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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是催、情药粉,他日若是毒药,你也会喂给本宫吃,是也不是?”太平忍泪质问,说到愤怒之处,扬手就给了武攸暨一个大耳光。 声音清脆,听者也觉得脸颊发烫。 武攸暨慌乱叩首,“殿下息怒,臣知道错了,臣会改的,从今往后只听殿下的话,旁人的什么都,臣都不听了!” “母后,这就是你给儿选的好驸马?”太平抬眼看向武后,眼底皆是哀怨,“武攸暨这样,武承嗣,武三思,武攸宁,武嗣宗他们几个又当如何对待儿呢?还是,母后想在他们的儿子里,再给儿挑个驸马,让儿跟着他们一起喊母后,姑祖母?”她刻意念重“姑祖母”三个字,经她这一数落,武后越听越心凉。 放眼她的那些侄儿,太平再嫁谁,都是委屈。总不能像太平所言,在侄孙里面挑选驸马人选,这样岂不是乱了辈分? 武攸暨这下是彻底慌了神,连跪带爬地不断往前,“姑姑,侄儿是真的知错了!千错万错,都是侄儿之错,还请姑姑饶我一回!我知错了!”说着,他生怕武后真下令让太平与他顺势和离,便当殿狠狠地抽起自己耳光来。 武后怒其不争,恨其这般欺负太平,便由着他打。 没一会儿,武攸暨双颊都打得又红又肿。 就在这时候,太平忽然开口,“够了。” “殿下……”武攸暨终是等到了转机,双目皆是泪水。 太平深吸一口气,绝望开口,“从今日起,你住你的驸马府,我住我的公主府,若无我的传召,不得踏入公主府半步!” 武后欲言又止。 太平知道武后最在乎什么,她直面武后,咬牙道:“臣是大唐的公主,臣宁可战死边关,都不愿死在床榻之上,让后世讥笑千年。”说完,她对着武后跪了下来,“倘若阿娘舍得,臣请赐一杯鸩酒,让臣今日一了百了,先遂了母后之意!” 武后素知太平心性高傲,今日她没有提和离之事,已经是退让了一步,若是她还一意孤行,成日想着皇孙之事,她这个阿娘未免太过狠心。 “放肆!你说什么胡话!”武后今晚是的的确确地心疼太平,平白受这样的委屈,若不是为了她这个阿娘的帝业,太平如何会忍让这一步。 太平挺直腰杆,逼问武后,“如此,母后是同意臣方才的话了?”太平知道,今日要谋得想要之事,势必要不管不顾地逼一次阿娘,她已先退一步,给了阿娘下来的台阶,若是阿娘没有依着她,还心心念念那个孩子,那以后的路,太平就得重新筹谋了。 武后已经多年没被谁这样逼过,奈何今日确实是他们武氏理亏,上次兖州一事,她碍于情势,已经偏袒过武承嗣一次,这次再做偏袒,只会让太平寒心。 只要武攸暨诚心悔改,太平安心调养身子,来日方长,只要他们还是夫妻,兴许有破镜重圆之日。 “哀家准了。”武后沉下声音,允准此事。她恨铁不成钢地瞪视吓去了三魂的武攸暨,凉声道:“今次念在太平的份上,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来人,把驸马拖下去,杖三十!” 武攸暨连忙叩首谢恩,“多谢太后,多谢殿下。” 很快便有羽林军入殿,将武攸暨带下行刑。 “驸马也帮你教训了,今日此事,就到此为止吧。”武后不想此事扩大影响,至少在她登基之前,武氏绝对不能出什么不好的案子。 “武三思插手臣的家事,母后也不管么?”太平再问。 武后沉了脸色,认真道:“他若明知你体寒,还这般教唆驸马,哀家不会放过他。” “臣只希望,今次之事,不会有第二次。”太平只能点到即止,她知道再逼阿娘,只会适得其反。 武后沉眸,“哀家保证。” “如此,臣谢过母后。”太平对着武后重重叩首。 武后扶额,觉得脑子嗡嗡作响。上次是武承嗣,这次是武三思,以她的敏锐,已经嗅到了一丝武李难容的味道。 “婉儿,送公主回流杯殿休息。” “诺。” 婉儿领命,扶起了太平。 两人刚走了几步,武后的声音便在身后响起。 “太平,君王有君王的不得已。” “臣懂得母后的不得已!” 太平回头,眸底漾满失望与委屈,“母后觉得,臣还不够委屈么?” 武后望着太平,分明两人之间只有数步之遥,可她忽然觉得,太平离她远了许多。仿佛那个会抱着她的手臂撒娇的小公主,她再也寻不回来了。 当意识到这点,武后忽然很难过。 “太平,阿娘是真的希望你好。” “臣知道。” 太平客气地答着武后的话,简单的三个字,却让武后不知还能说什么。 “婉儿,照顾好太平。”她只能将希望寄托在婉儿身上,她知道婉儿聪慧,定会明白她所谓的“照顾”,还含了“劝解”之意。 婉儿垂首。 “明日你随太平一同回府,这些日子好生照顾公主。” “诺。” 婉儿得了这样的旨意,她只觉难过,这是公主折腾自己换来的,看着公主苍白的面容,她的心一直锥痛,一下又一下地捅入心房深处。 看着太平与婉儿走远的背影,武后颓然坐在龙椅之上,自语问道:“是哀家做错了么?”一直听人说,君王是这世上最孤独的人,得到的权势越大,失去的真情就越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