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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昭明月(双重生) 第95节

    今日,陆表兄从户部下值为何那么早?

    门口处,陆照一抬头就看到了旁若无人往外走的玄冥司指挥使简知鸿,他黑眸眯着,眼中隐有冷光闪过。

    简知鸿看也不看他一眼,与他擦肩而过,神色坦然又有些嚣张。

    陆照轻笑了一声,正欲开口将人唤住,内室飞过来一个小小的身影,掐准了时间扑进他的怀里面,娇娇地开口问他,“陆表兄,今日你怎么回来这么早啊?”

    姜昭死死抱着陆照的腰,整个人像是挂在他的身上,甜甜地冲着他笑,仿佛简知鸿从头到尾就没有来过一般。

    这等掩耳盗铃转移人耳目的方法她用的理直气壮,陆照差点被她气笑,神色淡淡地瞟了简知鸿的背影一眼,他抱着撒娇的小郡主往里走,什么都未说。

    他反应如此平淡,倒轮到姜昭心里痒痒了。

    她眼巴巴盯着陆照,总是欲言又止。

    “郡主先前说过你与简指挥使有私交,怎么?他今日找你有事?”陆照看在眼中,含笑为她补全了理由,十分贴心。

    “那是因为姜晴!她在血缘上是我的堂妹,向玄冥司递了些要命的东西,简指挥使怕我们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就提前过来告知了。”姜晗听他这样说,立刻迫不及待地将姜晴扒出高家作jian犯科的证据一事说给陆照听。

    “如此么?竟是让人没有想到。”陆照低声呢喃,缓缓地在脸上露出了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

    姜昭不错眼地盯着他的反应,亲热地凑上前,轻声问他,“陆表兄想到了什么呀?”

    总觉得陆表兄的反应有些怪异,奇奇怪怪的。

    “乖,高家和姜晴之间的事郡主不要过问,今日我不在的时候感觉怎么样?难受吗?来,告诉陆表兄。”陆照将她放在自己的怀里,从后面伸手一下下轻抚着她的腹部,大手轻柔的力道让人昏昏欲睡。

    姜昭没有不舒服的地方,反而被他抱着十分惬意,哼唧了一声打了个哈欠,不一会儿竟然安然睡着了。

    脑袋就靠在他的脖颈那里,呼出的热气一下下拂在他敏感的喉结处。

    陆照眼神幽深,拥着黏在他身上的小郡主轻轻倒在床上。

    这辈子,景安帝若提前对太子和高家动手,一切又将迎来变化。

    ***

    玄冥司将人劫走,京兆府尹黄大人顿时如临大敌,连忙着人将此事告知给了高家。

    高家人得知了姜晴的举动也慌了神,立刻找来了高五郎那里服侍的下人,详细地问清姜晴与高五郎相处的情况。

    和离不算什么大事,但高家本来就在风口浪尖上,虐待姜家女的罪名不能坐实。否则,高家的名声就真的臭不可闻了,还会影响到宫里的贵妃娘娘和太子。

    事实上,早在姜晴带伤离开高府的时候,高五郎的母亲昌远伯夫人就亲自去了姜家,结果姜晴的面没见着,反而被爱女心切的何氏狠狠地抽了一耳光。

    昌远伯夫人生生受了一耳光,怒火攻心,放话不要姜晴这个儿媳了,哪里会想到一转眼姜晴就不顾一切地带伤去了京兆府要求和离呢?

    然而,她更没想到的是,姜晴收买了她房中的下人,已经暗中将她放印子钱的证据拿出府了。

    得知自己房中的印据不见了,且很可能和姜晴有关,不止昌远伯夫人眼前一黑,太子的亲舅舅昌远伯也狠狠趔趄了一下,衣服都顾不及换,厉声吩咐下人准备马车。

    他要亲自去玄冥司一趟,去见指挥使简知鸿,高家的煊赫岂能毁在一个女子的手中?

    姜晴还未与他的儿子五郎和离,死也要死在他们高家!

    可惜了,昌远伯的速度还是慢了。他到玄冥司门口的时候,不仅姜晴被父亲姜二爷和堂兄姜曜接走了,指挥使简知鸿也不在。

    问简指挥使的去处,玄冥司的副使一脸古怪,“伯爷何必多此一问?指挥使大人,当然是进宫觐见陛下了。”

    那等烫手的证据拿在手中多一点时间,风险就大一分。玄冥司是陛下的耳目,合该立刻将听到的看到的呈给陛下。

    昌远伯面色紫红,知道一切都已来不及,恨恨地打道回府,着急地让人安排将印子钱全部收回。

    “好个姜家女,败家的祸害!”他开始后悔听从家中贵妃的话为自己的儿子娶姜家女进府了。安国公府姜家如今没了爵位家产只有一个官职低微的姜晗撑着,早就跌入了末流,明月郡主向着靖王和崔皇后,根本对太子一点助力都没有。

    反而,姜家女跋扈任性,坏了高家的名声不说还要狠狠地咬上高家一口!好在,仅仅放印子钱的罪名还整不到他们。

    昌远伯气的要死,不过还能坐的住,厚着脸皮传消息给了宫里的太子和高贵妃,指望他们能消一消陛下的怒火。

    然而,消息成功传到了高贵妃和太子的耳中,高贵妃不顾太子的反对要去为自己的家族求情,最后却连乾清宫的宫门都没有进去。

    乾清宫总管王大伴甚至都没有出来见她,王大伴的义子一个小太监客气地请高贵妃离开,言陛下正在与朝臣议事,不见后宫妃嫔。

    后宫妃嫔……听到这里,高贵妃脑袋嗡嗡作响,险些气炸了。从前她是后宫的第一人,实际上的掌权者,这才过了多久,她就仅仅是后宫妃嫔中的一员了,普普通通和别人没有两样。

    恰时,乾清宫里又出来了一个小太监,手中拎着一个膳盒,目不斜视地从高贵妃的身边离开,脚步匆忙。

    他去的宫殿方向正是不远处的长信宫。

    “陛下忙着和朝臣议事,见不得本宫,却有时间有心情给那贱、人送膳食。”高贵妃恨的眼欲噬人,双目赤红,直接折断了手腕上的赤金手镯。

    陛下不仁就不要怪他们不义,再坐以待毙下去,宫中焉还有他们母子的地位?

    她急匆匆地回了自己的宫殿,一反平常地安静了下来,即便在得知景安帝怒声呵斥高家时都没有反应。

    高家私发印子钱,包揽诉讼逼死百姓证据确凿,景安帝大发雷霆,直接夺了太子亲舅舅昌远伯的爵位,将高家三代子孙收押在了刑部大牢。

    至于高家收拢银票私自购买铁器一事,仿佛是突然消散在了空气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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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一十八章

    高家败得如此之快, 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

    敏锐的人已经意识到似乎从今年开始,景安帝对勋贵世家的忍耐力越来越小。承恩侯府李家、安国公府姜家、昌远伯府高家无一不是京城的一流世家,且家中和皇室都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这样的豪贵却在短短的一年之内结连倒下。

    夺爵、抄家、流放……景安帝降罪的一道道圣旨丝毫不手软,直接绝了这些家族翻身的路。手段狠辣,一丝情谊都不念。

    三个血淋淋的例子在前,京中其他世家包括皇子的外家们全都龟缩了起来。朝堂上,朝臣们也安分了许多, 景安帝下达命令反对的声浪几乎匿迹。

    对此, 景安帝当然是乐见其成的。

    甚至于,他高坐在龙椅之上, 居高临下地望过去, 又重新找回了当年登基为帝时的雄心壮志。

    然而,比起当年,他运用起帝王心术更加得心应手。

    这种微妙的变化, 姜昭是第一个感受到的。

    她趁着陆照上值不在公主府,溜溜达达地进了宫。首先是因为无聊, 再次她也想知道高家的后续。姜晴呈上去的那些东西她可是知道内情的, 高家私买铁器竟然没有暴露出来, 这一看就是皇帝舅舅的吩咐。

    姜昭的腹部已经有了些弧度,一进了宫门就被急匆匆赶来的王大伴接走了。

    到了乾清宫,景安帝看到她又大手一挥让太医院的太医为她诊脉,得知脉象平稳之后龙颜大悦又赐了姜昭一批海外的珍宝。

    “舅舅, 明明简知鸿拿到了高家私下交易铁器的证据,您为什么不将这一条重罪公之于众呢?”姜昭坐在景安帝身侧, 手中拿着一颗硕大的黑珍珠转来转去, 偏着头询问, 水汪汪的眼睛清澈又干净。

    舅甥两人之间是没有任何隔阂的,姜昭可以无比坦然地将自己心中的疑惑问出口,哪怕有些事情已经牵扯到了隐秘。

    闻言,王大伴等人识趣地退出了内殿。他们自认为还没有资格得知景安帝的心思,更何况高家的背后就是太子和高贵妃啊。

    景安帝淡淡看了她一眼,看她扬着脑袋一脸好奇的模样,突然朗声大笑了起来,但对着姜昭却是说起了另外一件事,“盘奴,眼下和舅舅去趟长信宫吧。朕差点忘了,你和陆照成婚以后还没有去拜见过你的舅母。”

    舅母?姜昭闻言,垂眸微微一怔,这是皇帝舅舅第一次在她面前光明正大地承认崔皇后。

    这意味着,舅舅和崔皇后之间已经和好如初了吧?她心一松,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

    “走吧,今日你刚好进宫,朕手头也没有紧要的事情要处理。”景安帝边说边站起身,笑眯眯地让人准备好了銮轿。哪怕乾清宫距离长信宫只有百米远,景安帝也不会眼睁睁看着姜昭走过去。

    在他心里,姜昭还是那个孱弱娇贵的小盘奴,无论去哪里都要坐着马车和软轿。

    姜昭心下一暖,欢快地摇摇头拒绝了,“舅舅,太医说过了,多走走对我腹中的孩子好,将来生产的时候也顺利一些呀。”

    她看了看不远处长信宫的檐角,觉得也就短短的几步路,不值得大费周章。

    景安帝听她这么一说,若有所思地顿了一瞬,挥手让抬着銮轿的宫人停下,和姜昭一同走过去。

    而长信宫,得到消息的宫人已经打开了宫门迎接帝驾。当看到景安帝和明月郡主是徒步过来的时候,所有的宫人都愣了愣,才反应过来急忙行礼。

    “舅舅,长信宫的变化可真大。”姜昭看到长信宫新的宫门,眼神暗了一下,她脑海中浮现出了曾经那个沉默寡言的少年一下一下拍着宫门的画面。

    可如今,旧的宫门已经没了。姜昭想到靖王,心中的滋味很复杂,无法用语言表达出来的那种复杂。

    “因为皇后幽禁于此,十多年来长信宫没有修葺,已经有些破败了。”景安帝随口为她解释了两句原因,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

    “是该修葺的,焕然一新看着心里也舒服。”姜昭小声附和了一句,硬是将从前的长信宫和那个少年从心里抹去了。

    十几年过去,一切物是人非,曾经就只是曾经,不会再有任何意义。人人都要向前看,向未来看。

    “陛下,皇后娘娘吩咐奴来请您和郡主过去。”崔皇后身边的女官走上前,恭敬地行礼开口。

    景安帝面无表情应了一声,此时姜昭才微微蹙眉,发现了有些怪异的地方。他们已经到了长信宫,崔娘娘为何不主动出来反而还要让一个女官过来传话呢?

    难道是她身体不适不方便出殿?上一次没来受他们的拜见也是因此?

    姜昭担忧地看向景安帝,见他神色如常,压下了心中的疑惑。反正不一会儿就要亲眼看到崔皇后了,是好是坏她自己完全可以分辨。

    这般想着,姜昭乖乖地跟在景安帝的身后,往长信宫的内殿走去……下一刻转过一道屏风,她看到了衣着家常不施粉黛的崔皇后,眼睛瞬间瞪得圆溜溜的,小小地吸了一口冷气。

    “看来是惊到郡主了,陛下瞧,郡主吓住了。”站在姜昭面前的崔皇后一脸温柔地笑着,眉目温婉,眼梢风情万种。

    她用手轻抚着微微隆起的腹部,美眸不由自主地流露出几分慈爱,这份慈爱是为了她腹中的孩子。

    时隔二十多年后,她和景安帝的第二个孩子。他代表着两人的破镜重圆,也为从前心灰意冷的崔皇后找到了新生。

    姜昭目瞪口呆地望着崔皇后和自己如出一辙的腹部,许久许久都没能开口说出话来。

    崔皇后她竟然怀孕了!

    所以,舅舅不让她来接受自己和陆照的拜见,又在朝堂上对太子和高家那般的不客气。

    舅舅他想……那高家私买铁器的事情按而不发……

    震惊又有些迷茫的眼神看向景安帝,姜昭讷讷地出声,“舅舅,盘奴不会是宫外第一个知道的人吧?”

    崔皇后怀孕的消息宫外没有一丝一毫的端倪,最起码就连玄冥司的人都不知晓。

    景安帝轻笑了一声,挑眉点了下头,“盘奴觉得舅舅给你的答案怎么样?还要问高家那档子事吗?”

    他相信他亲手养大的盘奴足够聪慧,说到这里一切都该明白了。

    “不问了,不问了,盘奴知道了。”姜昭的脑袋不停摇晃,仿若一个忙碌的拨浪鼓,紧张兮兮的样子惹得崔皇后也发笑。

    “他、还好吗?”姜昭被结连取笑,脸颊红扑扑的,走上前,小心翼翼地盯着崔皇后的腹部看,想要伸出手掌摸一摸。

    景安帝冲她点了下头,她没忍住将手掌覆了上去,咽了咽口水,这里面是舅舅和崔皇后的第二个孩子,如果他是位皇子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