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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珩点点头:儿臣不孝,让母后忧心了! 太后犹不死心,将画册放到傅珩跟前,亲自给他翻看:这个是户部尚书之女,性情高洁,柔顺嘉贞,是难得一见的才女。 傅珩摇头。 太后揭过一页:这个是大理寺卿的幼妹,生的花容月貌,善箜篌,待她嫁进宫来,可日日给你弹乐 傅珩依旧摇头。 太后将册子上的贵女一一介绍了一遍,说的口干舌燥,嗓子差点都哑了,傅珩却毫无反应,除了摇头就是摇头。 太后重重叹了一口气,既失望又生气,太阳xue咚咚直跳,林老太妃的孙子都娶妻了,她的儿却连媳妇儿都没讨到,人和人的差距怎么就这样大。 太后乜了傅珩一眼,不再多言,揉着太阳xue向内室走去。 镇国公府有一凉亭,四周遍布遮阴的大树,即使在夏日也极其清凉,顾玫回到镇国公府,带着彩玥到凉亭乘凉。 亭内有说话声传出,走近一看,里面坐着一男一女,清秀隽雅的男子正伏案作画,温柔如水的女子随侍一侧,低头研磨。 二人面带笑意,絮絮说着话,温馨和睦如神仙眷侣。 顾玫的心冷不丁抽了一下,猛的回转身,匆匆向墨韵堂走去。 顾家是钟鸣鼎食的大家,顾父大义,为了赈灾散尽家财,名声大燥。顾玫小小年纪,连模样都未长开,便有许多人家上赶着提亲。 顾父是个疼女儿的,并未擅自给顾玫定亲。一直等到顾玫十四岁,提亲的人络绎不绝,差点踏破家里的门槛。 那一日,暖风和煦,顾玫躲在竹帘后面,偷偷瞧前来提亲的男子,太傅之子满腹经纶,身子却肥硕的像一只圆球;新晋探花郎生的惊艳绝伦,行为举止却有些轻佻;魏王府世子文武双全、貌若潘安,但脸上总带着一股子桀骜之气。 唯有镇国公气质出尘,静静坐在花厅的角落里喝茶,芝兰玉树一般。顾玫一眼就瞧上了镇国公。 镇国公名头虽响,却没有实权,镇国公母家式微,无人提携,只在礼部挂了个闲职。 平心而论,顾父是不钟意傅玄安的,但架不住女儿欢喜,退一万步讲,便是傅玄安一辈子都不升迁,凭着圣上分封的封地,顾玫嫁过去也短不了吃喝。 顾玫是顾父的小女儿,他对顾玫没有多余的要求,只希望她能平安喜乐。因着顾玫坚持,顾父这才答应了傅玄安的求亲。 顾玫和傅玄安定亲的那一年,顾父还在京城任职,傅玄安隔三差五便到顾府拜访,每每去了,总要给顾玫带一些小玩意儿,草编的蚂蚱、泥捏的糖葫芦 不值什么钱,却十分有意思。 顾玫深谙礼尚往来的道理,傅玄安给她礼物,她也会回赠,有时是毛笔,有时是砚台,一来二去,二人便熟稔了。熟稔后顾玫更加钟意傅玄安,只觉得他为人谦和,勤学上进,是难得的谦谦君子。 一年后,顾父调任洛阳,洛阳和京都相距五百多里,往来不方便,二人便鸿雁传书,一年的时间,只书信就写了二百多封。 十六岁,到了出嫁的年纪,顾玫满心欢喜嫁进国公府,没想到新婚之夜傅玄安连面都没露,她一个人待在新房,对着红烛坐了整整一夜。 顾玫后来才知道,她是傅玄安娶进门装门面的,她家世好,名声好,又会管家理事,有她在,傅玄安便可腾出时间处理公务,与小妾林婉吟诗作画、风花雪月。 他骗了她,两年来的点点滴滴,是她心头的朱砂痣,却是他心中的一个笑话。 磨墨的林婉抬起头来,看着顾玫落荒而逃的身影,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是正室又如何,得到圣上的赏赐、太后的宠爱又如何,得不到夫君的喜爱,她就是合府最大的笑话。 傅玄安停笔,将画调了个方向,正对着林婉,道:你瞧瞧画的如何? 林婉垂眸,画中的女子正是她本人,身穿青碧色纱衣,头发梳成堕马髻,耳边簪一朵栀子花,雅致清新,如古画里走出的仕女。 林婉坐到傅玄安身侧,依靠在他的肩头,柔声道:玄安哥哥的画技愈发高超,真是惟妙惟肖呢! 傅玄安最喜欢林婉温情小意的模样,伸手搂住她的纤腰,温声道:一幅画而已,算不得什么,你若是喜欢,我就天天画给你看。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温存了一会子,眼看着太阳就要落山,傅玄安想起晚上要和同僚一起喝酒,这才拜别美妾出了门。 林婉卷起傅玄安作的画,直奔墨韵堂,进入花厅的时候,顾玫正坐在交椅上看书,林婉假模假样请了安,开口说道:夫人和国公爷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一个才貌双全,一个满腹经纶,无论谁见了都得赞一句郎才女貌。 顾玫嗤笑一声,并不接林婉的话茬,也不赐座,开口问道:林姨娘过来有何事? 林婉面带得意之色,将手中的画摊开,放到顾玫面前,含笑道:这画是国公爷新作的,妾身以为国公爷画技甚好,夫人觉得呢? 顾玫低下头仔细端详面前的画,心里钝钝的,脸上却露出一个极明艳的笑容:国公爷的画技倒是不错,只作画的水平大不如前。 这画中的女子,处处似林姨娘,又处处有区别。你瞧瞧这鼻子,比你本人可是要挺翘许多,还有这眼睛,也比你的要大一些、圆一些,个头更不用说了,画中的女子生的可是极其高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