而来。

    瞿末予却恢复了若无其事的神色:“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想吃这个面,易感期之前的食欲很不正常,真是麻烦。”

    沈岱攥紧了筷子,他想那个小小的瞿末予,在没有变成强大而冷酷的顶级alpha前,是不是会因为能和mama一起吃一碗普通的牛rou面而开心很久。

    第四十五章

    瞿末予一次性吃了六碗面,着实是把沈岱吓到了,他知道alpha在易感期前夕会食欲暴涨,但他从小到大身边没有亲近的alpha,没有见识过这一面。

    吃完饭,俩人牵着手在第一小学附近绕弯,瞿末予指着每一道街口告诉沈岱这条路通向哪里,对附近的很多小区和建筑也能说出个一二三,看似在给沈岱讲解,其实每一处都是回忆。

    沈岱饶有兴致地听着,不时地问他一些小时候的事,慢慢地,他从不曾见过的少年时的瞿末予,在心中勾勒出了一个线稿。

    他觉得他和瞿末予的距离——心的距离,又拉近了许多。

    趁着瞿末予心情正好,沈岱适时地劝他不要用药物缩短易感期。抑制剂经过上百年的迭代,除了需要注射的强效版,普通版的副作用已经很小了,也比较容易代谢掉,但是在发情期或易感期已经开始后强行缩短甚至阻断的药物,一直都是猛药,他真的不希望瞿末予用损害身体的方式换几天时间。

    瞿末予沉声道:“接下来这段时间我有很多重要的会议,要出差,还有一些人要见,事情非常多,我也不想吃阻断药,只能看行程了。”

    “你能预判易感期是哪天吗?把行程排开呢。”

    “误差在三、四天左右,也就是下周了,不知道准确时间,就无法排行程。”

    沈岱很是无奈,他暗暗握紧了瞿末予的手,他想,瞿末予在这么忙的时候跑来吃这碗面,还和他一起散步,一定是压力太大了,需要短暂的放空和消解,他也很想像瞿末予帮助他那样,去帮助这个他喜欢的人,可他却只能说一句无力的“一切都会解决的”。

    “嗯,等这些事情摆平了,我会好好休个假的。”瞿末予问道,“你还想去南非吗?”

    “暂时不去了,老师要回国了。”沈岱笑了笑,“他也待不住了,说那里的东西难吃。”

    “也好,等刘教授回来了,我请他吃个饭。”

    沈岱掩不住喜悦:“好啊。”老师对他来说亦师亦父,瞿末予要请老师吃饭,自然是因为他,这种感觉,就好像是特意要去见他的家长,怎能不令他欣喜。

    瞿末予看了看表,又隔着围栏看了一眼空荡荡的小学cao场,顿了片刻,才道:“我们回去吧,晚上我还有个视频会议。”

    沈岱这两天上班,总有些心不在焉,主要是为瞿末予担心,人们常说“不好的预感”,他是个唯物主义无神论者,此时却找不到更好的词组来形容心中的忐忑难安。

    下午的时候,沈岱突然接到了沈秦的电话,说姥姥不舒服,头晕、恶心,语气很焦急,让他赶紧回来一趟,他立刻放下手头的工作,打车回家了。

    姥姥见到他很是意外:“你怎么回来了?今天不是要上班吗。”

    “你不是不舒服吗?”沈岱上去就摸她的额头,“怎么回事儿,感冒了吗?”

    “哎哟,没多大事儿,就是有点头疼,可能看电视看多了,你上着班呢特意跑回来干嘛。”姥姥嘴上虽是这样说,但脸上掩不住笑意,“这样会不会扣你工资呀。”

    沈岱松了口气:“没事儿,我老师不在,我算是实验室的负责人,没人扣我工资。”

    “我的宝贝真棒,这么优秀。”姥姥拉着沈岱的手,“你既然回来了,吃完晚饭再走吧,这段时间,你这忙的都很少回家了。”

    沈岱有些内疚,确实如姥姥所说,他现在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一是因为瞿末予,二是因为沈秦,再加上姥姥的身体已经稳定了,他时常是周末也不在家过夜。他安抚道:“最近是太忙了,我今天好好陪你。”

    沈秦背着包走了出来:“你们聊着,我去买菜。”

    俩人聊着天,同时商量晚上做点什么。

    过了一会儿,沈岱习惯性地去摸手机,工作群里经常有重要的内容,他时不时就要看一看,但他找了半天都没找到手机。

    “怎么了?”

    “我手机呢,你看到了吗?”沈岱想了想,“我进门的时候是不是随手放鞋柜了,还是茶几?”

    “你呀,东西乱放。”姥姥道,“你去我房间拿我的手机打一下。”

    沈岱用姥姥的手机拨自己的号码,然后拿着手机去寻铃声,可在这小房子里转了一圈,都没有找到,他心里有些慌,难道是丢了?落出租车上了?可他明明记得他带回家了呀。

    沈岱继续打,打到第三遍的时候,手机接通了,他忙道:“喂,你好,我……”

    “阿岱?”那边传来的竟是沈秦的声音,他低呼了一声,“哎呀,你的手机怎么在我这儿,我出门拿错了?”

    沈岱吁出一口气:“没丢就行。”俩人的手机是一个品牌的不同型号,除了摄像头不一样,外观看起来确实很像。

    “我买菜呢没听到,你等会儿啊,我很快就回去。”

    沈秦回来后,沈岱将自己的手机拿在手里,总感觉有哪里不大对劲儿,但打开看了看,并没有什么问题,可能是隐私被人窥探的紧张感在作祟吧,其实沈秦根本不可能解锁他的手机,况且他手机里既没什么钱,也没什么机密。

    陪姥姥吃完晚饭,沈岱回了瞿家。

    瞿末予还没回来,兰姨和恒叔正在给瞿末予收拾“行李”,说是行李,其实更像是小规模搬家,整整四个大箱子,一看就是为瞿末予去safehouse度过易感期准备的。

    沈岱看着那些巨细无遗的生活用品:“这会不会有点多。”

    “不多,就怕少爷需要的东西到时候没有,那几天少爷是不能见人的。”俩人十分认真地核对着清单。

    “那……需要帮忙吗?”

    “不用了。”兰姨又想起了什么,“哦,等少爷回来了,你问问他需不需要放一点你的东西,亲近的人的信息素能安抚他,但是……还是先问问吧。”兰姨显然是想起了那次她自作主张让沈岱给瞿末予做饭而被斥责。

    沈岱也想起来了:“好的。”换做以前他肯定不会问,但最近他和瞿末予的关系持续升温,他稍微有些底气了。

    沈岱洗漱完了,还是帮着他们收拾了一会儿,俩人频繁出入主卧找东西,他既不能看书也不能睡觉。

    这时,瞿末予也回来了,他给兰姨交代了几样东西,看来易感期的迫近让他也有些紧张。

    突然,房间里传来一阵清脆的铃声,起初几人都没什么反应,在响了好几声没人接后,沈岱才发现居然是自己的手机在响,他拿起来一看,是一个显示未知的号码,可他的手机铃声一直都是系统默认的,他从来没设置过这个陌生的铃声。

    瞿末予慢慢地扭头看向沈岱,神色怔然,目光也变得有些迷惑。

    沈岱接了电话,那边却在沉默几秒后挂断了。沈岱满腹狐疑,可还没来得及放下手机,它又响了起来,还是未知号码,还是那个铃声。

    沈岱再次接通电话,那头再次挂断。沈岱恼了,将那号码拉入了黑名单,然而,很快地,手机再次响起,还是未知号码。

    瞿末予的喉咙里突然发出一声闷哼,他竟踉跄着向后退了两步。

    恒叔首先发现他的异状:“少爷,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