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页
蔺渊突然觉得,自己应该年轻几岁,跟寒霜霁考取同一所学校。然后,来一场热烈又纯粹的校园恋爱。 “宝贝,你妄想什么呢?”寒霜霁猜透他的想法,悠悠提醒,“你读大学的时候,我还在读初中呢。” “……”蔺渊刚编好粉红色的梦,立刻被寒霜霁戳碎了。 他怎么忘了,寒霜霁比自己小将近六岁。 搞校园恋爱太刑了,特别有判头。 “再说,我们的生活圈毫无交集,根本不可能认识吧?” “也是。”蔺渊挫败地说,“我读大学时只知道画画,其它什么都不关注,完全没有机会。” 第72章 “应该,可能,也许?” “那里是我以前上理论课的教室。” “再往前面走, 是我们专业公用的画室。” “你看看左边,我的寝室在那栋宿舍楼里。” 寒霜霁边往山上爬,边听蔺渊解说。 从他的话语中, 渐渐拼凑出年轻几岁的蔺渊,曾经渡过的校园时光。 “你读大学的时候,竟然住宿舍。”寒霜霁颇为意外。 就凭蔺渊独来独往的寡王性格, 怎么可能适应集体生活? “嗯。”蔺渊告诉他, “其实, 住宿生活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可怕。我跟其他室友互不干涉, 彼此之间很少交流。” 寒霜霁诚心请教,“那,他们之间有交流吗?” 蔺渊点点头, “有。” “亲爱的。”寒霜霁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 “你没有意识到,你被排挤了吗?” “有吗?”蔺渊确实没有意识到。 寒霜霁:[欲言又止.jpg] 他原本以为, 蔺渊的人生顺风顺水,没有经历任何坎坷。 现如今, 总算明白了。 他并非没有经历坎坷。 他纯属神经粗, 注意不到人生的坎坷。 要是换成幼年寒霜霁,发现自己被舍友孤立、排挤,早就偷偷哭了八百次。 “我确实没有意识到。”蔺渊慢吞吞说, “他们排挤我, 等于我不需要浪费时间,维持无用的社交关系。可以把时间可精力,全部投入我喜欢的事情, 这样很好。” “倒也是。”寒霜霁不禁有些佩服男朋友。 假如自己有蔺渊一半豁达, 也不至于郁郁寡欢, 害自己变成敏感脆弱玻璃心。 “走吧。”蔺渊拉起他的手,“前面是我们专业的学生作品展窗,由我的导师负责打理,应该会有我的画。” “你确定吗?”寒霜霁嘟嘟囔囔抱怨,“我们遇到的每一个展窗,你都说可能有自己的画。” 蔺渊不确定,所以没有把话说太满,“应该,可能,也许?” “算了,你别说话。”寒霜霁懒得再听他画饼,快几步走到展窗跟前。 展窗规模较小,隔着上了锁的玻璃窗,只能看见里面五幅风景画。 寒霜霁从左上角看过去,底下署名都不是蔺渊。 他失望之余,目光落在正中间那副日落照。 远山林间,揉碎的霞光为全世界镀了层光边。回巢的倦鸟独立枝头,暮色由浅入深,将天与地全部拉入混沌。 明明是一张静态的风景画,寒霜霁却看见日月更替,明暗交错,万物生生不息。 对于画作,他录制《华夏千年纪》画主题时,曾经拜访过艺术大家,算是略懂皮毛。 以寒霜霁的眼光来看,这副学生作品无论技巧、构图、意境,皆为上乘,能看出绘画者的天赋与勤奋。 “好看。”寒霜霁轻声呢喃。 “有了。”蔺渊来到他身后,松了一口气,“找到我的画了。” 总算没有让男朋友白跑一趟。 “在哪?”寒霜霁再次检查画作署名,确实没有找到蔺渊两个字。 “你没看到吗?”蔺渊指指日落图右下角,“在这里。” 寒霜霁眯起眼睛,仔仔细细观察,总算看见深色树干的裂纹里,用近乎同颜色的油墨,写下三个难以分辨的篆体字: 蔺羡君 藏得这么严实,而且只提了字,难怪寒霜霁第一眼没认出来。 寒霜霁好奇地问,“你为什么不签名字?” “大概,受了我姥爷的影响吧。” 蔺渊的姥爷出身书香门第,擅长笔墨字画。他每次创作的左右,只有满意才会写下名和字,还要盖上印章。 至于练笔之作,只肯提字,从不署名。 蔺渊学习画画到现在,自认为没有能拿出手的作品。所以他笔下所有的画,全部没有自己名字。 后来出道成为明星,蔺渊没有对外公布自己的字。以免有人因为蔺渊的明星光环,高价收购蔺羡君的拙作。 “你对自己要求真高。”寒霜霁认认真真审视蔺渊的画,给予高度评价,“我觉得很好看。” “论技巧方面,或许它过关了。”蔺渊隔着玻璃窗,抚摸自己的画,“但是,我笔下所有的画,都缺少重要的东西。” “什么?” “故事。”蔺渊说,“我初学画画时,姥爷说过:如果画家只是把眼前看到的事物,挪到画纸上,那为什么不用照相机呢?” “画家要把故事留下,再讲给看画的人,让他们感受到画面背后的喜怒哀乐。”蔺渊说话时,语气格外平静,“我做不到,我没有故事可以分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