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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以眼神示意她,你让我上我就上?想得美。附赠一个白眼。 陈女郎自楚国远道而来,往来皆是客,我们自然也是该多谦让一些陈女郎,此次的机会便交予陈女郎一次吧。 薄妍站起了身,同样是一身青衣点缀乌发间的点点温润青玉,落在她的身上却如同流水打磨过的璞玉,仪态如同林间纤纤翠竹,与吴柳儿披着羊皮也装不成羊的装扮倒是高下立见。 此时她一张巴掌大的鹅蛋脸上笑意盈盈,眼神嘴角沁出的笑意皆是温柔诚恳,唇间对她的溢美之词仿佛发自肺腑。 瞧身边的那些小姐们的脸上不由自主露出的一丝敬佩欣羡就知道了,他们真的相信薄妍这个人此时的做派毫不作伪。 如果不是陈念春非常清楚的看到了薄妍之前看向她的眼神,此时恐怕也要相信这个人当真是个老好人。 陈念春笑了笑,这一笑如同冰雪消融,新月绽华,对面伸长了脑袋看热闹的的世家子不由得看呆了去,就听美人言,在下才疏学浅,恐污众君耳。 刚说完,那头的薄妍跟吴柳儿二人就跟民间的戏台班子似的一搭一对起来。 陈女郎别是露怯了,是否才疏学浅给诸君看过才能知道,难道是身无一技之长? 薄妍马上轻嗔一句,陈连璧之名可是九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你莫要如此揣测,又言辞恳切的对陈念春说,也望陈女郎能赏脸。 一边世家女里坐着一位脸孔圆圆的芙蓉粉裙少女,躲在众人背后,小声说,何必逼陈氏女,楚连璧之名向来都是夸她的容色倾城,若是她有一样能拿得出手早就流传九国了。 其他的世家女虽说没有明言,但心里默认。 如今世风开放,胸怀宽广雄才大略的女性高官名臣九国之间也并不少见,世间女子多以自身才华修养为荣,各世家族学来求学的女子也从来络绎不绝。 这样的风气在长陵尤甚,不说自幼便超群出众素有才女之名的薄妍,就连看上去最冲动的吴柳儿也是诗词歌赋信手拈来。 如同陈念春这般,美丽得天下传颂却无才名加身的世家女,即便出身再高贵,也向来不被世家女们待见。 这些是众人心里的潜规则,陈念春自然也知道,若是可以选择,她连身上的美貌之名都不想要,他人加诸在她身上的期望也好失望也罢她统统都不在意,就是场上所有人都让她上去展示,她不想去,也绝对不会去。 白胡子老头看出了她脸上的不情愿,活了这么一大把岁数了,什么刀山火海泥潭深渊没淌过,女郎们之间的这些把戏一眼就看得出来。 看破不点破,老头捋捋灰白的胡须,浑浊的双眼一转,转头去问谢惜时。 雪君如何看? 这个年轻人上次给他留下深刻的记忆还是在上一届的逢秋会,年岁稚嫩那通身的气势确是他生平少见,他有心看看这位少年郎的反应。 谢惜时听到这位当世大儒的点名并无惊讶,沉稳的如同一块苍石边被山风细雨打磨了数年的劲松,乌鸦鸦的睫羽微扬,清冷的眉骨却天生一双多情眼,平白的摄人心魄,看得不少世家女悄悄红了脸。 逢秋会机会难得,自是能者居之。话说的模棱两可,薄妍悄悄松了一口气,她自认为对谢惜时还算了解,他会如此说,自然也是不看好那个陈氏女。 很巧,陈念春也是这么想的。 当初初次见面她承认是自己错处更大些,但两人也是半斤八两罢了,他还嫌弃她到专门归家重新换了件衣衫,今日还看不起她,何等的侮辱人! 此时她已是全然忘记她方才听见那些世家女背后议论她时她不当一回事儿的想法了,脑仁中全是愤愤,只想着新仇旧恨是抵不消了。 即使如此,薄妍纤薄的眼皮低垂,似是下定了决心,柔和的声音此时也一字一铿锵,那便把我的机会让给陈女郎罢,我已得众位抬爱,本就惶惶不敢当,把这机会让给陈女郎也是实至名归。 薄jiejie,怎能如此! 我日日见薄jiejie刻苦练习琴曲,练得十指磨得鲜血淋漓,饶是如此,练习也一日不曾落下,这么久的用功就是为了今日,怎能如此轻易的让给别人! 众人七嘴八舌,替她鸣不平,不止是女郎,就连对面昔时沉醉陈念春美貌的郎君们此时也是指指点点多有微词。 议论来议论去,嗡嗡的吵了好一会儿,也不知道他们吵出了个什么结果,只是看她的眼神就跟看什么强人所难的偷窃贼似的。 陈念春, 她什么时候想抢她的机会了,明明是她硬要塞在她手里。 这是小一辈之间的事,且谦虚礼让也不失为一桩美事,年长些的长辈们皆是含笑相看并不出声,年轻人的事就交给自己解决。 而小一辈中声名最旺最得人心甚至隐隐已是当代之首的谢惜时更不会再参与她们之间的事。 陈念春憋了一口气,胸臆之中郁气难抒,也懒得扯出一个笑脸,神情恹恹,眉梢一扬,那我们便一同登台就是了,你奏琴我起舞。 薄妍抬眼,眼中有一丝微不可查的冷光,按照预想的方向,应是陈氏女被逼上台出丑之后美名不再,再由众士子邀她上台,她盛情难却,上台踩着楚连璧的名声坐收美名即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