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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家能百年昌盛,靠的就是历任君主提携,大瑞若真像十几年前那样陷入风雨飘摇的境况, 顾家当身先士卒、保家卫国。 顾元为人正直, 忧国忧民,看着他肃然的神情顾玫心生内疚, 她不能承欢膝下也就罢了,竟还凭白惹得父亲忧虑, 实在是不孝不悌。 顾玫嗫嚅半晌含糊道:父亲不要太过于忧心,或许圣上是为了处理私事才动用铩羽军的。 胡言乱语!一向疼爱女儿的顾元倏得就变了脸色,一张四四方方的脸愈加严肃,圣上至圣至明,岂会公私不分胡乱动用铩羽军, 铩羽军是大瑞最锐利的利剑,若非有天大的事情, 圣上绝不会调遣。 顾玫 她知道傅珩很受官员爱重,却万万没想到在父亲心中他已然可以与圣人比肩了, 顾玫轻叹一口气, 也不知道当父亲知道他心中的圣人觊觎侄媳时会是怎样的反应。 顾玫生怕父亲动怒,小声道:我是闺阁女子, 不懂朝堂之事, 这才私自猜测, 父亲莫要因为我的无知生气,没得伤了身子。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顾元轻哼一声,接着教训:圣上是明君,你莫要非议明君。 顾玫嗯了一声,默默走出书房。顾元时刻关注着朝廷动向,忧心忡忡等了几日,发现京都并无异样这才放下心来。 在洛阳的日子是极舒心的,家里和睦安乐,兄弟姐妹同气连枝,半点烦心事也没有。 这一日下了雪,到处银装素裹,天气虽冷,景色却极美。姐妹们穿了应景的红色大氅,一起到小梅山赏梅。 自家堂姐妹,生的本就相似,如今又梳了一样的发髻,穿了一样的衣裳,不相熟的人瞧了都辨不出是哪个。 马车停在梅山脚下,七娘最先下车,一下车便哎呀一声,有些懊恼的说道:这样冷的天,竟忘了拿一个暖手炉。 大家都只顾着玩儿,却忘了御寒,这下要挨冻喽!十一娘也开了口,十一娘才十二岁,年纪小小,身子又弱,偏偏喜欢凑热闹,谁都劝不住。 众姐妹长吁短叹,好容易出了门子,哪怕忍着寒冷也得到山上转一转。 这时顾玫掀开车帘,笑盈盈道:你们瞧一瞧,这是什么?出来的姐妹中她年纪最长,自然要顾虑周全。 十一娘定睛一看,顾玫的马车里放着好几个暖手壶,银丝碳添的足足的,熏的马车都暖腾腾的。 还是大jiejie想的周全。meimei们一边说着恭维的话,一边涌到马车内挑暖手炉,末了一人捧着一只暖手炉向梅山走去。 家丁已提前将山路上的雪打扫干净,行路很顺畅,姐妹四人一起到了遍植红梅的半山腰。 山上半是雪半是梅,白的皎洁,红的灼目,二者互相映衬,美不胜收。 顾玫原想折一些梅枝带回去插瓶,没想到meimei们淘气,竟团着雪,打起了雪仗,玩得倒是高兴,衣衫也差不多都打湿了。 顾玫回家便发起热,烧的昏昏沉沉,迷迷糊糊,meimei们心里愧疚,若不是她们闹着打雪仗,长姐也不至于受凉。于是一个比一个殷勤,抢着给顾玫侍奉汤药,于氏这个做母亲的也想照顾女儿,可惜轮都轮不到。 吴思成把顾玫发热的消息告诉傅珩:顾小姐白日里带着家中姊妹到山上赏梅,受了寒,回家以后便病了。 傅珩皱眉,顾玫在镇国公府发热的情形浮现在眼前,那样较弱的身子,也不知她现在如何了? 顾家家风清正和睦,她定会像在镇国公府时一样孤苦无依,按说应当放心的,可傅珩心里总惦着顾玫,抓心挠肺一般。 顾玫喝了药,又被七meimei照顾着擦了身子,到了下半夜,寒症已好了大半,她翻了个身,手臂一挪,触碰到一片温热的胸膛。 与女子的柔软不同,那人硬邦邦的,身上带着柏子的清冽香味。 她还没有烧糊涂,傅珩坐镇京都,而她此时身在洛阳,身边之人又如何会是傅珩。顾玫只当自己在做梦,随即又迷迷糊糊盹着了。 地龙没平日里暖和,顾玫盹了一会儿,只觉得浑身发冷,不由裹紧被子。 这时她听到了窸窸窣窣的声音,身边那人从榻上起身,打开墙边的立柜,抱了一床被子,给她覆在身上。竟真的暖和起来了。 顾玫只觉得蹊跷,做个梦而已,身体竟也能感受到冷暖。接着,一个暖暖的汤婆子被人塞到脚丫子下面,脚丫子暖和了,浑身都是暖的。 顾玫这才感觉到异常,猛然睁开眼,因着是夜晚,屋内没有点灯,顾玫只能看清那人的轮廓,只一个高大俊雅的身影,顾玫便知道来人正是傅珩。 她惊得瞪大眼睛,不可置信道:圣上,您怎么来了? 傅珩将被角掖好,坐到床榻边上,伸手摸了摸顾玫的额头,觉察到热度已退下去,才温声开口:朕过来瞧瞧你。 洛阳到京都,便是快马加鞭,往返一次也需要一日的时间,傅珩政务繁忙且身系天下,怎的说来就来了。 顾玫原想见了傅珩就跟他说清以后不再往来的事,可深更半夜,他忙里偷闲从京都赶来洛阳看她,她又如何说得出口? 她嗫嚅半晌,只道:我无碍的,劳您跑了这一趟,天气这样冷,您快暖一暖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