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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看在眼底,这样的婉儿对她而言无疑是致命的诱惑,她强忍下心底涌动的热烈,看向窗外的漫天飞雪,“走了。” 简单用两个字交代后,太平爬出了窗去,不敢回头,不敢停步,不敢恋栈,渐行渐远,被大雪模糊了背影,终至不见。 候在殿外的红蕊瞧见太平沿着宫墙快步离开,她呵了两口暖气搓搓手,心想这会儿大人一定很难过。 偏殿中熄灭的宫灯重新点亮,红蕊没等多久,便听见婉儿唤道:“红蕊。” “奴婢在。”红蕊轻轻推门进去,不敢抬眼多看。 “下去歇着吧。”婉儿淡声吩咐,语声中还染着一丝哭腔。 “诺。”红蕊不敢多问,也不敢多言,把窗户重新关好后,便退出了偏殿,合上了殿门,回到了自己的小间休息。 婉儿将那盏做好的跑马灯捧到床边,放在了床边的小凳上。 她重新趴回被下,侧脸看着跑马灯上的红衣小人,不时拨弄灯盏,让小人动起来。在太平回来以前,她只能靠这盏跑马灯思念她了。 锦被中还残余着太平的温度,婉儿拢了拢被子,就像太平拥住她一样。 “回来……”婉儿涩声自语,希望下次太平回来时,她与她可以多些温存时光。 太平回到尚药局时,久等半夜的太医终是可以长舒一口气。他瞧见太平的面色似比入宫时还要红润,便将太平请入小间诊脉。 确认太平的风寒没有加剧后,太平又舒了一口气,左右顾看确认没有旁人后,才恭声道:“明早下官送殿下回行馆后,殿下要养好身子再上路,否则路途颠簸,只怕要加重风寒。” “明日午时再走。”太平沉声道。 太医瞪大了眼睛,“这……万一天后突然折返……” “想活命的话,就照本宫的吩咐来。”太平打断了太医的话,“明早随本宫去探视废太子。” “啊?” “你若不办,母后查到本宫私自回来,本宫活不了,你也一样活不了。” 太医战战兢兢地捣头如蒜。 “此事若是办成了,日后荣华富贵,少不得你。”太平说完,忽然又想不起他的名字,“你再告诉本宫一遍,你叫什么名字?” “下官……张谡。”太医如实答话。 太平认真记下这个人,从现在开始,但凡能用的人,她都会一个一个记下。他日她若能沾染实权,便从这些人开始,一步一步发展属于自己的势力。 不管多难,就从这个冬夜开始,她迈出这第一步。 第75章 开局 二圣车驾抵达东都时, 已是十月下旬,风雪正急。三日后,太平的车驾也抵东都,不及入流杯殿安顿, 便先行一步来徽猷殿面见天子李治。 武后刚从徽猷殿离开不久, 李治裹着一身暖裘,靠在榻上抱着暖壶小憩。 太平趋步入内, 身上还沾着不少碎雪。 李治也不知是路途疲乏, 还是冬日慵懒的缘故,这些日子总是打不起精神来, 总是恹恹的。 “父皇。”太平轻唤,恭敬地对着李治行礼,“儿回来了。” 李治眯眼扫了一眼太平,便挥手示意殿中伺候的宫人们都退出去。 德庆领着宫人们退出了殿去。 太平顺势在李治身侧坐下, 开始禀告这次折返长安究竟做了些什么。 “儿先去探望了二哥。” 李治皱眉, 折返就为了看个谋逆之人, 这个理由实在是无足轻重。 太平的声音压低,“这段时日儿不在长安,万一照顾二哥的宫人里混入了母后那边的人, 二哥可就危险了。”她料定父皇还是舍不得下重手收拾二哥, 虽说二哥曾是棋子, 确实最得父皇心意的棋子, 否则父皇不会在朝臣请旨诛杀废太子时,力排众议改为圈禁。 太平切中了自己的利害,“儿虽伴驾东行,可承庆殿那边照顾二哥的人,众人皆知都是儿选的, 倘若二哥出了事,儿便是众矢之的,纵有千口也解释不清。”她的声音忽然软下,还透着一抹沙哑,“儿丢了命事小,可父皇以后膝下冷清,又不能时常传召四哥入宫陪伴,儿只是舍不得父皇。” 李治没想到太平竟想到了这一步,心中微暖,抬手摸了摸太平的后脑。确实,即便这次李旦也在随驾名单之中,可这个儿子素来明哲保身,能远离纷争便有多远躲多远,怎会在这个时候殷勤探望他这个父皇呢? “太平有心了。”李治双手交叠,合握着女儿的手,“你是如何安排承庆殿那边的?” 太平如实道:“儿这回不是在行馆养了两日病么?儿将此事嘱托了那个张太医,承庆殿那边的膳食与汤药,一概盯紧,除了先前儿安排的那两名内侍外,不允许任何人入内探视二哥。”说着,太平起身对着李治跪下,叩首道,“儿用父皇给的令符调了十名宫卫值卫承庆殿,还请父皇责罚,儿没有先行奏报。” 李治笑笑,“无妨,太平做得对,快些起来。”他不得不重新审视眼前这个小公主,到了明年他的太平便十七岁了,是该好好给她选个驸马了。只是,李治突然有些犹豫。如今他身边可用的孩子,只剩下太平一个,倘若明年将太平给嫁了,有些事办起来便没那么方便了。 每次想到这个,李治总是喟叹,倘若太平是个皇子,这些事便没有那么麻烦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