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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沉潇手指紧了紧,再也听不得这rou麻话,面无表情道,“闭嘴。” 他抬眼看向甘棠,乌黑的眉宇间一片冷然,“带你去可以,只是若是你惹了麻烦,我半路便丢掉你。” 甘棠灿烂一笑,“谢殿下!甘棠绝不会给殿下惹麻烦。” 燕沉潇看她一眼,面无表情走了。 甘棠看着他的背影,半晌收笑翻了个白眼,他才是最惹麻烦的人吧。 燕沉潇的事情确实不能再拖,两天后,眼见甘棠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两人便出发了。 从川陵去到南陵还需经过兖陵,川陵大江直通南陵,水运十分便利,两地人民常常通过船只运输货物和去往其他地区,故此行燕沉潇和甘棠两人也是走的水路。 她们身边出现了别的人,时常沉默,隐藏着自己的行迹和动作,看起来同燕沉潇没什么关系,但甘棠还是发觉了。 她没有说出来,也没有问燕沉潇这些人是什么人,正如她所承诺的那样,她不会给燕沉潇惹麻烦。 两人在船上待了些时日,行程已经到了南陵的一半,甘棠在船上,无聊极了。 同燕沉潇下棋,无论什么棋,她都下不过对方,燕沉潇也不会高抬贵手,杀得她一点乐趣也无。 在船边钓鱼,船驾驶着根本无鱼上钩,休息时好不容易钓上,结果鱼挣扎得太过猛烈,她没握紧鱼竿,不仅没有钓上鱼,还把鱼竿也落入了水中。 一旁的船娘面无表情,两眼幽幽地盯着甘棠——那是她吃饭的家伙。 甘棠有些尴尬,讪讪给船娘赔钱道歉。 刚赔完钱,一回头就看见燕沉潇站在船舱门前,目光落在她身上,刚一接触到她的眼神,他忽而弯了一下眼睛,“可要同我一起下棋?” 甘棠:“……” 她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回了船舱,把棋子摆上唯一的棋盘,下得垂头丧气,了无兴趣。 “叭嗒——”燕沉潇又落下一子,甘棠看了一眼,抬手拈上一颗黑子放入棋盘,表情郁郁。 可谁知她刚放下棋子,手还未来得及收回,便被燕沉潇一把按住。 他的表情严肃,黑沉沉的眼眸注视着甘棠,红唇启开,“认真点。” “……”他的手冰凉凉的,甘棠忍不住缩了缩手指,叹气道,“哦。” 但下棋不是她认真就能赢的,甘棠两眼紧盯棋盘,眉头拧着,手指无意识地扣着桌角,十分为难的样子。 反观对面,燕沉潇腰背笔直地坐着,面容闲适,一派风轻云淡,仔细看去,眼里藏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甘棠太过专注,也没有注意到对面人逐渐转移到自己身上的视线,从额头到眼睛,鼻子,嘴唇,下巴……一寸一寸往下移,最后收回来停在甘棠因为纠结而咬得嫣红的唇上。 “啪嗒。” 一声清响在棋盘上响起,燕沉潇默不作声收回了视线,落在棋盘上,看了一会,抬手又落下一子。 甘棠:“……” 她看了看黑白交错的棋局,沉沉呼了口气,抬手又要落下一子,燕沉潇却半路拦截,洁白如玉的手推着她的手腕移到了一处,“这儿。” “?”甘棠面色狐疑地看了一眼燕沉潇,燕沉潇坦荡回视,相顾无言,甘棠最后犹疑着把棋子落到了他说的地方。 在此之后,每当轮到甘棠下棋,燕沉潇就带着她的手在相应的地方落下。 燕沉潇下棋时看似柔和,实则在无形中布下天罗地网,不留后路,最后出其不意、一网打尽。 甘棠被他指导几次,也觉出了些门道,每下一棋都下意识看向燕沉潇,待燕沉潇点头时她才落下,两人直到落日时分才停止“对弈”。 甘棠下得十分尽兴,结束后走出船舱忍不住伸了个懒腰,眺望远方的山,船娘同她说,这是兖陵的边界城市,岑越城,没过多久她们就能到南陵了。 只是天不遂人愿,第二天竟然下起雨来,她们躲在船舱里,甘棠看到燕沉潇示意她下棋的眼神,脸色微微一僵。 虽说昨日下得十分尽兴,但她实在不想下了,反正也是燕沉潇带着她下,跟他自己下有什么区别? 假意没看到,她径直掏出一本书,十分认真的模样。 燕沉潇盯着她,目光颇有些幽怨。 兖陵边界山高谷深,岑越城便位于其中的低谷平原处,四季多雨,本今日她们便可离开兖陵,谁知道过河关时却被拦住,问了缘由才知道前方水路被从山上滚下来的巨石拦住,船只难以通行。 船娘为难地看向燕沉潇,燕沉潇皱了皱眉,甘棠道:“既是走不了,那我们便先在岑越城待上两日如何?陆路难行,不如等水路通行了再启程。” 燕沉潇“嗯”了一声,看向船娘子,“按她说的做吧。” 一行人便从河关码头处上了岸,周围船只众多,许多人同她们一般从船上出来,有些人面色喜悦中带着期待,有些却眉头紧锁面色不佳,想必也是走不了了。 甘棠先行跳下船,燕沉潇头戴锥帽紧随其后从船头迈下,两人身后跟着其他人,手中拿着的正是两人的行李。 才一下船,甘棠也看到了许多头戴帷帽的郎君,有一个正好在甘棠身旁,脚步轻盈地落在地上,声音软软地抱怨,“就砸了块石头下来,这些人几日都处理不了,真是没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