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庶妹替嫁后 第41节
说话人声音清正悦耳,一众人回过头,看见一位着了白底绡花衫裙的妇人走来,双眉细弯,嘴角带着天然的笑弧。 “你们玉姑来了!” 郑老太太回头跟孩子们道,才上前笑着拉住妇人,“老婆子年纪大难得出趟门,不像你们筋骨好。” “这是哪个?”郁桃偷偷拽住郑瑛瑶的袖子。 郑瑛瑶:“王天兰的母亲,咱们叫玉姑,姓柳名玉,是祖母娘家柳氏族里的侄女。” “以前没见过欸。” 郑瑛娴‘啧啧’两声,“王家和咱们郑家关系本就一般,何况玉姑姑的婆婆,回回见着玉姑往咱们门上走,说话就夹枪带棒。” “王天兰不就是王家老太太做得逢生人?”她扯着郁桃的袖子往王家的看台处指,“那个穿鹅黄色衣裳的人,你看是她黑还是我黑?” 郁桃瞟了眼,可能是女子随父相,玉姑姿容秀丽,王家姑娘长得却是圆脸盘,五官平扁,偏偏化了青螺眉黛,眉尾是时新的吊梢式样,听说是宫中梅妃兴起,以凸显女子清冷出尘的气质,但攒在王天兰脸上却是有些不伦不类,实在让人有心夸赞,无从下口。 但两边的肤色...... 郁桃咳了两声,调过视线,“还是你们更好看。” 长辈闲话,不知道怎么扯到郁桃身上,玉姑挽着老夫人的手到她跟前,笑眯眯瞧着:“正说呢,刚才就瞧见这里头有个姑娘长得跟从前静瑶一个样儿,原来正儿八经就是小侄女儿。” 郁桃见礼,跟着郑家姐妹喊‘玉姑’,柳氏和玉姑两人凑近了,时不时亲切的瞧她一眼,也不知道在商议些什么 索性今日人多,放在她身上的视线不过一小会儿。 等到筑台拾蹉好,一行人顺着高梯往上,郁桃攀至一半时转身往沛河的方向举目望去,诺宽的大河两岸烟柳醉堤,庙宇收拢在河源尽头,依次停泊数十座船纺。数十艘纺船围拥着一只龙形船只,舟上楼阁巍峨,舟身精雕细镂彩绘金饰,从前郁桃听过翔璃舟何等气派,但还是头次看清楚。 郑瑛瑶跟着回头望,看见郁桃瞅着那边目不转睛的模样,忍不住道:“别看了,咱们圣上不在船上。” 郁桃嗯了声,眼睛滴溜溜转在其旁十几艘船身上,“我知道。” “那头的景色位置势必要好,但你光看也没法把自己送上去,是吧。” “嗯......”郁桃收回目光,眼睛从矮堤下头略微熙攘的人群间一扫,似有感应一般,看到了张还挺脸熟的面孔。 “那也不一定。” 郑瑛瑶收着下巴看她,一副‘你大白日说什么痴人说梦话是不是昨夜里没睡醒’的表情。 但就在郁桃目光之下,并不是她没有依据,而是小郡主的请帖还在翘楚手里,底下往这边走的姑娘又和小郡主身边那位小女官长得几分像,很难让郁桃不得不认真看看,人到底是不是冲着自己来的。 巧也不巧,还真是。 小女官一身海天霞斜襟宫装,礼数十足的来请郁桃到闫韩侯府的船上观景,身后的丫鬟拖着两漆盘节礼朝郑家老夫人问安,节礼不过是些黍米棕与惯常的五色丝绦。 但出自闫韩侯府便有些耐人寻味。 一问一答间,郑老夫人的眼神撂在郁桃身上,笑容也多了一层意味不明的味道,哪怕是在小女官说道‘受小郡主之请’,也没做多大改变。 于是,老夫人与小女官满口‘外孙女出身乡野,惯上不得台面,若是有什么差错,还要郡主多担待’的客气话时,郑瑛瑶的眼神已经飘忽到千里外,满脸都是不敢相信一定是在做梦的不可思议。 郑瑛瑶与郑瑛娴瞧她似瞧背叛者一般,剩余郑诗清与一众兄弟闲闲喝着凉饮。两姐妹心态变化就是一瞬间,因为看见王家那头,王天兰眼珠子都快瞪出来的嫉妒,两人心里突然暗暗舒坦了。 郁桃由三人从筑台引下,而周遭的目光却由少置多,忍不住让郁桃一点点的反思自己今日的妆面首饰与衣裳,经不经得起这些如芒刺在背般的目光审视。 但显然,那些个姿态矜持贵气,打扮精致端庄的夫人小姐们脸上细微的神情已经将她想要的答案附注其上。 她闲着找话,“小郡主今日是一个人吗?” 不然怎么会想起找她过去相陪呢? 小女官笑了笑,“要过节人肯定不少,只是咱们郡主惦记着郁小姐在京中没甚么朋友,才特意下的请帖。” “劳郡主费心。” 这一路过去,大约也是在此时,郁桃才兀然觉察到闫韩侯府在京都中的地位,至少是从郑家筑台往前数至首位,徐徐张望之中,多少人妄图攀附阿谀却无从下手的存在。 作者有话说: 第一更,没啥说的,还是磕个头谢罪把。 ———— 推一篇武侠文,有喜欢看的宝儿吗?文笔剧情有保障! 《我不是朵娇花》作者:满杯橙子 戚蓉是个没出过自家家门半步的乡下人,无奈误入江湖,一没有见招拆招的江湖经验,二没有忍气吞声的脾气,只能时刻谨记太师叔混江湖的三大教诲:一不惹事,二不闹事,三……不沾花惹草。 谁料,出门半月,杀了湘边五鬼老三断肠鬼冯莫,惹得湘边五鬼千里追杀。 出门一个月,闹了江湖第一盟问剑盟。 戚蓉日日忧心,夜不能寐,怕回家进不了家门。还好还好,三条教诲,还有最后一条没犯,还不算错得离谱,不至于有家不能回。 谁又料,我不犯人,人来犯我,我不沾花,花来惹我,偏偏这朵鲜花还是朵五毒俱全害人害己的毒花! 毒花武功不行,逃跑专业;坑蒙拐骗,样样精通;心机深沉,别有用心...... 从始至终只有一件事情做得完美:克她! 果然,江湖不是那么好混的! 第三十八章 站在闫韩家的楼船跟前, 郁桃算是明白郑瑛瑶的话是何意思。 大概在这一片放眼望去,很难不注意到里头一艘无任何雕饰仅带着原木颜色的船舫,涮油脂的铁力、木柚木与鸟楠木在阳光下透着深滑的色泽。她们从沛河码头登船, 腕粗的船绳牵引在系船柱上,郁桃手搭着翘楚, 低头往下看, 这个高度离河面约莫一丈高。 小郡主立在船头, 软软笑着,垂髫双髻下乌黑的长发披在双肩, 许是今日的妆点,可爱中透着点与平日不同的风采, 杏圆的眼睛扑扇, 脸颊两侧的小酒窝抿出一股甜。她瞧见人, 迫不及待站起身, 提裙小跑两步,又突然停下, 看了远处一眼,换做矜持的步伐缓缓走近。 今时不同往日, 礼不可废,郁桃拿出早先备好的五色绳与编成一小串的黍米棕, 一并奉上。 韩姯舒瞧见绳串上亮晶晶的珍珠宝石, 摘下腕上绳子, 迫不及待的换上新的,在阳光下看珍珠泛出的光泽。 “这个真好看,阿桃......”她悄悄看了眼四周, 凑近郁桃身边, 小声喊:“——jiejie。” 郁桃亮出手腕上的彩绳, 同样一笑,“你做得也很漂亮,刚才一看见,我就戴上了。” “那可不是!”小姯舒挺了挺腰杆,一脸骄傲,声音却更小:“原本我做不好,反复编了好几回,都编成一团,最后还是哥哥教我,我们两个人一起才做成了一只编绳。” 郁桃看着腕上的绳子愣了下,低头仔细看,许久才从里头看出点不一样的名堂,收尾处的绳扣系错,打的是个死结。 “那真是要好好感谢郡主。”她摸着那处死结,眸子还带着笑意,“这回不仅写了请帖给我,还亲手编五线绳,如此瞧我带的点心太少,不足聊表心意。” 拾已将手中食盒放置在矮几山,里头的酥点一样接一样盛出。 郁桃挑了那味最讨小姑娘喜欢的酥黄独夹在小碟中,“我记得回帖上,酥黄独的那个圈小郡主复画了两次,想着你应当是最喜欢酥黄独。” “啊?” 小姯舒眨巴着眼睛,一脸茫然:“我没有画过什么圈啊......” 郁桃手上比划,“那张回帖上呀,我收到请帖那日下午给郡主回了帖子,郡主不是复了贵府筑台的位置,后来我便在回帖上写了十几味糕点,让郡主挑些喜欢的,我这丫鬟做糕点是把好手,谁家夫人吃了都爱夸.” “可是......” 韩姯舒满脸疑惑,“那日请帖送出去,我并未收到阿桃jiejie的回帖啊?原以为是有事耽搁,才想着派女官去郑家的筑台请你。” 郁桃持银箸的手在半空一顿,偏过头看向小郡主:“那复我帖子的是何人?” 韩姯舒尝了口糕点,唤来身旁的女官:“秋伏,你可有查看过门房处,有没有遗漏郁家的信函?” 秋伏俯首毕恭毕敬道:“秋伏一日往来门房三趟,不曾见过郁家的信函。” 真是奇怪了。 那和自己三番两次递信的人是谁。 郁桃苦思冥想,有些坐不住,“郡主再想想,回帖的信笺极精致,颜色是暗金色,我瞧上头的字和第一封不大一样,那日还以为是贵府笔帖先生代笔。” “暗金色?” 韩姯舒捂着嘴小声惊道:“那不是哥哥用的信笺?” 郁桃缓缓扇动睫毛:“?” 谁能知道高不可攀的韩世子还有替别人回复帖子的嗜好? 韩姯舒不知道想起什么,笑弯了眼,“许是下人弄错了,阿桃jiejie是不是未将署名写清楚?” 郁桃默了默,想起自己在信笺上画的那只圆乎乎水润润的大桃子,原本是想给小郡主以示亲近,结果信到了到韩祎手中,怎么瞧都不太正经。现下又登了闫韩家的船,她突然有种想从船头一跃而下的冲动。 不知道韩祎看了是什么反应,觉得她不矜持? 还是冷着面提来一本《女戒》,一脸恩赐似的让她和三字经一起抄两遍? 但好端端的帖子玄乎的落到韩祎手上,一时郁桃说不上是喜还是幸。 耀耀日光落在粼粼江面,像是被风浮动的娟娟细绸用浮光掠金做点缀。 她望着江际出神,才想到帖子到了韩祎手中,那后头在糕点名字上头划圈的便也是他才对,怪不得墨痕那般粗,都印到笺封上了。 将才听小郡主说侯爷与侯夫人都在宫中赴宴,闫韩家船上的人并不大多,仆从往来悄无声息。 因此尔后传来一点稳而不重的脚步声时,郁桃心口的跳动突然紊乱,几乎是在耳尖捕捉到声响的刹那,下意识转过头...... —— 一眼撞进男人的黑眸中。 韩祎视线从她面上划过,脚下不停,迈步到一樽椅子前才止住,在小厮捧来的青花净手盂中且静静的洗净手,最后接过软巾子擦拭,才落座在椅子上。 而郁桃的目光从那双指节修长的手在青花白瓷手盂中,撩着水若隐若现时,便没有移开过。 极好看的一双手,不是纯粹的养尊处优,而是让人觉得总该握着点什么,不论是带着寒光的剑刃还是上好的紫檀笔。 “哥哥!” 韩姯舒一如往上扑上去,却被男人只手拦开。 小郡主乐此不疲的绕到另一边,没忘记捞起袖子显摆,“瞧瞧这是郁桃jiejie送给我的五彩绳。” 她低下头揪着系在腰间的模样精巧的小黍米棕,“还有这个呐,我见过比杏子小的,还是头次收到比指尖还小巧的,好看吗?” 郁桃颇为忐忑的立在一旁,看着男人神色淡淡的看了眼五彩绳,又看了眼黍米棕,直到一声‘不错’传入耳中,她才松下一口气。 韩姯舒像是受了表扬一般,扬着小脸朝郁桃递去一个笑,心满意足的坐回舫檐下的椅子上挑点心吃。 留下郁桃一人干站在船板上,主子私话,四周仆人很有眼色的屏散,她落在中间进退维谷,抬眼看一眼男人,张着唇却想不到拿什么做开头。 许久不见?还是先喊声世子哥哥?莫名其妙的她越想越别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