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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虽然没办法热情地去陪笑脸,像姜蕊那样自来熟。 但她不是没有长进,她逐渐摸索出,跟不同性格、不同身份的客人,该以怎样的方式破冰,引他们多说几句话,活跃气氛。 除了开店,绝对的孤独令她的灵感充沛,剧本一气呵成地写出来,反复修改。店里已经在内测,等过完年就送去封憬那里,他们再测。 等到没有bug,都认为值得一玩时,就可以找发行了。 桑絮希望明年夏天,十七重主打他们自己的剧本。 所以啊,她不是寂寞得无事可干,也不是在无聊时,才想发几条短信去sao扰裴思渡。 她是真的想裴思渡了。 谁也无法对思念进行名词解释,这似乎是个因人而生,自动习会的技能。 桑絮从没有思念过谁,她以为她不会,天生缺乏过多的情感。 却不想,有朝一日,思念如同雨后的青苔,生机勃勃地长满台阶。 懦弱下的遮掩、冷漠、撤退,都如同匆忙的步履落在上头,摔得结实,疼得发慌。 她想念裴思渡。 温和到近似演戏的面容,说话时好听婉转的声调;忙得吃不上饭后,哪怕疲惫,唇边总留着一抹笑的样子;看她时满目的爱意。 喊“桑絮”两个字时的清脆与温柔,悄悄揣缕撒娇在里头。 她曾说过,她对工作有用不完的耐心,怎么可能对桑絮没耐心。 可是工作大多会有回报,而人千变万化,又擅长自保,怎能混为一谈呢。 桑絮也给裴思然的那条朋友圈点赞。 她想知道,裴思渡发现自己穿她的衣服过生日,心里做何感想。 桑絮尽量不把她的想法往坏处想,不单单自己接受不了,她也不愿意把裴思渡丑化成一个薄情、虚假的人。 裴思渡的好,在她远离淮城三个月时,像暴雨一样倾倒在她头顶。 像某种吃不到嘴的食物,期待它时,它是全天下最美味的。 桑絮现在就这么想。 那一次的尴尬,让她再没穿过那件大衣,罩了防尘袋,挂在屋里显眼的地方。 零点一过,无数条“新年快乐”新鲜但是廉价,群发的祝福,她不喜欢。 封憬的、姜蕊的、风隙的……宋尹锐、卫涵涵……甚至是裴思然,“桑老师,新年快乐。” 自从分手的事被裴思然知道,裴思然再没找过她,她自然也不会有事找裴思然。 桑絮回得认真:“谢谢思然,也祝你新年快乐。” “我很快乐,我有超多压岁钱。” 桑絮哂笑:“这个快乐是真实快乐。” 裴思渡那么疼她,也一定会给她包个大红包。 想到这里,她给桑城发了一个红包过去。那边一秒收钱,收完才敷衍:“谢谢富婆,新年快乐。” 桑絮:“不谢。” 桑城:“有人跟你一起过年吗?” “你猜。” “必然有啦!不然怎么乐不思蜀,哼。” 桑絮回了个“晚安”。她不想跟小孩说太多。有时候痛恨桑城的迟钝麻木,有时候又羡慕他的不谙世事。 把该回应的祝福回完之后,她才从床上坐起,凝神静气地平复下杂念。 然后像敲电报一样,一个字一个字地给裴思渡发:“新年快乐。” 第68章 往对话框里敲上字, 耗尽桑絮全部的气力,她的四肢逐渐动弹不得,全身的温度和力量都汇到了心口。 备注是简单的“裴思渡”三字。 那一年乍听见她的名字, 不当回事, 思然思渡,虽然好听,无非都是代号。 有几回把裴思渡的名字忘记,被裴思渡发现,每回见面都问她一次。 桑絮不堪其扰,想记不住都难,有天在图书馆想起, 便在稿纸上一笔一划写出来。字写出来才发现她的名字有多美, 脱俗又清新。 她去搜这两个字,查到朱彝尊在词里写:“思往事, 渡江干, 青蛾低印越山看。” 当初不解其意, 未被触动。后来她到安城,有天百无聊赖地走在风里,脑海忽然背起诗词来。 “思往事”三个字就像荆条上的刺,狠狠扎进rou里, 碰一下就出血。 才觉出厉害。 走了半天神, 四个字还是没能发出去。 发出去又怎么样呢,人家只会当她是群发。 不,裴思渡聪明得都成精了,自己是不是会群发的人, 她还不清楚吗? 清楚又怎么样呢。 让她知道自己在念念不忘, 有什么不好。裴思渡不是没有追求者, 那么多人惦记着,多自己一个不多,总不至于气恼。 反正她也早知道自己在念念不忘。 生日拍的照片,早已经败露了。 裴思渡喜欢她从不遮掩,无论她如何假模假样地推拒,裴思渡都敢于表达。 她不就是羡慕、喜欢那份坦然与自信吗? 现在自己表露一二又怎么样,她不要什么,不怕被拒绝,随裴思渡什么看法。 觉得她无聊,觉得她犯贱都无所谓。 这段时间,她发现厚脸皮也是一门技艺。 但以裴总的性格,多半只会轻飘飘地想,自己的魅力果然大。 桑絮笑,裴思渡能说得出这种话。 磨蹭到有了困意,才一鼓作气地点发送。然后立即息屏,将手机放在枕边,关灯躺下睡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