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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儿这下是真的羞死了,走至太平身前,“让你胡闹!”说完,扬起拳头就敲了太平两下。上辈子也好,这辈子也罢,她从未想过竟会在这样的逼仄之处与人沉醉欢情,就因为这个冤家,她怎的也跟着她不顾礼法地胡闹! “婉儿捶这两下,可消气了?”太平捉住了她的手,温柔问道。 婉儿背过身去,哑声道:“以后不能再这样了。” “好,不这样了。”太平再次从后面拥住了她,埋首她的颈边呢喃,“我早些出宫建府,好不好?” 婉儿的身子一僵,公主出宫建府,意味着公主要大婚。 太平觉察了她的紧张,语气比方才还要温柔,“不是大婚那种。” 婉儿再次蹙起眉头,“谈何容易?” “我只要一个公主妃,谁稀罕什么驸马?”太平温声哄她,语气坚定,说的是稚童妄语,许的却是一生之诺。 这话婉儿听得心惊胆战的,连忙转身用手抵住太平的唇瓣,认真道:“上辈子我能承受,这辈子我也可以,我不想你为了我……” “上辈子太苦,我不想再走上辈子的旧路。”太平再次拿下她的帷帽,放到脚下,探前抵住她的额头,莞尔道:“婉儿,我不会让你再受一点这种委屈。” 婉儿知道这是太平的真心话,可她也知道这是太平一厢情愿的天真。她不想在这里戳破现实,不想坏了她与太平的上元节,于是她笑了笑,主动凑上去,亲了一口太平的唇。 婉儿没有回答,太平便知道她觉得这话天真了。 太平也不想在这里详说这些正事,过了这个上元节,她想再牵着婉儿的手月下漫步,都是妄想。 想到这里,太平忽然有些难过,她捧住了婉儿的脸庞,眸光灿若星辰。 婉儿紧张地覆上了她的手背,对上太平眸光时,她并没有发现一点点情念,有的只是浓烈得化不开的不舍。 太平可是知道上元节后,她就要回到武后身边? 当这个念头浮上心间,太平的唇已贪恋地吻上了她的唇。不同于烟花时情不自禁的抵死缠吻,这个吻温柔而绵长,每一下轻触,婉儿都能感受到太平的心疼与眷恋。 “怎……怎么……”婉儿的声音逸出唇间,很快便被太平骤然狠厉的吻淹没,只剩下彼此间交错的气息。 婉儿觉察了太平的轻颤,她攀上了太平的颈子,掌心覆上太平的后脑,那些安慰的话,变作了她主动的亲吻,将太平抵在了窗边,难舍难分。 小阁下的人声越来越少,只有远处喝醉了的文人还在不时吟诵。 二楼的红蕊跟春夏也开始犯困了,可是楼上的两位主子迟迟不下来,两人也不好出声打扰。 终于通往楼上的小门打开,公主与才人双双拢在一件黑色披风中,缓缓走了下来。 婉儿头上还戴着帷帽,太平的幞头似是重新戴过的,有几缕发丝凌乱地垂在颈边。 “备车,本宫倦了,去四哥那里歇一晚。”太平慵懒开口,披风下暗将婉儿的腰杆搂得紧紧的,“入夜天寒,本宫没带大氅,婉儿你就将就一下,让本宫先暖着。” 若不是婉儿带着帷帽,早就被春夏与红蕊瞧见了她羞红的双颊。披风只有一件,并非是合披取暖,而是为了遮掩太平衣摆上的水渍。 “诺。”春夏领了命,便扯着红蕊奔向了阁底,吩咐随行的四名羽林将士去雇辆马车,送太平去殷王府邸。 两个小宫婢离开后,太平又笑出声来。 婉儿嗔道:“亏你想得出这种法子。” “我知道你累了,所以等不得衣裳干了。”太平一本正经地回答。 婉儿听出了她话中有话,暗暗地掐了太平一把。 太平忍痛,咧嘴笑了笑,“才人饶命,本宫知错了。” 婉儿看她这模样,哪里是知错的?忍不住又掐了她一把,这才算是解气。 两名羽林将士很快便雇来了一辆马车,太平与婉儿一起上了马车后,便一路护送着两人,来到了殷王府邸外。 听说太平来了,李旦似是早就猜到了,亲自出来迎接太平,看见婉儿时,他迟疑地看了看太平,小声道:“才人歇在我这里,似乎不太妥当。” “才人是母后封的,又不是父皇封的,管她那么多?”太平不悦,“怎的?四哥要我今晚跟上官才人一起露宿街头?” 李旦哪里做得出这种事,“说的什么话,四哥哪是那种人?” “四哥放心,今晚我跟才人睡一间房,就算有什么流言蜚语,我也可以给四哥作证!”说着,她故意回头扫了一眼同行的四人,“你们回去知道怎么禀告母后了?” “诺。”四名羽林将士领命一拜。 李旦听见这话,终是松了一口气,这便领着太平入了府,命婢子们收拾好一间寝殿,抱了两床被子,两个暖壶,送了过来。 现下已是半夜,李旦不便在寝殿久留,退到殿门口时,又嘱咐道:“若是半夜饿了,尽管吩咐四哥这儿的人,定不会让你饿着。” “我就知道四哥最好了!”太平娇滴滴地回了一声,看了看候在殿中的春夏与红蕊,“本宫觉得冷,想洗个热水澡再睡。”略微一顿,她又道,“婉儿也有些着凉,多备些热水来。” “诺。”两人领命退出殿门,却被李旦唤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