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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是到了哥哥的寝宫,自然是不能再放肆,陈念春的视线在谢惜时玄色衣襟的映衬下显得愈发白皙的脸蛋,薄红的水润唇瓣遗憾的舔舔唇,只好拉着谢惜时一道下车了。 现楚王陈洛鹤此时正在昭阳殿正殿等待。 陈念春进去只是,正好瞧见一身端庄长衫的哥哥仪容一丝不苟的坐在案几前,今日不说发冠了就是耳后的发丝都一丝不苟的用木樨油纹丝不动的按在了头上,她估摸着他登基称帝之时可都没有这副严肃认真的模样。 见到她这副大惊小怪的模样,陈洛鹤低咳了一声,警告似的看了一眼自己的meimei就不再管她,将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到了自己面前的这个长身玉立的少年郎君身上,他唇角带着微笑,道:雪君请坐。 一边站着的侍者麻利的将金丝织就的软垫给她们二人放好,二人就顺着这个位置从善如流的坐下。只是这般面对面的方式再衬着陈洛鹤过分严肃的面庞,不像是未来的姻亲,反而是审犯人一般的严肃恭谨。 咳,陈洛鹤先起了个话头,雪君,你愿意带着谢家和长陵的一重人等来我楚国,实乃我们楚国之幸,如今天下未定,不瞒你说,就是我们楚国的境内也是纷乱不断,正是焦灼渴慕良才之时,你们当真是解了我们的燃眉之急啊!今后我们就是一家人,楚国你们的家,还望你们能早日适应我们楚国的气候才行! 陈洛鹤这番话说的诚恳,谢惜时面上的神色也越发的柔和,正是因为楚国有明主,正是我们长陵子弟大施拳脚的沃土,我们既然是来了,那么就是楚国的子民,即便现在我们的身上还带着长陵的印记,数十年之后,等到来的人在楚国扎根生长,自是全心全意,也盼望我们能对楚国能对王君又用才好! 二人先是由最近或者说是陈洛鹤登基以来最大的事长陵世家入驻楚国,展开了一番诚恳真挚的交谈,一番拉扯之后,陈洛鹤才开始试探着进入正题。 他面色一整,不知今后雪君的对长陵子弟的打算是什么,你向我透个底,也好让我从中安排。 闻弦歌而知雅意,谢惜时微微一笑,这些事情明日陛下去同我的二弟谢悟年商量吧,我自从几月之前,我就不再插手谢家的这一应事务,都交给了谢悟年。 如诗如画的俊逸郎君微微偏过头望着身边的娇美的女郎,缓声道:我与阿稚早已打算好将一切安排好之后就同念春一道出去游历,乱世之中我们也可为苍生出一份力。 听到他讲这个,原本眼巴巴不错眼的盯着他的陈洛鹤才松下一口气来,我还担心雪君你的才能志向是否与吾家阿妹不同,这个丫头从小就喜欢在外边疯跑,与我说过最多的就是她长大了要去哪里哪里,想要做些什么 陈洛鹤的神色一瞬间暗沉了下来,眼眸中满是心痛,她年幼时我无能为力,做不到实现她的愿望,等到她长大了又因这样那样的原因将她送去了长陵也没有视线对她的承诺,再到后来 我有了权有了能力却反而需要我的meimei替我承担起责任,强逼着自己去做自己最不爱做的事情来,她做这些都是为了我,我却反而拖累了她。 陈洛鹤的视线往下移,看着面前光滑甚至是清晰可见人的案几,心里就一阵阵的发苦,仿佛有一只手掌狠狠的揪住了他的心脏,揉成团,再狠狠的扔弃。 他从浑浑噩噩的状态醒来之后看到的只是朝堂内外噤若寒蝉的朝臣和世家,井然有序的偌大宫殿,还有沉默忠诚的外来军队,安居乐业被安抚得十分顺当的子民们。 可午夜梦回总是刘安白曾悄悄告诉他的话,他自小娇宠的meimei为了请一位大儒出山竟然亲自爬了拓峰郡的那座王崖山整整三次,直到自己的脚底都没磨得发烂也一声不吭;还在河曲被将士的遗孀泼了臭鸡蛋依然耐着脾气柔声安抚 他的meimei从小就是个懂事的孩子,不管后来多少人曾劝诫他管束自己骄纵放肆的幼妹,他都不以为然,因为他心里清楚,她这个meimei不管看上去如何,她的内心都是柔软善良的,不然也不会毅然决然的替他担住江山重任。 因为我,阿稚一只无法做自己想做的事,这是我这做兄长的错,既然你愿意放下这一切去实现我meimei的愿望,雪君,我万分感谢!陈洛鹤的面色严肃,非常诚恳的亲自动手望他的面前倒了杯茶,以茶代酒,敬他一杯。 陛下言重,阿稚的心愿是做天地间最自由的鸟儿,我的心愿则是实现阿稚的心愿,这样一来,我们的心愿都得以达成,正是两全其美。谢惜时也笑着抬起自己面前的额茶杯,与他清脆相碰一声,然后痛快的饮下。 这二人之间的对话,居居皆是与陈念春相关,但陈念春偏偏半个字也插不进去,只好无奈的看着自己的心上人和哥哥一杯接着一杯茶水下肚,一问一答之间就决定好了他们的未来,虽然这未来本就是她早早想好的。 直到天色擦黑,他们二人才坐上出宫的马车,陈念春还有些晕乎乎的问,那我们之后是要做什么呢? 马车的东西两角皆摆放了一盏等光柔和的小灯,此时在莹莹的灯光下,他原本就出色的容色愈发显得精致俊逸,他眷恋的望着她道,不急,等到长陵来人在王都都稳下了手脚,我们将我们的成算一一与他们掰扯清楚了,那就是我们动身离开的时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