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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臣的戏精夫人 第67节

    合着昨夜一身脂粉气,都是假的不成?他若算干净,天底下便没有脏的男人了。

    但清嘉并非气这个。

    他在外花天酒地,风流快活,这都没有问题。

    但要在她生下嫡子前收房,就是不行。

    清嘉发作道:“是清嘉哪里做得不好么?才成婚没一年,夫君便整日想着要往后院塞人,先有那花魁曲烟波,如今又来了个名不见经传的小粉头,夫君真是……”

    “……我没有。”苍白又无力。

    清嘉哭得很大声,嗓音都哑的。

    豆大的泪珠滴在宋星然手背上,guntang,宋星然心也像被烫得发疼,搂着她纤弱、又哭得瑟瑟的肩,低声地哄:“我不想纳妾。”

    清嘉吸了吸鼻子,哽咽着哭诉:“你骗人。”

    宋星然平素巧舌如簧的一个人,在哭泣的妻子面前彻底乱了阵脚,扯着衣袖,小心翼翼地与她擦泪,又见布料晕了斑驳的水痕,无奈起誓:“清嘉,我不会纳妾的,我只要你一个。”

    清嘉听见他郑重的许诺,倏然愣住,但她哭得太用情,一时还停不下来,抽抽噎噎,呼吸都七零八乱,更显得凄惨。

    她埋头钻在宋星然怀中,闷闷道:“我……我当真了,夫君不许诓我。”

    清嘉才不会当真。

    一时半会的诱哄之言,没有印契、没有凭证,是做不得真的。

    但能让宋星然软下身段,说出这番话,已然够了。

    他还算是个守诺之人,保证不了长期,他能有短暂消停,也够自己站稳脚跟了。

    清嘉缩在宋星然怀中装委屈,却忽然听见一道认真的声音:“你这个坏人!”

    清嘉抬起濛濛泪眼望去:竟是林彦安。

    他巴在墙头,龇牙咧嘴地冲宋星然挥拳。

    不过顷刻,他已从矮墙上蹦了下来,疯跑上前,一圈抡在宋星然面上。

    作者有话说:

    宋狗:自以为很守男德一男的

    咱就是揍他!!狠狠滴揍他!!

    第46章

    宋星然没有防备,硬生生挨了林彦安一拳,白璧似地面皮上瞬时一道青红痕迹。

    林彦安是飞身冲上来的,带着冲劲与蛮力,打得宋星然往后仰倒,趔趄两步才堪堪站定,反应时间,林彦安又是一拳招呼在他腹部,然后便生将他扑倒,按在地上毫无章法地乱打。

    宋星然狼狈着去闪,瞧见林彦安眸中似闪着火苗,腾腾地烧在他身上。

    没头没脑受了人打,宋星然也非什么好性子,他心底一沉,压抑了一日一夜的怒火浑然都倾泻出来,一把纠过林彦安的衣领,照着他心口也狠狠挥了出去。

    林彦安吃痛,却更恼怒,他原来便是一根筋的执拗之人,见清嘉受欺负,已然将宋星然当作仇敌,手下更是拳拳到rou。

    二人扭打在一处,踉跄着往身后的花架子倒去,地上的花盆劈里啪啦被撞得粉碎,红花绿叶摊在地上,黄泥沙土淌了一地。

    清嘉在一旁干着急:“别打了!”

    二人充耳不闻,仍是龇牙咧嘴地互殴,清嘉听得心惊,又见他们脸上俱挂了彩,尤其是林彦安,脸上青紫肿胀,唇角都溢出血来。

    林彦安未习过武艺,只有一身蛮力,凭着毅力在挨打,清嘉生怕人被打坏了,只好战战兢兢冲上去,试图拦在他们中间。

    但他们都杀红了眼,浑然没注意到她,宋星然一抬手,竟失手将清嘉推在花架子上。

    他力气没有收敛,生生将清嘉推开一丈远,架子上的盆栽劈里啪啦砸了下来,又打在清嘉身上,清嘉后背火辣辣地疼,她咽呜着趴在地上,身上覆了一层碎瓷与砂土。

    宋星然与林彦安都懵了,呆怔在原地。

    林彦安回过神来,表情愈发狰狞,又是重重一拳冲宋星然下颚挥去:“你王八蛋!”

    宋星然堪堪闪身避过,只想着去看清嘉,一腔怒火也冷却下来,扳住林彦安肩膀,向他身后反剪,将他按在原地:“住手!”

    林彦安的情绪便好似烈火烹油,越发沸腾,止也止不住,他狞然一咬牙,眼角青筋都暴起,怒喝一声,后脚反踹,一脚踢在宋星然心口。

    宋星然“嘭”声,撞在花棚的支柱上,竟将柱子生生撞断了,紫藤花架轰然塌了一半,发出剧烈的声响来。

    宋星然从地上爬了起,身上带着凌乱残碎的枝枝蔓蔓,他终于不耐,一把捏住冲上前来、理智全无的林彦安,大掌卡在他脖子上,将他整个人反剪在地上,再无挪腾的余地。

    此时宋谅等人才急匆匆赶了过来。

    宋谅将汪柏君送走,见宋星然追着清嘉进了院子,凭借以往的经验,便只在外头守着,远远未靠近,谁能想到突然挑出了个傻子,还与宋星然扭打在一处,闹得花棚子都塌了,阵仗这样大,一时竟愣在原地。

    宋星然喘着粗气怒喝:“都死了么!”

    这时宋谅才带着人一哄而上,将狂躁的林彦安捆住。

    钟嬷嬷方才与听雪在房中闲聊。

    昨夜宋星然阵仗闹得老大,钟嬷嬷忧心得彻夜难眠——小夫妻日日如胶似漆,眼见就要回京,竟莫名其妙闹了起来。

    听雪与宋谅相似。

    她亦是见夫妻二人在紫藤架下说话,远远瞧着又抱在一处了,心知定是冰释前嫌了,所以才赶着去与钟嬷嬷报喜。

    二人还笑呢,说小夫妻虽然赌气,但到底是新鲜时候,昨夜姑爷还回房睡了,早晨又拒了旁人塞来的女子,正是床头打架床尾和。

    窃喜时却陡然听见一声轰隆巨响,赶到时,却见花架子也倒了,宋星然一身挂彩,面色阴沉,清嘉还趴在地上,狼狈无比。

    钟嬷嬷忍不住惊呼一声:“天爷呀!这是怎么回事?”

    宋星然将清嘉横抱起来,才发觉清嘉手心都被那些碎瓷划了许多小口,阴鸷道:“去请大夫来。”

    清嘉其实已经缓过来了,见他将林彦安扣下了,一副要从严处置的模样,忙抱着他的脖子撒娇:“夫君,你身上疼么?”

    宋星然垂下眼睫,低沉而无奈地叹了口气。

    林彦安看似凶猛,但并无内力的底子,大夫一瞧,宋星然也只是皮rou外伤罢了,林彦安伤得重些,还被宋星然绑在客房。

    清嘉换了一身衣衫走出来时,宋星然坐在窗下发呆,金色的日头被他遮住,便半边身子都陷在阴影中,只能瞧见俊挺的轮廓,没由来显得幽沉。

    清嘉心里在打鼓,宋星然平素风度翩翩,今日却受了傻子一顿好打,想来心情不会美妙。

    清嘉悄然走近,轻轻在宋星然膝头坐下,婉顺地贴在他肩膀。

    近看时才发现,他脸上那些伤痕褪了红,显出可怖的青紫来,还隐约发肿。

    她看在眼里都觉得rou疼,情不自禁“嘶”了一声,皱着眉问:“疼么?”

    宋星然仍是凝肃一张脸,俯下眼凝视她,眸光深沉。

    他惯常唇角带笑,显得和煦近人,如今默不作声,便有阵阴沉之气萦绕,但清嘉与他朝夕相处数月,也渐生了底气,知道他不过有些情绪,对她总还是包容的。

    她伸出手,轻轻在他心口拍了拍,似在与他顺气一般:“夫君别恼了。”

    宋星然低首去看她。

    她手上缠了手帕,不见纤纤十指,显得有些滑稽,又有些笨拙的可爱,心底的郁气散了大半,收了收手臂,将她缠绕在怀中,低声:“那你哄一哄我。”

    清嘉迟缓地呼了一声,虽则她本来也是做得这个打算,但他挑明时,又不知作何打算,只无辜滴眨着眼,为难道:“怎么哄呀?”

    宋星然大手捞起她的细腰,往身上拽,清嘉被拽得凌空,又被他以掌心拖住,清嘉吓得两条伶仃的细腿踹了他几脚:“要摔下来了呀。”

    宋星然抵在她耳畔嗤嗤地笑,反身将她抵在窗边,细碎的吻轻轻落在她的面颊、鼻尖,伴着湿热的喘息与低声的喃喃:“不怕了罢?”

    清嘉仰头,十分主动地去迎接,裹着纱布的手还不忘在他脊背上轻拍,轻缓的,似在讨好,也似在安抚。

    宋星然自然明白,仗着她柔顺,拥着怀中人儿,将吻加深。

    他好似急迫一般,清嘉听见他喉间发出几许颤声,她也模糊了,颅内似乎缺了空气,被饱满的热气感染,自觉疲倦,轻轻将他推开。

    宋星然笑了声,抬头望见一张妩媚生动的桃花脸,杏眼中汪汪一片秋波。

    一时竟怔忡着,撒不开眼。

    清嘉脑中是混沌的,喘息着寻回清明,见他面颊微微泛着红气,一双桃花眼,直勾勾滴盯着自己,黑浸浸的瞳仁,全都是自己混乱的模样。

    如此……算是哄好了么?

    她斟酌道:“夫君,夫君不气了罢?将林彦安放出来好不好?”

    她一管嗓音细细,音调中都还有妩媚的余韵,宋星然听着心都酥了大半,但一腔妒火又没完没了地烧起来。

    宋星然想不明白,她那张美丽嫣红的小嘴儿,如何能说出这般诛心之言,这样的时候,她还能想得起与旁的男人求情?

    恨不得将她绑起来,叫她只能看到自己、想到自己。

    他如此想着,也不说话,指腹在她白皙的肩头逶迤,勾得清嘉肌肤上起了细小的栗,她颤了颤,弱声道:“夫君?”

    她声线柔缓,逶迤钻入耳中,似都带着小火星子,将宋星然稍稍沉寂的火气腾然点着,这把火又一缕一缕地向上烧,带着酸溜溜的嫉妒,灼得他神思都热。

    他俯身迫近,吻住女子红润的唇。

    清嘉仰在他怀中,终于意识到自己说了错话。

    昏黄的光线投入,映在翻飞的白纱帐上,朦朦胧胧透出两道拥抱的人影。

    ……

    夏季天热,清嘉身上黏黏糊糊的,咕哝着去推他胸膛,宋星然还乐在其中,稍稍松开了她,一臂宽宽松松地拥着,直起身来翻出折扇,乐呵呵地与她扇风。

    汗湿的长发纠成一络,分不清你我,宋星然突然想起他们成亲那日,也绞了各自的发丝绑在一处,成了名正言顺的结发夫妻。

    如今二人长发这般纠缠,才算真正的“恩爱两不疑”。

    或许是才从她身上索取,又或许是这个想法戳中了他的心窝子,此刻他确然身心安宁,十分魇足,低头吻了吻她潮湿的鬓角,喟叹出声。

    清嘉倦极了,感知到他的动作,却只能闭着眼,哼哼唧唧地摆了摆身子,聊作回应。

    宋星然笑了笑,将她从自己身上抱了下去,才披衣起身。

    宋谅远远地在廊下看着。

    见自家主子满脸闲适春意,毫无遮掩。

    一身松垮衣衫,锁骨上一片大剌剌的红,隐约可见两道纤细的抓痕。

    宋谅眼睫慌乱地颤了一下,慌忙避开眼神,听见宋星然淡淡道:“将那傻子送回家罢。”

    这就放过林彦安?怎么这样好说话?委实不似他家主子做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