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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当阿玛的一片真心,又或者是底下奴才看人下菜碟,一个受皇上重视但又毫无威胁的皇子,谁的善心都愿意在他身上多花一分,也好显得自己更大度,所以胤祐在宫里的待遇一直都挺不错的。 但谁也没想到,胤祐从小就是个左性儿的主儿。他小时候到了进学的年纪,下头人生怕胤祐身子不好去上书房再折腾病了,就故意跟康熙说,七阿哥腿脚不好就不用同其他皇子一起去上书房进学,等晚几年也不迟。 康熙心疼儿子,但对成嫔一直无甚宠爱,知道儿子在后宫养得好好的没吃亏,去成嫔那头的次数更是少得可怜。听到下边人这么说也觉得可行,甚至觉得这个儿子只要没灾没病的,读不读书也就那样,自己又不是养不起。 还是胤祐自己不服气,过了四岁生辰之后头一天没有哈哈珠子和伴读,他就自己一瘸一拐带着小太监去了上书房。到了之后也不管自己连个座位都没有,进去找了个最前边的位子一屁股坐下,把整个上书房的先生都看傻了。 也许这就是缘分,他坐下的位子正好是四爷的,四爷比他晚进来一步,看着自己座位上的老七,脸黑得跟锅底一样。 但脸再黑,对着一脸倔强又根本藏不住慌张,还一个劲的往一边挪屁股的小孩儿,四爷到底没狠下心把人从他座位上赶走,而是一脸不情愿的跟老七个小屁孩挤着坐了一天。 这事自然瞒不住皇上,当天晚上康熙就赶紧从自己信得过的奴才里边扒拉出两个送过去给胤祐做伴读,又专门指了先生给他。从那以后,前边儿子有的康熙就再也没落下过胤祐,连亲征噶尔丹也带在身边。 好在胤祐除了脾气差点倒也争气,腿不好不妨事,找工部手最巧的师傅打一副支架,照样走得不比谁慢。骑射也没落下,许是跟胤祺混在一块儿久了,这上头至少比三爷四爷还强点。 如此一来,兄弟们也再不敢小看老七,这些年更是跟胤禛胤祺混得比亲兄弟还亲近几分。尤其出宫建府也都是一茬子,几家的往来就更是没断过,现在他能把大实话摆到台面上来,确实是真心为四爷着想。 “那爷还得谢你不成?”四爷看着胤祐没掺假的一脸讶异,原本心里那气儿反而消了大半,毕竟胤祐说的不过是实话,这几年自己有了爵位有了差事之后,额娘那边的事没消停过,亲近的兄弟们也都知道。 说得体面点,自己是当儿子的替额娘办事应当应分,说得直白些,自己于永和宫就是有事钟无艳无事夏迎春罢了。但好歹是当哥哥的总得要点体面,被胤祐半点面子都没留说了这么一通多少还是有点不高兴。 “四哥,你还不知道老七这张嘴,跟他较什么劲啊。”好在他们仨还有个老五在中间当缓冲带,每次胤祐把四爷惹毛了,总归有他来负责当和事佬。 外人乍看胤祺也许会觉得他跟四爷性子有点像,都是做得多说得少的人。但只要稍微再往深了处就能发现他俩简直天差地别,四爷坐那不出声别人也觉得他肯定在盘算什么,五爷就是把盘算的事摆到台面上来了,别人也觉得五爷这人实在,这主意肯定不是他出的。 但今天这和事佬明显坐偏了屁股,一贯少说多看稳重敦厚五贝勒不但没体谅他四哥,甚至还往四爷心上又加了把小刀子。 “不过四哥今天我觉着老七说得没错,你可不能揽下来。我那头什么情况你也知道,就算我额娘那么偏心老九,老九的婚事我额娘可半点没让我插手。” 这话说出来简直就是杀人诛心,四爷听了好半晌都不知道该摆出一副什么表情。好在今天第一个劝诫自己不能掺和这事的不是他们,四爷想了又想,最后灵机一动干脆把老婆给搬了出来。 “你们说的我都明白,这事你们嫂子已经嘱咐过我,用不着你们瞎cao心。倒是皇阿玛那天天天问永定河的差事,怎么不见你们这么上心。” 永定河的差事老爷子自然不可能全交给一个儿子办,四爷在户部管银子,老五在兵部出人出力,胤祐一直自当差起就一直在工部猫着,永定河到底该怎么修用什么修,堪舆图纸怎么出都是他该cao心的事,四爷这么说倒是也没错。 就是突然把自家福晋搬出来显摆多少有点不地道,胤祺和胤祐本就是觉着自家四哥这黑面阎王没人理没人管,才屁颠屁颠过来送温暖的。感情人家的心早就被暖过了,那还说个屁啊。 但他俩愿意来四爷还是承他们的情,中午四爷做东找了个好地方兄弟仨人高高兴兴吃了一顿,下午又喝了点酒听了两折戏,才回府领上早就等在书房的儿子,一起回正院吃晚饭。 “儿子给额娘请安。” 白天四爷说要跟弘晖一起回来吃晚饭,瑾玉就不能再随随便便任由厨房准备,整个下午基本都耗在厨房点菜,宗旨就是一定要让孩子吃得好吃得开心。 毕竟原主这辈子最最最要紧的,和自己现在最最最应该稳稳抓住的,都是眼前这个孩子:四贝勒府的大阿哥弘晖。 “回来啦?怎么不早点回来啊,额娘听说了先生今天下午散学散得可早了,是不是上哪儿玩去啦。” 四爷是个心挺硬的人,从弘晖出生起就定下规矩,孩子到了四岁便要请先生启蒙,还要搬到自己的院子住着,每五日才得一日沐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