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胸中再也承受不住,堇色哇的张开嘴,吐出一口血水。 好巧不巧全部喷在了无萧玄色的衣袍上,还有一部分溅到了他的脸上。 无萧: 吐完便觉得胸中空旷,好受了许多,堇色自知失态,不敢看向他,面色难堪地捂住嘴唇,抱抱歉。 少年白皙的脸上挂上了丝丝血痕,茱萸李嬷嬷均是惊弓之鸟地看着他,生怕这少年突然发疯。 但是无萧只是顿了一顿,甩了甩脸颊上的湿润,随即混不在意地用衣袖擦拭干净。 现在感觉怎么样? 他仍是问着她。 堇色抚着心口,半晌不再感觉钻心的疼痛传来,她轻轻道,好像,没事了。 李嬷嬷茱萸喜极而泣,没事了!没事了就好。 无萧也松了一口气。他想了想,眼眸慢慢挑向堇色,淡淡道,你身上的东西,你可有什么要说?这好像是 不要说了。堇色突然抬头,打断他的话。 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反应有些过激,她敛了敛深楚的眉目,柔声道,嬷嬷,茱萸,你们先出去一会,我有话要对他说。 眼看着如今堇色已经安然无恙,李嬷嬷如蒙大赦,那一颗刻板的平常心随即又回来了。她看着此刻衣衫不整的女郎和还将她抱在怀中不撒手的少年,心中一急,哪有退避的道理,姑娘,这! 出去吧,一会就好。 毕竟也是刚才救了公主一命的恩人,李嬷嬷进退两难,又想起少年修罗一般的面孔,面色踌躇着,怎么也挪不开步子,茱萸倒是看的开,轻轻劝道,嬷嬷,我们就先退下吧,姑娘自然有她的道理。 李嬷嬷深深看了两人一眼,想起公主昔日的分寸,终是被茱萸拽着出去了。 两人走了之后,寝室里便迅速沉寂了下来。 见无萧依旧维持着动作不变,堇色有些不自在,羽睫低垂,轻轻咳了两声,你先把我放开。 无萧哦了一声,随即松开她,只一双眼睛目不转睛地看她坐在榻上,轻轻地将衣袍拽上裸露光洁的后背。他看着,便口由心动,不好意思啊,我刚才好像把你衣服撕破了。 堇色怔了一怔,有些羞赧,怎么会,你刚才救了我,我应当谢谢你才是。 她的声音许是低吟了太久,听上去有些沙哑暗涩,但是,我身上的东西,还请你不要告诉她们。 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这应该是一种蛊。 看着堇色了然的神色,无萧心里更加确定了,问道,你背负这么多年,应该早就知道此事吧。 堇色垂下头,算作默认。 为什么不解了它? 我不知道这是何蛊,也还没有找到解除它的方法。我是医者,不是蛊师。 她是医者,可以救死扶伤解疑百病,可是对于蛊,她无计可施。 怎么有人会对你下这么重的手?无萧不解。 听得了这话,堇色茫然,空茫的双眼浮现出丝丝悲恸,我不知道。 她一出生便濒临死亡,一度与鬼神垂目,身上还有蛊物附身,她不敢去想,也无何奈何,皇宫那个地方,她更是一步也不想再踏进。 她所有的不幸,都来自于那个地方。她怕,她很怕。 可是,就算远远地躲在这里,还有有人不肯放过她。 她也和其他人一样,以为这只是个长在她身上的记号,只是个让她抛弃的说辞,从未真的想过这个可以成为真正的夺她性命的东西。 无萧看着她垂目忧郁的脸色,皱起眉眼,阴鸷的目光透出萧杀般的狠厉。 但是,我不想让嬷嬷和茱萸知晓,我不想让她们为我担心。我总会找到的,就算找不到,我也堇色垂着头,自顾自喃喃道。 你困于一隅,怎么去找?无萧提高了声音,夹着莫名的愤怒,你连出都出不去,难道就呆着这里等死吗? 说完,他忽的一怔。 是了。她说过在这里待了十七年,若是从小就被人下蛊,难道这一切都是被人算好了,要让她在这里自生自灭吗? 是谁?是谁这么恶毒? 无萧只觉胸中一团烈火焚烧,只恨不能将那人抽筋剥骨。 他大手扶住堇色柔弱的肩膀,让她不得已直视他的眼睛。 她太过瘦削,握在手中锋凌骨成,眉眼深楚,羽睫轻垂,有些柔弱又凄美的脆弱。 他看进她的眼底,像是什么承诺般,说道,我不会让你死的。 堇色望进了他的眼底,看着少年阴冷幽明的眼眸深处,像是淬着一团火。 她微微有些动容,身为医者,她早已视生命为无物,身为公主,她更是一贯的消沉厌世,可是如今,竟然还有人能够关心她的性命,想着不让她死。 可惜,她无论怎么样,都是逃不过这结局。 但,若是她死在这里,那嬷嬷和茱萸,还有那群侍卫,他们又将如何? 我带你出去! 无萧眼睛亮起,突然有了主意。 大千江湖,高手如林,凭他的身手,他总能找到解蛊的方法,就当是偿还她的恩情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