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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空又花费百年,画了定禅卷,其中一座巨大岛屿上画了泰明寺。 他将逐风的尸骨藏在深处,想要燃烧自己化为舍利,守护她的尸体。 正当他即将自焚之时,他的心猛地一跳,一股奇异的情绪侵袭了他。 他爱逐风入骨,逐风呢?逐风爱他吗? 这种不知从何而来的偏执忽然控制了他,他从前想,她爱不爱自己又怎样,自己爱她就够了,现在却想,有一点点也好啊,若是她也爱自己 他无比渴望知道答案。 他转身离开定禅卷,开始四处游历寻找起死回生之术,他想要问问她是否爱过他。 若是没有,他便要永远困住她,直到她爱上自己。 他走遍七洲,历过百年,仍是找不到那个紫衣的女子。 最终,寂空来到泰明寺。 泰明寺还是离开时的样子,他曾经的房间窗前却没了那株杏树。 他在屋里坐下,好像又回到他十几岁的时光。 他每次开窗,都似乎能看见树上那抹紫色的影子,眼一眨,便没了。 从前树上结了很多果子,他摘下一个咬了口。 真酸。 还好她没有尝过。 后来,他位高权重,那株杏树死了。 她曾送给他的狗尾草兔子,也在时间的消磨下化成了齑粉,只有他刻满平安印的木镯还完好如初。 物是人非,还留在原地的,只有他。 寂空想了很多,他起身关上窗,坐回椅子里。 明亮的光穿过窗纸,流淌在屋里,细细的灰尘飘扬,落于桌上,桌上一本佛经敞开,其中一句话被人用红墨标划。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那个椅子里端坐的灰衣男子缓缓闭上眼睛,恍惚中彷佛响起石子敲窗的声音,他抬眼,起身开窗。 日光耀眼,杏树上的紫衣女子更是夺目,她伸出手轻笑:寂空,跟我走吧。 他鬼使神差搭上她的手,转瞬飞起来。 轻渺的白烟缠绕了他,他如风消散。 房内沉寂,彷佛在等待砰的一声响起,然后推开窗子。 两个小和尚抱书推门进来,一个问道:师兄,师父方才讲的一切有为法那句你听明白了吗?给我那里有副画! 还有个木镯,另一个走到椅子前,将套在画上的木镯拿下来,展开画卷:好漂亮的岛这不就是泰明寺? 上面写的是寂空,寂空是谁? 一阵强光闪过,林念慈与雎不得一起被丢了出来。 林念慈揉揉太阳xue,心里一阵后怕,她从逐风引导寂空离开安北王府后便恢复了原本意识,之后看着寂空渐渐疯狂。 原本看着寂空要自焚,一切如故,她以为他们就要葬身于此,结果最后时刻,寂空忽然离开。 寂空绝大部分的人生轨迹并没有因为雎不得而改变多少,只在他即将自焚时,不知为何突然改了念头,因为这个微弱的改变,结果也得以变化,他们才从里面出来。 在因果囚里经历近千年,现在想来却像一场梦,模糊又遥远。 林念慈站起来,正要去看雎不得,转头发现他正阴恻恻地盯着她。 她从来没见过他这个表情,像找到猎物一样,里面藏着无法忽视的杀意。 正如雎不得不能完全地改变寂空一样,寂空对他产生的影响也并不大。但即使是一点影响,也如附骨之蛆,时时刻刻提醒他,尤其是因果囚中,逐风是林念慈的脸。 若他只是个旁观者,他或许会对这个故事嗤之以鼻,但他拥有的是寂空的完整意识,寂空全程的心理变化被他共享,就好像他真的在经历这些,以至于让他无法忽略。 现在,他一看到林念慈,便会想起因果囚里数百年的爱而不得、愧疚痛苦,让他下意识想要亲近她。 这不是好兆头。 人有弱点往往先从动容开始,然后一点点地降低底线。但他不能有弱点。 他走近了林念慈,举起手放到她脖子上。 温热的温度刺激了他,跳动的脉搏充满生机,并非那一堆残缺的枯骨。 杀了她。 林念慈似乎还在因果囚里没有缓过来,对雎不得有着天然的信任,就像逐风对寂空一样。若是往常,谁也别想靠近她的死门。 她停了一瞬,捉住他手腕,后退一步。 雎不得手下用力,握住那温软的脖颈,不肯放松,暴戾的魔气慢慢侵占他的理智。 他杀过许多人,有些是他动动指头人便死了,有些是一剑封喉,还有些是捏断脖子。 手稍一用力,咔地一下,人就死了。 他们都像林念慈的脖子一样,温热、脉搏跳动,却不像她一样软。 磅礴的力量从金丹处涌出,识海里暗淡的星子闪烁,旁边又亮起一颗。 林念慈捉住雎不得腕子的手用力,雎不得未加防备,只听咔地一声,他的手软绵绵地耷拉下来。 林念慈:!!! 她吓了一跳,下意识看了看自己的手。 雎不得眉眼一跳,这一疼让他理智回归,他忽地想起来,他不能杀她,她还有用。 林念慈没空惊诧这力量,眼里全是防备警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