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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攸暨听见“不行”二字,莫名地觉得愤怒,“谁敢说我不行!” “都是你的血脉,权当过继一个给我。”太平语气微娇,竟是在哀求他,“暨哥哥,我从来不想卷入这些争权夺利的是是非非,我只想做个富贵闲人,暨哥哥这次帮了我,我保证……”太平的话戛然而止,她戳了戳武攸暨的心口,“来日方长,总会有的,不是么?” 太平没有直言,可武攸暨想得明白。 若真李代桃僵成功了,太平与他有了嫡子或是嫡女,公主与他便有了新的羁绊。他帮公主越多,便知道公主的事越多,公主便越不能半途弃了他。 这笔买卖,不管怎么算,武攸暨都是赢家。 公主有了孩子,他也可以名正言顺地收养武平安为义子,武平安便不用偷偷摸摸地长大了。 武攸暨捉住了太平的手,贴在心口上,“殿下想要的,臣都给殿下,只望殿下记得臣给殿下的好。” “记得,一定记得。”太平柔声哄他。 不管今日公主待他有几分真,武攸暨明白,殿下这次是有求于他,往后数月,他与她都要恩爱于人前,这样的好日子他岂能错过? “那今晚……”武攸暨故意暗示。 太平浅浅一笑,“请驸马留寝。” 武攸暨忍不住大笑出声,只要有了这个孩子,真正留寝的日子也不会太远了。 夜雨纷纷,打在檐头沙沙作响。 婉儿站在窗前,凉风吹入房中,寒透了她的身心。 虽说她知道公主与驸马今晚是分床而眠,可她就是觉得心里绞得难受。明明不该去想那些不会有的画面,可她就是忍不住。 武攸暨不是傻子,殿下总要给他些甜头。 太平会让他亲一口么? 太平会让他抱么? 婉儿越想越难受,不觉视线已糊,眼眶又酸又胀,想忍住眼泪,眼泪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簌簌往下流淌。 隔壁的灯光终是熄灭,婉儿的心也瞬间投入了冰窖深处,刺骨的寒意不断刺着她的心房,每一下都痛如刀割。 “太平……” 她在心间默念殿下的名字,此时此刻她只有一个念头,把殿下带走,带去一个武皇找不到的地方,好好地藏起来,独属于她一人。 彻夜不眠。 第二日清晨,驸马早早地离开了公主的房间,哼着小调走远了。 那小调里透着武攸暨的得意,每一声都好似刀刃,继续凌迟婉儿的心。 婉儿深吸了好几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她应该收拾心情,打盆热水来,伺候殿下梳洗。 就在她缓好情绪打开房门时,抬眼便瞧见了太平的笑脸。 心酸与恼怒一瞬冲上心头,婉儿下意识便想将房门关上。 太平就知道她会这样,在她关门之前,便先挤入了房间。 “砰!” 房门重重关上,并不是婉儿想关门那么重,而是公主将她按在了门上,二话不说,就给了她一记狠吻。 婉儿用力推了几下公主,无奈太平吻得太狠,甚至扣住了她的手腕,将她死死抵在了门扇之上,难以动弹。 直到两人唇齿之间浮起一味咸涩,太平终是松开了她的唇,心疼道:“谁准你一夜不睡的?”说话间,温柔地拭起了婉儿眼角的泪痕。 婉儿被她吻得唇瓣微肿,这会儿正委屈中,冷声反问,“不睡又如何?”说完这句话,她终是反应过来,殿下竟然知道她一夜不眠。 第169章 暖玉 太平轻叹一声, 解释道:“昨晚我合衣睡床,武攸暨合衣睡榻。今日他出去哼小调,是我命他哼给外面那些值卫的羽林军听的。” 婉儿听到这些后,翻涌的醋海稍微平息些许, 别过脸去, “殿下不必跟我说这些的。” “那可不成!”太平扶住她的双肩,肃声道, “上官驸马生气了, 我岂能视而不见?”说着,她温柔地捏住婉儿的下颌, 心疼地看着她红肿的眼睛,缓缓凑了上去,刚想亲一口她的眼睛,却被婉儿压住了唇。 婉儿呼吸微沉, “殿下醒来就往臣的房里跑, 外面的羽林军会生疑的。” “上辈子是不是也这样?”太平不想理会羽林军如何, 她只觉心痛。昨夜的雨下得淅淅沥沥的,武攸暨留宿房中,太平也睡不安稳。好不容易捱到武攸暨睡得打起了呼噜, 太平便从床上起来, 走近窗边透透气。 她本想安静地捋一遍所有的事情, 包括回神都后, 该如何应对武皇,如何藏匿锋芒,如何找准时机把“孕”事外泄,如何与张谡合谋瞒过宫中请脉的太医。 窗户虽说只开了半扇,隔壁映出的灯影却能投落出来, 落在檐下。灯影中投着一条人影,太平知道那是婉儿。 寒风吹入小窗,太平只觉寒凉,好几次她都想张口劝慰婉儿早些休息。可转念又想,她就算劝了又如何,婉儿也会在她看不见的地方为她揪着心,黯然神伤。 区区一个李代桃僵,便让婉儿如此难过,上辈子那些夜晚,不知婉儿是怎么熬过来的?她初嫁薛绍那一晚,长安灯火通明,满城沸腾。那时候的婉儿会在大明宫的何处,也像这样吹着凉风,静静地陪着她么?而后薛绍亡故,她再嫁武攸暨,那一夜她在阿娘身边当值,一边要佯作若无其事,一边要凝神恭听阿娘诏令,那样的煎熬,不是只有一次,而是往后千百个夜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