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坏女人 第4节

    他小心翼翼地储存了她们争吵的场景,每当人生中有任何不顺时,都会拿出来回味一番。这比最灵敏的壮阳药还要管用——去问问身边的男人,哪怕是一个刚刚成年的男学生,是不是都对这样的场景充满渴望与憧憬?

    乔森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没留意到辛西娅看他的眼神多么古怪;公寓的房门也没有对他完全敞开——如果他没有那么自信的话,就会发现,辛西娅至始至终都对他十分防备,想把他拒之门外。

    这时,一个甜美迷人却冷淡无比的声音响了起来:

    “谁在外面?”

    辛西娅蹙了蹙眉毛,刚要关门,却被乔森一把推开:“是我!”

    眼前的场景和乔森想象的有些不同,他以为辛西娅已经和多莉大吵了一架,现场应该一片狼藉才对,多莉却像刚睡醒似的,鬈发蓬松,穿着黑色天鹅绒睡裙,露出细腻雪白的锁骨和胳膊。她神色漠然,手上拿着一瓶波尔多白葡萄酒,如同王后拿着镶满宝石的权杖,那身黑色天鹅绒睡裙就是她的加冕长袍。

    乔森看着看着,心不由砰砰狂跳起来。

    多莉是如此美丽,如此娇媚,又是如此高雅冷峻,简直是引人堕落的罪恶尤物。她浑身上下无一处不美,无一处不媚,就连涂着桃红色趾甲油的白皙脚掌都散发着奇特的诱惑力。

    她会像其他女人一样,为了抢夺他而不体面地争吵吗?这样一个美丽、高雅、娇媚的女郎,如果为了抢夺他而与另一个女人吵得不可开交,简直能成为他炫耀一辈子的丰功伟绩,同时也是他情史丰碑上最为光彩夺目的一笔。如果这座丰碑能具象化的话,那一定是一座沐浴在灿烂金光中、雄伟壮观的男.性.生.殖.器巨型镀金雕塑。

    然而,接下来的画面却与乔森的想象背道而驰。

    多莉像没看见他似的,把葡萄酒放进桌上的冰桶里。辛西娅跑到她的身边,可怜兮兮地望着她:“我不知道这个人为什么会过来……你不要误会,我已经对他彻底没感觉了。”

    辛西娅在说什么?

    他为什么完全听不懂?

    “我知道。”多莉淡淡地说,抬起一只手,把浓密的鬈发勾到耳后,不经意间露出了腋窝里动人的褐色阴影。

    他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就被辛西娅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她似乎十分反感他窥视多莉。

    为什么?

    怎么会这样?

    这究竟怎么一回事?

    一定是他看错了,绝对是这样。她不是反感他窥视多莉,而是反感他只看多莉而不看她。

    乔森还没有自我安慰完毕,下一幕差点没把他的眼珠子震出来。

    只见辛西娅握住多莉的手,低低地、急切地、撒娇地说:“你要相信我。那天你对我说的话,我一直记在心里。我现在心里只有你,多莉,我喜欢你,”她热切地望着多莉,丰满湿润的红唇崇拜地开合着,“我爱你,多莉,我爱你。”

    说着,她垂下头,像一只温驯乖巧的小猫似的,用脸颊轻蹭多莉的手背,不时半启红唇,轻吮着多莉桃红色的指尖。整个过程中,辛西娅看也没看他一眼,仿佛他是路边的一个易拉罐,一丛不起眼的杂草,一团马上就会被扫走的垃圾。

    她痴迷地凝望着多莉,脸上泛着狂热的红晕,娇嫩的嘴唇谄媚地噘起:“我真的好喜欢你……你比他更能让我快乐,我现在恨透他了,这个人渣,这个恶棍,这个骗子……恨不得从来没有跟他在一起过。你要相信我。”

    “我当然相信你。”多莉漫不经心地说着,垂头亲了一下辛西娅的嘴唇。

    辛西娅快乐地叹息一声,融化的意式冰淇淋般,融化在了多莉的臂弯里。

    她们之间的亲昵并没有避讳乔森,于是,乔森也融化了,傻眼了。

    作者有话要说:

    女主双性恋,对每一个同性恋人都极其呵护温柔,本文无男主

    第6章 chapter 6

    辛西娅并不是一开始就爱慕多莉。

    就像乔森猜测的那样,最初,辛西娅对多莉充满了敌意,认为她是一个迷惑人心的妖妇,像法国小说里美丽却恶毒的交际花一样,脸庞雪白,描着红唇,肩膀滚圆,轻轻一眨睫毛都叫人嘴里干渴,行事铺张浪费,作风荒yin无度,每一个与她交往过的男人都会变成她脚下的骸骨残尸。

    辛西娅不禁为乔森感到担忧,忿忿不平地想惩治多莉这个妖妇。她打算蹲守在多莉经常出现的酒吧,在她出现的一瞬间,就义正言辞地教训她,命令她当一个洁身自好的女人——假如一个女人连洁身自好都做不到,那就没有存活于世上的价值了。毕竟她们不需要当家庭的顶梁柱,也不需要做苦力劳工,只需要在家里擦擦地板、抹抹灶台;贞洁是她们唯一能给予丈夫的宝物,必须守住。

    故事发展到这里,必须要介绍一下辛西娅的身世。

    她的母亲是一个拥有法兰西和捷克血统的英国公民,外祖父在德国做珠宝生意,资产颇丰。她母亲从小就接受昂贵但刻板的贵族教育,洗澡都要像十九世纪的贵妇那样,穿戴整齐,面容严肃地走进冒着热气的浴缸里;终其一生,她的茶匙都没有碰到杯壁一下,哪怕后来,她的丈夫破了产,沦为一介匹夫,她也是昂着苍白的脸蛋儿,优雅地走进冰冷的“冷水公寓1”。

    她为她的丈夫守贞了一辈子,直到病逝,身心都只属于他一个人。她就像她丈夫的资产,钱包里的钞票,保险柜内的钻石,如此昂贵,如此忠诚,却也是如此不值一提——没人会对着一张钞票产生刻骨铭心的感情。

    辛西娅继承了她母亲的作风,发誓对自己的第一个男人忠贞不渝。虽然乔森无情地抛弃了她,当着她的面跟好几个女人暧昧不清,但她还是含泪原谅了他,卑微地想当他的妻子,为他打理家务。

    有一段时间,她每次出入乔森的豪华公寓,都会感到忧心忡忡。“他的房间是那么凌乱,烟灰缸里塞满了烟蒂,地上堆满了不同品牌的酒瓶……他是一个不会照顾自己的浪子,”她柔情地想,几乎带了一点儿光辉的母性,“只有我会好好地照顾他,我注定是他的妻子。”

    被乔森抛弃以后,她尽管感到痛苦,感到绝望,却仍然死心塌地地为乔森着想——他只会出入不健康的红绿舞厅,身边都是粘着假睫毛、衣着暴露的歌舞女郎;那些女郎只会抽烟、喝酒,骂一些下流的粗话,笑嘻嘻地清点胸罩里的钞票,根本不可能像妻子一样照顾他。她不明白他为什么抛弃了最适合当妻子的她,而对那些轻浮的女人迷恋至深。

    乔森和多莉约会的那天,她没能看到多莉的正脸,却看到了乔森追着多莉不停道歉的模样。

    当时,她的心情复杂极了,既希望多莉永远不要搭理乔森,又觉得多莉凭什么对乔森爱答不理——她和她的母亲一样,习惯于把人格、尊严和命运都寄托在男人身上;男人的人格就是她们的人格,男人的尊严就是她们的尊严,假如男人飞黄腾达,赚了不少钱,那她们也会跟着一起发达;所以,多莉对乔森爱答不理,就是对她爱答不理,她无法不感到羞辱。

    当晚,辛西娅来到了多莉最常光顾的酒吧。

    这是一个她从未涉足的场所,酒红色霓虹灯招牌,烟雾缭绕,到处都是吞云吐雾的男男女女;售烟女郎穿着又薄又短的裙子,用红红的指甲掐着烟盘,婀娜多姿地走来走去;一个戴着眼镜的年轻男子正在舞池的角落呕吐,没人看他,也没人关心他,他吐完以后,摘下眼镜,擦了擦上面的薄雾。

    辛西娅看着眼前的一切,迷茫又惊奇,如同一个刚来到大都市的乡下孩子。节奏感强烈的爵士乐在她的耳边隆隆作响,光线朦胧而昏暗,仿佛随时会熄灭一样;一个女郎神色自若地脱下了大衣,露出里面镶着金属亮片的紧身连衣裙。辛西娅从来没有穿过这种裙子,因为暴露又扎手。

    一个男人从她旁边经过,不轻不重地掐了一下她的腰。她吓了一跳,转头望去,男人却已经消失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

    与此同时,舞乐响了起来,人们犹如旋转的托钵僧般翩翩起舞,举起的双手挡住了她的视线。辛西娅会跳舞,但不会跳这种杂乱无章的舞蹈——不,这种根本不是舞蹈,这些人也不是在跳舞,而是在发泄。

    她对这种地方实在不适应,甚至有些后悔来到了这里,但一想到乔森有可能掉入多莉的蜜糖陷阱,从此过上无人照顾的悲惨生活,心中就生出了无限勇气。她一定要找到多莉,劝她离开乔森,走上正途。

    辛西娅艰难地在人来人往的舞池里走动。人群在她的身后狂呼、狂舞、狂欢,天花板的灯光时而刺眼,时而黯淡,时而绽放出彩虹般的眩光,把她的眼睛刺得很痛。多莉在哪里?她要怎么找到她?她连她的长相都不知道,就贸然来到了这里。太愚蠢了。但她只能前进,就像棋盘上弱小的兵。

    不知道走了多久,就在她被周围刺鼻的酒气和潮乎乎的呼吸弄得胸闷气短时,终于看到了多莉。

    她仍不知道多莉的长相,却能感觉到那就是多莉——她拿着细长的酒杯,站在混乱的人群中,正和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跳舞;她的脸蛋儿很小,很精致,眉毛刮得很细,仿佛还是一个天真懵懂的小姑娘;但她注视男人的眼神,却是如此冷淡、平静、清醒,不带一丁点儿情迷意乱。辛西娅的母亲从不会用这样眼神看自己的丈夫,她的眼睛里永远闪烁着温柔、忠诚、低人一等的光芒。

    辛西娅忽然觉得自己好像来错地方了,她和多莉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为什么?不知道。她完全找不到她们之间的相似之处,究竟是哪里不相似,她也说不清。总之,她和多莉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她贸然来找多莉的样子,唐突又可笑。

    想到这里,辛西娅刚要转身离开,一只关节粗大、体毛浓重的手却堵住了她的去路。这只手简直是类人猿的前肢。他重重地搂着她的腰,使她动弹不得,蓄着唇髭的嘴紧紧贴在她柔嫩的耳朵上:“我观察你很久了,可爱的小天使,怎么一个人来这么危险的地方?”

    她有些害怕,无措地挣扎着,小声说:“放开我,放开我……不要这样……”

    她惊慌失措的语气却使男人更加胆大,几乎是紧挨着她的身子,开始放肆地吻她的脸蛋儿。他似乎喝了不少啤酒,浑身上下都是令人厌恶的酒气,腋下还散发着臭汗发酵的腐烂气味;她在他的碰触之下,一阵阵地犯恶心,却不敢表现出来——他的力气是如此之大,她怕被暴打一顿。

    “请您不要这样,求您了,”她哭了,“我、我可以给你钱……求您放过我……”

    男人却笑得相当开怀:“是吗?小可爱,那你要给我多少呢?”

    她颤抖地掏出几张绿色的钞票,那是她下个月的房租和伙食费。男人毫不客气地拿走了,塞进了自己的皮包里,然后继续抚摩她。

    “天真的小天使,”他笑嘻嘻地说,“不会还是个雏儿吧?和我睡上一觉,我就把钱还给你。”

    辛西娅哭得眼睛都肿了。她感到窒息,感到恐惧,感到强烈的后悔,如同一头被野兽咬住脖子的羚羊,用尽全力地蹬动双腿,却仍然无法阻止野兽的血盆大口。野兽的爪子拨开了她的皮毛,像是要享用她脆弱的内脏;他那张令人作呕的大嘴,正在用她脖颈的鲜血解渴。她真的不该来这里,但她已经无路可退,棋盘上弱小的兵是没有退路的。

    就在这时,男人突然松开她,惨嚎了一声。

    她泪眼朦胧地望过去,竟然是——竟然是多莉过来,解救了她。

    多莉一只手攥着男人粗壮的手腕,另一只手不紧不慢地在他的身上摸索;她的手也很小,洁白光滑,像孩子的手,却力大无穷,把那个男人攥得惨叫不止。半晌,她摸到了男人的皮包,递给辛西娅:“看看你的钱还在里面么。”

    辛西娅反应过来,赶忙接过皮包,把自己的钱数了出来:“……还在,谢谢你。”

    多莉点点头,松开了男人的手腕,神色冷淡地用皮包打了打男人的脸:“别再让我看到你这个窝囊废。”

    男人愤怒地瞪着多莉,似乎想放狠话,但想到多莉古怪的手劲,最终还是灰头土脸地离开了。

    见男人走远以后,多莉侧头看向辛西娅,轻声说道:“那人虽然是个混蛋,但他有句话说得不错,你的确是个天真的小天使。这里很危险,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赶紧回家吧。”

    多莉的声音是那么轻柔,简直像情人之间甜蜜的絮语。辛西娅怔怔地望着多莉,发现她的脸上生着桃子般纤细柔软的茸毛,使她的面容看上去更为娇嫩;这样妩媚、美丽、可爱的女孩,却气质冷峻,力大无穷,单手就能把一个男人攥得嗷嗷叫唤,还特别善良——当她被那个男人缠住时,整个酒吧的人都视而不见,只有多莉过来教训了那个可恶的男人。

    辛西娅原本打算一见到多莉,就劝她离开乔森,但她忽然不讨厌多莉,也讲不出劝说的话了。

    “还是说,你想喝一杯?”多莉问。

    辛西娅小声说:“我没喝过酒,不知道该喝什么。”

    “我请你。”多莉自然而然地牵起她的手,“跟我来。”

    她们来到吧台前,擦得锃亮的大理石台面倒映出她们的模样——都是金发,都面庞白皙,嘴唇鲜红,如同一对漂亮妩媚的孪生姐妹。

    多莉始终牵着她的手,没有松开;她把另一只胳膊搁在吧台上,对男招待说:“来一杯佛罗里达。”

    男招待点头,开始调制起来。

    辛西娅好奇地问:“那是什么?”

    男招待答道:“《禁酒法》时期人们研究出来的‘鸡尾酒’,用橙汁、柠檬汁和两毫升苦精酒调制而成,适合不会喝酒的女孩。”

    “不会喝酒的女孩应该有很多,”辛西娅红着脸说,“这款酒一定卖得非常好吧?”

    “恰恰相反,只有多莉小姐才会给女孩点这款酒,”男招待说,“男人都恨不得把她们灌醉。”

    辛西娅愣住。

    很快,佛罗里达被调制出来,送到了她的手上。她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口,很甜,就像果汁一样,只不过带着一点儿草药味。

    严格来说,不好喝,有点儿甜腻。辛西娅正不知道如何评价这款酒,这时,多莉忽然问道:“可以让我尝一口吗?”

    “当然可以。”辛西娅把酒杯给她。

    多莉接过酒杯,就着她在杯沿留下的红唇印喝了一口。两个红唇印顿时交叠在了一起。辛西娅看着看着,心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耳朵也红透了,像被杯子上两个交缠的红唇印烫伤了似的。

    她几乎是慌乱地垂下头,却看到多莉一直牵着她的手——在此之前,她并不觉得两个女孩手牵手有什么问题;可想到多莉的红唇印,她忽然觉得多莉的手就像是异性的手——不,异性的手都不能给她这么古怪的感觉,因为异性的手不会这么柔软,也不会这么细腻,更不会把指甲涂成鲜亮的红色。她牵着多莉小小的、柔软的手,情不自禁地闭上了双眼,体内似乎有一种奇特的火热的躁动在涌动。她被多莉的温柔浸透了。

    直到多莉送她回家,她脸颊guntang地走进卫生间,洗了个冷水脸才想起来,她去找多莉,好像是为了劝她离开乔森。

    之后,她们莫名变成了好朋友。多莉似乎只对男性冷漠,对她以及周围所有女性都柔情似水;她并不在乎自己在这段友谊中处于付出的一方,总是主动来找她;她开着漆黑、低底盘的跑车,驾驶技术比男人还要狂野。她们一起看电影,一起看音乐剧,还去看了稀奇古怪的杂耍演出。她被聪明的黑猩猩逗得大笑不止,一回头,却看到多莉在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辛西娅不由有些害羞: “我是不是吵到你啦?”

    “不是,”多莉摇摇头,微微一笑,“我只是很高兴,终于把你逗笑了。”

    原来这些天,多莉带她四处游玩,不时就会侧头观察她的神情,是为了看什么才能逗她开心。不得不说,跟多莉在一起的这段日子,她的确忘了乔森,忘了他带给她的欢乐与痛苦;自从乔森总是说她的嘴巴像蟾蜍以后,她就很少在人前露齿大笑,多莉却十分欣赏她的笑容。

    “你应该多笑笑。”那天,她们一起去看音乐剧时,多莉忽然凑到她的耳边,低声说道,“你笑起来特别迷人,笑声也特别好听,每次听到你的笑声,就感觉烦恼都烟消云散了。”

    她忘了当时听见这句话的反应,只记得那场音乐剧,她笑得特别高兴,很久没有那么高兴了;而多莉似乎也真的非常喜欢她的笑容,她每次侧头时,都能看到多莉在微笑着看她。

    想着想着,辛西娅冷不丁感到一阵悲伤,强烈的悲伤——要是让多莉知道,她是乔森的前女友,最开始接近她是因为嫉妒,她会怎么看她呢?而且,她到现在也没想明白,该怎么处理和乔森的关系。母亲告诉她,女人应该从一而终,忠贞不渝;但她和多莉相处的时间越长,就越觉得乔森压根儿不值一提。

    她和他在一起根本不快乐,他总是贬低她,辱骂她,甚至殴打她,不允许她做这儿做那儿。

    多莉的行事风格则与乔森完全相反,她总是不留余力地赞美她,夸奖她,轻吻她的脸庞和头发,教她化妆和面部按摩。随着她们之间的关系越发亲密,她们开始睡在同一张床上。

    睡前,多莉将冰凉的玫瑰水敷在她的脸上,用温暖的手掌轻轻按摩。在她轻柔地摩挲下,辛西娅的肌肤变得如被春露滋润过的花瓣般细滑。

    被多莉这样温柔地对待,辛西娅不禁越发伤感,有那么一瞬间,甚至觉得自己不配与多莉交朋友。

    如果是乔森,他永远不会注意到她的多愁善感;但多莉不是乔森,她洗完澡出来,就敏锐地察觉到了辛西娅的难过。

    “怎么了?”她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