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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儿重新再看了一遍信笺,小心将信笺收好后,便走至铜镜边上,重新收整自己的仪容。殿下有殿下要谋的事,她也有要为殿下打的仗。 没过多久,红蕊便端着热水快速推门进来。瞧见婉儿已经收整妥当,这才长舒了一口气。果然如张大人所言,那盒子里的灵丹妙药确实是药到病除。 红蕊把热水端了过去,拿了干净帕子来,浸湿了递给了婉儿,“大人,请用。” 婉儿很快濯了面,戴好了官帽,问道:“现下是什么时辰了?” “快到卯时了。”红蕊如实回答。 婉儿沉眸想了好一会儿,起身到几案边,磨墨提笔,很快写好了拜帖,递给了红蕊,“天一亮,你便将拜帖送去给杨琼。”杨琼是个胆小没有主见的,对付这样的人并不难,“就说……我有口谕要宣。” 红蕊虽不知大人想做什么,可看见大人恢复如常,她是满心的高兴。 她接下了拜帖后,只见婉儿忽然凑了过来,附耳低声道:“殿下无恙,春夏应当也一切安好。” 红蕊眼眶一烫,“真……真的?” “嗯。”婉儿双手交叠握住她的手,郑重道:“我们在兖州待三日便走。” 红蕊重重点头,“嗯!” “咚咚” 正当此时,张谡叩响了房门,“臣给大人熬好了汤药,还请大人趁热服用。” “红蕊,让他进来吧。” 婉儿吩咐之后,红蕊便将张谡迎了进来。 张谡瞧见婉儿现下神色自若,与昏迷时已判若两人,便知心药定是起了作用。他将汤药放下之后,轻笑着对着婉儿一拜,“大人尽管安心,好好调养身子方是上策。” “这话是大人你说的,还是她说的?”婉儿饶有深意的问道。 张谡会心一笑,“皆是大夫所言。” 婉儿瞧他有几分眼熟,“我可是在哪里见过大人?” “下官一直在殿下身边任职,那年大人赴长安宣旨,殿下命下官给大人请过脉。”张谡认真回答。 “张谡?”婉儿想起这个人了。 张谡点头,“正是下官。” 婉儿意味深长地笑了,端起汤药,用小勺慢慢喝完。 张谡上前再给婉儿诊了一回脉,点头道:“还得好好调养半月,若是……”他尝试开口,“大人不弃,可否容下官送大人一程,送到神都城下,下官便回去。” “既是她的命令,你要听,自然我也要听。”婉儿笑意渐浓,她是该好好调养身子,见面才有力气“收拾”她。 谁让殿下这般吓她! 张谡还以为要费些嘴皮子,没想到婉儿答允得这么快,“如此甚好。” “这些日子就有劳张大人了。” “都是应该的。” 天亮之后,红蕊将拜帖送至刺史府上。 原本杨琼还想避而不见,昨日被婉儿那么质问,他如何招架得了?可听见来人说,还有口谕要宣,他哪里有搪塞的理由? 于是,他只得命人将婉儿请入府中。 今日的婉儿与昨日的她大不相同,她身上的变化如此明显,杨琼看了只觉忐忑难安。 “上官大人,请。” “杨大人。” 婉儿并没有立即入座,只是扫了一眼正堂中伺候的下人。 杨琼愣了一下,“这……” 婉儿没有直言,只是轻咳两声,红蕊便知趣地退出了正堂,到门口候着。 杨琼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屏退了那些下人。 “大人可以宣旨了。” 婉儿冷笑一声,认真问道:“杨琼,你还要你的项上人头么?” 第117章 逆鳞 大清早杨琼就被人问这么一句, 乍然紧张起来,“使君此言,何意啊?” “越王反了么?”婉儿不与他客气,直接质问。 杨琼瞪大眼睛, 时至今日越王李贞并没有正式造反, 可豫州那边的探子都说他在调集兵马,意图造反。加上武承嗣也说了他将造反, 消息应该没有错。 婉儿知道他肯定答不上来, 再问道:“越王尚未起兵,殿下却遭了横祸, 你所谓的实证又远在神都,我与太后只字不知。”婉儿突然冷嘲一笑,“我可是带着太后的赐婚诏书来的,你可知太后要把殿下许婚给谁?” 杨琼不知, “还请使君明言。” “驸马姓武, 与春官尚书同宗。”婉儿直言关键所在, “这个时候,殿下突然暴毙,所谓的殿下勾结越王造反的证据又握在春官尚书手中。”婉儿往前逼近一步, 语气森然, “我来兖州途中, 数次遭人恶意毁路拦阻……这些事摆在太后面前, 你说太后会作何想法?” 杨琼努力思忖这当中的利害关系,即便他不是聪慧之人,也发现了攀咬公主勾结越王造反的牵强之处,甚至往深处一想,武承嗣还有了诬陷殿下的嫌疑。 “太后没有把公主嫁给春官尚书的意思, 春官尚书武大人突然手握殿下造反的证据,这个时候你又在越王没有造反的时候上奏朝廷,说殿下勾结越王造反畏罪自焚。”婉儿帮他把一切串在了一起,“太后虽说前几年对公主严苛,可这几年对公主可谓是盛宠,你说这丧女之痛,她会撒在谁的身上?” 即便种种迹象直指武承嗣痛失驸马后居心叵测,可这个时候武后绝不会拿武家人开刀,替罪之羊便只能是救火不利,导致公主葬身火海的兖州刺史杨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