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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自家小姐水润润写满好奇的眼神,桃红眼角眉梢皆是笑意,谢郎君还笑小姐的脸蛋红,奴婢从后头瞧着倒是谢郎君的颈子和耳朵红的更厉害! 陈念春之前还未曾留意到,听到桃红的话才又想到当初二人初见时谢惜时也是通红的耳垂,不由得跟桃红一齐笑出声来。 都说人逢喜事精神爽,再加上刚进王氏府邸就收到绿藻的报信收到了哥哥的来信,悬着的心彻底放下,心情好格外的好,自然是笑脸儿更多。 这一点,连与她同进晚膳的慕容欢都发现了。 阿稚当真是懒怠的狠,放冬假便如此开怀。慕容欢食量少,用完膳净完口便含笑看着吃个饭吃得面若桃花的陈念春。 过来人嘛,侄女儿一脸的春色哪会看不出这是因为小儿女之间的少年情缘,豆蔻年华,情窦初开,自是情浓抑。 世风开朗,世家子弟之间年轻的郎君女郎之间有一段情谊多是寻常,更别说是待在一群身世外表都是佼佼者的年轻人堆里了。 看着姑姑饱含深意的眼神,陈念春眼神躲闪,唇边的笑意却掩藏不住,往嘴里塞上一大口清炒笋丝,用眼神示意,等会儿再说! 慕容欢也不着急,笑融融的看着陈念春,意思是,吃完饭交代。 她要听陈念春讲,倒不是因为她不同意,而是要替自己的侄女把把关,长陵诸多世家郎君,她做王氏主母这么多年,不说一清二楚,对这个人的人品还是很有把握的。 今日知晓陈念春将要放冬假,陈念春的姑父王勉非常贴心的去了儿子的院落同睡,给这对姑侄留下了说小话的私密空间。 陈念春今日用完了晚膳也没有回去,而是留在了清辉园与慕容欢同睡,洗漱完,着一身轻薄的寝衣,踩在地龙正旺的内厅,隔着一层柔软的绣花鞋底都能感受到蒸腾的暖意。 咕噜的一下,像只老鼠钻进暖呼呼的被窝,慕容欢一把把身上还带着寒意的陈念春搂进怀里,爱怜的将她身上的锦被裹紧, 我啊,子嗣缘薄,这么多年与你姑父只得了果儿这个小儿子,慕容欢的声音里带着惆怅,摸摸陈念春毛茸茸的脑袋瓜, 你可爱极了,从小就爱和我玩,在楚国的时候,不管其他人怎样诋毁我指责我,只有你这个小丫头整日没心没肺的找我玩耍, 又叹了一声,时光匆匆,你这个小丫头,如今也出落得如花似玉是同小郎君谈情说爱的年纪了。有感而发的似是要落下泪来。 陈念春也是眼眶湿润,想到当年那段日子,又想到今日,忙转移话题,说起了谢惜时,叽里咕噜的说了半晌,从他的眼睫说到了他身上的香气,夸大其词的简直把谢惜时说成了个脸上长了两把扇子的香妃。 慕容欢听得眼泪都要笑出来了,感情正上头的小女郎自然是把自己的情郎说得天花乱坠,哪哪都是好得不得了的。 不过听到这个名字慕容欢也并不惊讶,陈念春问她,她也只是笑着捏陈念春腰后的软rou,道:你的那点小心思我还不明白,你对这谢郎君可是图谋已久啊。 陈念春痒的打滚,羞恼的不承认。 不过,自己的侄女来到长陵不过短短数月便拿下了长陵那个高洁如天上月的谢家玉郎,慕容欢还是多有感慨, 高悬的月亮被人摘走,九国多少望月而不得的女郎将心碎。 夜悄悄的深了,窗阑上的嫦娥奔月在皎白的月色下如同将要踏空飞去,长陵终是在大雪的这一天将要结束之时纷纷落下了鹅绒般柔软的雪花。 雪花窸窸窣窣的落在房顶屋檐,堆在地面上累积成洁白的绒面,屋子里静悄悄的只有炉子里的炭火时不时发出的噼啪声和怀里小女郎均匀的呼吸声。 看着陈念春安稳的睡颜,慕容欢神情温柔的一塌糊涂。 第20章 闻故人 腊月二十三,留安街上人流涌动,人挤人热闹的如同陈念春十岁那年哥哥带她去楚国海境看过鱼群,密密麻麻。 邻近年关,街边儿到处支着书画摊子都摊上了一张张描红对联,一身鲜妍衣衫的年轻女郎们腰间挂着装着鲜红的朵朵窗花立在桥边欢快的吆喝着,糖画糖葫芦糕点果子的小贩前围满了带着孩子的年轻父母。 青灰色的屋檐上瓦片上还盖着一层未化完的雪,一整条街上的茶楼早已挂上了大红的灯笼,连跑堂的伙计都换上了崭新的棉鞋棉袄。 陈念春带着帷帽,艰难的走下马车,站在留安街一家名为脆冬的茶楼门口,街上不止人多,马车也多,她坐的马车已经处处受礼让了,但依然行了良久,原本半个时辰的路硬生生用了快一个时辰才到。 小巧的木质扶梯,走进去便是开阔的大厅,桌桌人满,陈念春一行人脚步不停,行至二楼靠窗的一个小厢房。 范予嫣已经等候多时,今日她来留安路书局买书顺道来茶楼与陈念春见面,久等不至,她也没有一丝一毫的不耐烦,安安静静的就着一壶热茶捧读刚买来的书籍。 陈念春一进厢房就呼了一口气,摘下头上的帷帽,露出满头蓬松的乌发,笑嘻嘻的凑过去坐在范予嫣的对面跟她赔罪。 范予嫣抬眼,含笑打开她作乱的雪白手掌,你若是来得再迟些,我该以为你被什么东西拐了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