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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花情书 第15节

    “好好好。”手里的手机又震动起来,路西加看了眼来电,心思早就飞上了天。她把手里的仙女棒往路明枝怀里一塞,连连后退:“你带他们玩,我先进去一下。”

    “哎,你干嘛去!”

    路西加朝单元门口走了两步,回身,一边小步子后退一边抬手扬了扬屏幕还亮着的手机:“和猪rou店老板打个电话。”

    屋子里的人太多,路西加没回去,就在无人的楼梯间里跟付河通了话。

    怕被人听到,她特意爬了半层楼梯,到两层楼的中间,电话接通时心跳得好像比往常快一些。

    “你怎么知道我心情不好啊?”路西加问。

    楼梯上落满了灰,路西加弯腰用指尖蹭了蹭,发现实在是无法落座,于是便举着电话走到窗边,倚在栏杆旁站着。

    “照片告诉我的。”

    路西加觉得刚才堂姐的话应该再加上一条,猪rou店老板还很善解人意。

    完了,更像杀猪局了。

    路西加被自己的想法逗笑,笑声荡进话筒,付河听见,声音也跟着透出愉悦:“笑什么呢?”

    路西加轻轻咬了下下唇,忍住笑。

    “刚才和我堂姐聊天,她说,如果一个男人又帅、又有钱、品质又好、又专一,那多半是个杀猪局。”无人的楼道里,路西加看着窗外的月亮,问着毫无营养的问题,“你怎么看啊?”

    付河笑了一声:“那可能要让你失望了,我挺穷的。”

    第16章 “你摸摸”

    “嗯?”听到付河在笑,路西加顺着他的话调侃,“谢老板不给你发工资吗?”

    本就是玩笑,却没想,得到了付河一本正经的回复

    “倒是发,只是之前没存下来。”停顿了两秒,他话锋一转,又说了一句:“不过,之后都会存下来了。”

    之后都会存下来了。

    一句话点到为止,没有太过直白的表述,却更加引人遐想。

    从奶奶家回来后,裴静和路尚源便坐在沙发上准备看晚会。路西加没打算看春晚,但想着陪父母坐一会儿,便也留在了客厅。注意力没有完全集中在合家欢的节目上,路西加回复了几条新年祝福的微信,又随手刷了下朋友圈,正巧看到一个老同学发的状态。

    精致的妆容,红彤彤的背景。

    春晚的舞蹈节目吗?

    她看着照片这样猜测,果然,看到这条状态下面是一连串的恭喜和崇拜。路西加又点开那张笑得灿烂的照片,放大看了看,然后给她点了个赞。

    电视里刚好演到舞蹈节目,路西加抬头,望见那眼熟的服装,立刻起身,凑到了电视前。

    裴静被她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问:“怎么了?”

    “这个节目有我同学。”说着,路西加微微弯腰,凑在电视前。捕捉到那张熟悉的脸庞,她指了指屏幕里的那个人:“这个,这个,我大学同学,以前我们都一起练功的。”

    裴静和路尚源对视了一眼,皆是复杂的神色。但见路西加开心,谁也没多嘴说什么。

    付河在这天晚上,终于踏上了路西加的小岛。

    他从机场出来后,便被机场门口复杂的三层设计震撼,路西加围着他跑了一圈,示意他跟着自己走,可屏幕里的小男孩还是一动不动地站在那

    手机忽然响起了语音电话的铃声,路西加摁下接听:“怎么了?”

    付河笑了一声,说:“有点震撼,你的岛,太好看了。”

    想到了路西加的小岛会很漂亮,但没想到会漂亮到这种程度。如此一比,自己那已经建设了很久的岛依然像个荒岛,放眼望去都是绿绿的草地,房子的建设也没有丝毫设计感。

    “我可是花了很长时间的。”

    女孩子的语气中透露了一点小骄傲,像个幼稚地在攀比玩具的小孩子,和平时很不一样。但付河听着很喜欢。

    跟着路西加走了一段路,付河看着小岛上的设计,问:“是特意布置成新年的样子了吗?”

    “嗯。”停了停,路西加轻声问,“好看吗?”

    路西加不会告诉付河,其实从她听到付河要自己过年的那天起,就已经在实施这个计划。她觉得付河一个人过年很孤单,便想在岛上陪付河过这个大年夜。为此,她特地给小路铺上了自己设计的带有红色花瓣的地砖,在岛屿各处都加了喜庆的小装饰,甚至还给小动物们都送了好看的新年服装。

    如今一切达成,她觉得心满意足。

    “非常好看。”付河说,“谢谢。”

    小岛上飘着雪,两个小人站在高高的观星台,明月高悬。

    是个别样的团圆夜。

    时钟的指针悄然走向十二点,语音电话里,付河说:“西加,新年快乐。”

    路西加打算在初十回北京,付河说要来接她。但初八这天晚上,路西加发给付河的消息却很久都没得到回复。

    奇怪,这人明明平时都是秒回消息的。

    在床上换了很多个姿势,又不住地看时间。十一点时,路西加给付河打了个电话。

    铃声响了很久,均匀的提示音像是给了她平静的机会,原本的心情还是忐忑、期待,到后来,便只剩了担心。

    为什么不接电话,也不回消息?

    反常的事情通常指向并不乐观的结果,路西加的预感不大好,于是更加急切地想要联系上付河。她又尝试着给付河打了好几个电话,终于,得到的不再只是冰冷的提示音。

    “刚才睡着了。”

    听到付河有些沙哑的嗓音,原本已经有些困的路西加立刻清醒了:“你生病了?”

    “大概是,好像在发烧。”付河说得不疾不徐,好像生病的人根本不是他一样。

    “好像?”路西加皱眉,“没有测体温吗?”

    “没有,”付河解释,“我不怎么生病,家里没有体温计。没关系,我的身体恢复很快,估计睡一晚就好了。”

    这话不假,付河来北京这么多年,还从没去过医院。即便偶尔身体不舒服,也不会很严重,休息一天就能痊愈。

    “那不行啊,真的发烧的话要吃药的,你搜一下周围有没有药店,点个外卖。”转念一想,路西加又觉得这人肯定不会乖乖照她的话做,于是说,“算了,你把你的地址发给我,我帮你点。”

    “不用……”

    “不行,”路西加这次难得强势,“生病不是小事,而且你一个人住,万一晚上病情恶化了怎么办?”

    无奈,付河只好听路西加的,将自己家的地址发给了她。

    三十分钟后,付河收到了体温计,还有几盒比较常规的感冒药、退烧药。他按照路西加的吩咐量过体温、吃了药,才捂上被子睡了过去。睡前,还不忘跟路西加说,自己明天养病一天,后天可以按照原计划过去接她。

    路西加含含糊糊应了一声,头晕脑胀的人也没注意到这回答里的敷衍。

    到了第二天醒来,身体果然已没什么异样的感觉,付河量过体温,拍了一张照片,发给了路西加,告诉他自己的体温已经恢复正常。

    路西加回了一个小兔子扬声说“好”的表情。

    “明天我吃过午饭出发,到你那应该是三点多。”

    发完这句话,付河便到冰箱里给自己找了一点还能做的菜——两个小土豆,一袋空心菜。昨天因为生病而几乎没有进食,此刻胃里空得不行。

    拿着食材往厨房走,放在餐桌上的手机又响了一声。

    聊天界面上躺着一张路西加发来的照片,照片上是高铁的座椅。

    付河偏了偏脑袋,立刻意识到什么,拨了一通电话过去。

    “你回来了?”

    “嗯。”路西加擅自做了决定,虽然是好意,但此刻被付河问起来,不知怎么,却仍有点心虚,“我觉得你生病刚好,不想让你再跑一趟,就自己买了高铁票。”

    付河沉默了两秒,转身,用肩膀和头夹着手机,又将食材一样一样放回了冰箱。

    “几点到?”他问。

    “刚出发几分钟,大概还有二十多分钟。”

    付河已经握着手机朝外走:“等会儿从最近的出站口出来,我去西站接你。”

    现在应该不堵车,二十分钟,从自己家开车到西站,足够了。

    别后重逢。

    这是路西加第一次,体会到这件事在男女之间发生的感觉。列车降速,缓慢驶入车站,窗外的一切由动转静。可与之相反的,是越来越不平静的心情。

    想念的劲头好像总是在重逢前突然变得浓烈,就好像两块磁铁,隔得很远时磁场的作用并不明显,越是靠近,便越是暗流涌动,难以掩饰。

    路西加拖着行李箱从出站的闸机口出来,一眼便看到了站在人群中的付河。他今天穿了一件黑色的羽绒服,明明是最不显眼的颜色,却仍能一下子将她的目光吸引过去。

    逆着人潮,付河一步步朝她走来。

    路西加在原地等着,心里竟像是敲着鼓点。

    她早就意识到自己对付河是动了心的,但却很难说清楚,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此刻站在这里,她才明白,其实心动是一直积累的。她是个感性的人,会因为一场雪而心动,会因为一束夕阳而心动。而现在,四方嘈杂,广播里还不断提醒着大家不要随便将车票和身份信息交给他人,空气中的味道不算好闻,旅途带来了隐隐的脚痛……这不算是一个浪漫的环境,可他们的一个对视,却好像将四周都变成了黑白色。

    他走到她身边,垂眸,接过了她手里的行李箱。

    在还没想说什么之前,路西加的嘴巴已经动了动。付河注意到,低头,将耳朵凑近她。

    刚刚是想念,现在则是欢喜。真实的相见和通电话是不一样的,他站到她身边,便让路西加觉得方才一路上那股一直飘在心头的情绪终于落了地。

    舒了一口气,路西加不自觉地扶了扶肩上的书包带。

    “怎么了?不舒服?”

    见她欲言又止,付河主动问。

    路西加摇摇头,随后也凑近付河,在他耳边问:“你真的不发烧了吗?”

    这次,付河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朝路西加低了低头,忽说了句:“你摸摸。”

    看着那个就在眼前的额头,路西加意识到,在他们相处这么久的时间里,付河从没主动做过太过亲昵的举动。他一直保持着极好的绅士风度,没有让自己经历过任何尴尬或不适的时刻。

    其实路西加以前也在父母的介绍下相过亲,只有一次。她记得那次是和那个男生去看了一场电影,电影稍微有些恐怖,但她其实并不怕,可放到中场,在周围的人尖叫时,那个男生忽然伸手摸了摸她的头,黑暗的环境里,她一下子就起了鸡皮疙瘩。

    并不熟悉的人做出这样的动作,无论出于什么心理,无论这个人长什么样子,她都会觉得自己有被冒犯。

    于是,从那以后,她便明确拒绝了这类活动。

    不知怎么想到这件事,路西加不自觉抬了抬嘴角。

    但付河就不一样。

    她抬手,将手掌覆上他的额头,然后又煞有介事地摸了摸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