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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沉潇感受到了真实的触感,一直抓着她衣摆的指尖动了动,终于安定了些。 一行人直到戍时才回到甘府,甘棠把燕沉潇抱下马车,径直往屋子里赶去。 在马车时没有水,许多伤口没有得到好好清理,此刻回了屋便唤人端来清水,干净地进来,满是血污地出去,足足三轮才折腾完毕。 待一切处理好,甘棠便把把燕沉潇塞进了被窝里,自己送大夫出去,也顺便去见江无情和甘凌。 他们一直在外头等着,也是十分着急。 同江无情一般,甘凌一见到甘棠满身血污的样子,也被吓了一跳,甘棠抿了抿嘴,解释道,“娘,我没事……这些不是我的血。” 系统早就把她的伤口治好了,她只能这么说。 甘凌微微放松下来,眉眼却还是很冰冷,怒道,“张欣,竟然下这样的死手……” 江无情打断了她的话,“好了,棠棠先去休息吧,这些事明日再说。” 甘凌看向他,甘棠也看向他,顶着他严厉的目光,许久点点头,“……好,爹和娘也是。” 她回屋去了,殊不知身后江无情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甘凌压着他的肩膀坐下,“有情,你怎么想的?” 江无情敛着眉,“方才下人同我说,寻棠棠时,她见到了阮玉的尸身……” 甘凌眼睛一跳,“阮玉?” “是。”江无情叹了口气,下颌紧绷,“我记得,今日就是他约棠棠出去的。” 可谁知约出去后竟遭遇到了这样的事情,江无情十分怀疑他,因为倘若阮玉的邀约没有泄露,甘棠怎么会被埋伏追杀……可若是他泄露的,他怎么也会没了性命? 他命人把他的尸身送回了阮家,现在也不知道如何了。 阮家人……大概也是痛不欲生的。 甘凌也沉默了,脸埋在阴影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边,甘棠对阮玉的事情一无所知,她回到屋子,唤人送来水,把自己满身血污洗了去,换好衣服后便去看燕沉潇。 他安安静静地躺在床榻上,面色苍白,连嘴唇都没有一丝血色。 甘棠的目光渐渐凝固在他缠着细布的脖颈上,在暖黄色的烛光下,她能看见那儿微微突起的青色血脉,从下颌线蜿蜒而下,与那道伤痕咫尺相近…… 若是再近一点,他现在可能就不是躺在这儿了。 她看了半晌,最终收回目光,自己去了偏房休息。 今天确实很疲惫,身上的伤好了,痛楚却没有完全散去,她躺在床榻上时,忍不住掀开了袖子,举着右手细细端详。 真奇怪,这只手总是多灾多难。 那把剑劈砍下来的痛楚仿佛还残余在她脑海之中,她想起的时候,手骨也跟着隐隐作痛。 可现在这只手轻盈有力,白皙有光泽,什么伤痕都没有。 系统……到底为什么又出现了。 而且,它怎么知道她受了伤…… 甘棠想不通,大脑逐渐昏沉,疲惫和困倦一点点侵占领地,她在昏黄色的烛光中陷入了睡眠。 梦中并不是十分美好,似乎把白日的一切再现了,甚至更为残酷,她梦到燕沉潇死去了,自己的手也彻底断了,整个深林,一片腥风血雨,尸体像山一样堆积,在电闪雷鸣、暴雨忽至时轰然倒塌,泥水混着血水冲下山林,把京城淹了个遍…… 甘棠睁开了眼,身心俱疲。 梦中那种惶恐和心痛还没有散去,她怔怔地看着床顶,许久沉沉呼出一口气,掀开被子去找燕沉潇。 但愿一切安好。 翌日,清晨,鸟雀啼鸣,燕沉潇痛醒了过来。 光线很明亮,他能清楚地看见眼前的一切,十分熟悉,被子是熟悉的,桌子是熟悉的,守在一旁的下人也是熟悉的。 燕沉潇眨了眨眼,终于反应了过来,自己已经回到了甘府。 他动了动,守着他的下人便立即看向了他,激动道,“少主君,您醒了!” 燕沉潇看向他,声音很沙哑,“……妻、妻主呢?” “女郎方才来看过少主君,才出的门。” 甘棠来过了,可他竟然一无所知,燕沉潇抿了抿嘴,“嗯。” 他身上痛得很,尤其是脖颈处,做不了什么,甚至下不了床,想去找甘棠也是有心无力,只好闷闷地躺着。 所幸甘棠听闻他醒了的消息又过来了,面色不是很好,看见他的时候才放缓了些,问道,“殿下觉得怎么样了?” 燕沉潇偷偷挪着自己的手去牵她,抿着唇撒娇,“……好痛啊。” 甘棠微顿,眉眼温和,“殿下好好休息,伤养好了就不痛了。” 燕沉潇眨了眨眼,问道,“妻主怎么样了?” “我没事。”她的眉头微敛,“系统来了。” 她看向燕沉潇,说道,“阮玉……那个时候正在背着我离开,系统来了,修复了我的伤,我便回来找殿下了。” “……”燕沉潇听闻,眉眼忽而弯下来,“妻主真好。” 若不是回去救他,他现在便真的去了地狱吧。 甘棠微微扯了扯嘴角,没说什么,只是道,“殿下回来就好。” 燕沉潇盯着她看了半晌,似乎察觉到她的不对劲了,许久轻声问道,“妻主,阮玉呢?” 甘棠似乎没有想到他会问起阮玉,顿了顿,如实告知,“……他被杀害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