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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止闻言眼底略有迟疑与不满:“一个女人而已,延肆那厮难不成还愿拿邺城来换?” 慕容止可是知道,先前娇珠被延肆所俘,延肆曾威胁仇池公供上武都郡去交换。而身为娇珠亲父的杨世林,都不舍割城救女,更何况延肆这种残暴声名响彻北地的狗贼? 在慕容止看来,杨娇珠虽美,也固然有北国第一美人的名头,但也绝不能与城池江山相提并论的。 好比如他,即使惦念她容貌已久,可若是有人让他以城换之,他也是不愿的。 而军师听罢却摇扇笑了笑,捋须意气自若,“但太子殿下又可知,这阴平郡主未换成武都郡后,非但没被延肆所杀,而是封了美人,宠冠后宫。这恰恰表示了延肆定是对这位阴平郡主有着非同一般的情愫啊。” “如今阴平郡主又在太子殿下的手中,殿下若是好好利用,臣相信一定会大有所图的。” 慕容止听完军师的话目光落在前方的马车上良久。若是说真将娇珠这么白白拱手相让,那他必然是舍不得。 可若是以夺回的邺城的条件来换,美人城池之间如何取舍便不是难题。 只是他惦记娇珠时日已久,如今好不容易到手,这般拿过去换倒还真有些不舍得呢。慕容止神色踌躇,未拿定主意。 似乎是看出了慕容止还有顾虑,军师开口劝道:“殿下,若只为了一个女子而白废了您多日以来的苦心经营,那岂不是得不偿失。” 美人,这天下多的是。 而江山难夺,复国在即,又怎能乱了轻重。 慕容止收回犹豫的目光,继而朝军师缓缓笑道:“先生果然足智多谋。” 而后他便对身旁左右沉声吩咐,“派人送信去并州,定要快马。” “且将阴平郡主的婢子一同送过去,作个认证。” …… “主君,那薛蛎不吃不喝,说死也不降。” 太原郡太守的府内,延肆躺在榻上,双手整臂,架着二郎腿,一双黑漆漆的眼正望着天花板发愣。 此刻听褚沅来报,便毫无耐心懒散地掀了掀那双眼皮,冷哼了一声。 “有什么好担心的,就他那身板,饿个几天又死不了。” 褚沅闻言便脑海中便浮现了薛蛎那壮如小山的身材,心道确实,颔首后准备将延肆的话吩咐下去,可刚迈步走到门口处,榻上的青年突然一个翻坐起了身。 “等等!” 褚沅被延肆喊得一愣,而后转身:“主君还有何事?”。 延肆抬了抬那双薄薄的眼皮,黑漆漆的瞳孔转到了一旁,神色故作不经意,语调轻飘飘的。 “也没什么大事,我就是想问问这两天…那什么营地都没收到晋安来的书信吗?” 褚沅闻言,看向延肆眼神霎时有些意味深长了。 主君恐怕是想问杨美人可曾来信吧,啧啧啧。可惜主君这边日日惦记,杨美人那儿倒真是没来半点音信……看着主君这幅故作不在意却又眼巴巴的样子,褚沅不禁有些为难,正要斟酌如何回话时,那年轻的主君倒是有些怕被人戳破似的慌不择乱起来。 “喂!你可别乱想!我没什么别的意思,就是想问……”延肆“就是”了半天,忽然猛地一拍面前的檀木小案,看着褚沅道,“对,我就是想问你祖母给你写信了没?” 一听到这个褚沅头都快大了。 出征半个月,祖母一下子就给他寄了十封信件过来。其中除了让他注意安全一封,其余九封信全是跟他介绍晋安城中各家各户年轻女郎的。 而且还非逼着他从中选出一个不可,他现下还不知回去该如何和祖母交待呢,一想到便是是头痛得紧。 见褚沅此厢面露痛苦之色,延肆顿觉心中平衡不少。 “行了,你下去吧。”没得到顺心的答案,延肆又躺回了榻上,继续睁着眼望着天花板发愣。 半个月了,都半个月了,怎么一封信都没有? 兴许是有什么事太忙,忘了写信? 可这个念头一出,延肆瞬间就把它给否了。心中嗤笑,她还能有什么忙事,整日里吃吃喝喝睡睡还差不多。 无非是她根本都不在乎他,先前说的话也只是讨好他罢了。 现下他离开了,她高兴还来不及呢。青年的心里又开始阴暗地长起了蘑菇。可一回想到出征前夜小娘子那副泪眼朦胧,梨花带雨的模样,他又开始动摇。 如果真的不在乎他,又怎么可能会那般伤心地哭呢。 延肆翻来覆去想了一整夜都没睡着,翌日天刚亮起来他便顶着两道青黑眼圈去城外巡营,正逢胡羌那憨货正喜气洋洋地读着他媳妇给他从晋安快马寄过来的信。 见延肆过来,他还不知讨嫌地咧着大嘴上前打招呼:“主君这是怎么了?可是夜里没睡好?” 延肆本就生得一副苍白肤色,此刻眼下青黑自然瞧起来也比旁人明显些。 听了胡羌的话,少年敛了敛眼皮,略带压迫性的目光落在了胡羌手上的信件,漆黑的眼珠盯了他半晌,直到把胡羌浑身的鸡皮疙瘩都给盯出来了,这才凉幽幽开口。 “你媳妇儿给你写的?” 胡羌闻言悬着的那颗心终于放了下来,方才主君那般看他,他还以为自己哪里得罪主君了呢,原来主君是要问这个。于是他点点头,露出了一抹不好意思的憨笑,“让主君见笑了,属下内人挂念属下安危,平日里又黏属下黏得紧,这不两三天便要差人送信来问候一次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