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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人,怎么会好心至此? 原先是打算明日一大早就找机会上山去挖钱,现在庄婉愿意帮忙,这事便不着急,这几日曹家定会密切关注自己的动向,上山拿钱风险实在太大,谢颜一点都不想冒这个险。 等她回到地里,天也色也不早了。 曹娥见到她神情愉悦,小心翼翼地问道:“买地的事情说妥啦?” “嗯,”谢颜点了点头,“已经和庄家说好,明日一大早就去把契书给签了。” 知道地契会顺利拿到手,曹娥欣喜之余又有些惆怅,虽有地却没有房子,也无田可种,往后还不知道要靠什么过活。 谢颜怎会不知道她在忧心什么,宽慰道:“娘,有了宅基地,就有了安身之所,前期先搭个小草棚子住下来,怎么说也比曹家那柴房强,等以后有钱了再建大房子,买下来的地有一亩那么大,一半拿来建房子搞个鸡舍,一半能种地的,还可以搭个小菜园子。” 谢颜继续跟母亲描绘着未来的日子:“就算现在暂时没有田地,如今朝廷号召百姓开荒种地,新开垦的这些地往后就直接分到咱家名下了,也不需要花钱买,新开垦的田地三年后才需纳税,您还怕往后没有地种嘛。” 或许是因为地契还未到手,曹娥心里没底,因此一直游离在外,全然由女儿一手cao办,再加上三十多年来长期被曹家磋磨的日子让她早已失去畅享未来的勇气,跪久了,腰就挺不直了。 如今见到女儿眉飞色舞地描绘着将来的日子,小儿子也捉住她的衣角满眼期盼,这都是以往不曾有的现象。 在这之前,她每日都是忧心忡忡,儿女们也是日日担惊受怕,宛若惊弓之鸟,何曾这般轻轻松松地想象过往后。 如今,这灰暗的生活,似乎终于也撕开了一道口子,让阳光照了进来了。 “倘若真的能分出来,多少苦娘都愿意吃,娘脑子不行,也只有身上一把子力气能帮你干点活了。”受姐弟两人情绪的感染,曹娥也变得轻快了一些。 谢颜笑道:“您能想得开就好了,最迟明日,等拿到地契之后,我就会找蔡叔和十三爷去帮我们做个见证,把户头给分了,咱们单独立一个户。” 曹娥心中欢喜,但仍有些担忧地道:“早上见里正夫妇倒是愿意帮忙,只是这不知那位十三爷愿不愿意帮咱们说话,而且万一你外祖那边不放人,这可咋办?” 谢颜拍了拍她的手臂道:“无妨,蔡叔那边都安排好了,不过娘您到时候可千万不能退缩,其他的我自有办法。” 女儿心中看似已有谋划,曹娥压住心中的忐忑,咬了咬牙决定豁出去,既然都走到这份上了,不论成功以否,都不能给孩子们拖后腿。 三人回到家的时候,没要多久曹老太就亲自给她们送饭过来,和昨日一样带着几片腊rou。 这一家子行为越反常,就说明她们越是心中有鬼,谢颜不动声色地给母亲和弟弟分饭,并没有给老太婆多分一个眼色。 若是以往,曹老太早就骂开了,但此时却把脾气压得很好,盯着谢颜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道:“今日听说你去庄家了,是去作甚?” 谢颜鼻子里轻嗤一声:“方三郎被庄秀才害死了,还害我背上骂名,我实在气不过,便想去把她骂了一顿。” 对于方文博的事情,曹老太也不知道该怪谢锦娘克夫还是怪庄婉插入一脚使得事情生变,但如今事已至此,针对母子三人有新的计划,也不宜这个时候再刺激她们,顺着她的话道:“这个庄秀才也是个sao狐媚子,真是枉为读书人。” “她今日不在,明日我再去找她,不出这口气我没办法好好干活。”谢颜冷哼一声,看上去依然十分生气。 曹老太张了张嘴,压在喉头的话下一刻就想冒出来,若是以前,好的歹的都要先骂上一顿,有着把子力气,还不如下田去多除一会儿草,硬要出去丢人现眼。 可如今老三已经交代过了,暂时不能再和以前那般对这几人打打骂骂,于是又不得不将几句骂人的脏话给咽了回去。 谢颜干了一天的活也累了,懒得跟这老太婆周旋,随即低下头来吃饭不再理她,曹老太看着眼前三人对她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面色有十分不好,可眼下又惹不得,只得咬着牙最终一脸恨恨地走了。 三人落了个清净,加上这两日饭菜勉强能吃个饱,每人难得吃上两块rou,浑身舒畅,简单收拾一下就睡了。 第二日一大早起来,母子三人和往日一样扛着锄头出了门。 曹家人除了曹老二和他的大儿子曹兴年要早起去窦屠户那里杀猪外,其他人都起得很晚,毕竟地里的事情不用忙活,更不用说曹兴月这些半大的小子,懒成一团。 曹老汉夫妇年纪大了睡不多,但起来之后也是在院子里闲坐着犯懒,抽抽旱烟教训儿孙,在乡下来说,这样子的生活算是十分惬意了。 母子三人过了大路后便往庄家的方向拐过去,只是到了庄家的院子外边,曹娥却踌躇着不敢迈开步子。 “娘,怎么了?”谢元谷小声地喊着母亲拉着她的衣袖。 走在前头的谢颜停下来,转身走过来挽住母亲的手臂道:“娘,走吧,秀才也是人,还能吃了咱们不成。” 还没等着她们敲门,院子的木门吱呀一声打开了,眼前是一个小老太太憨态可掬的面孔,脚边还有三只可爱的小狗儿,排成一排黑溜溜的大眼睛盯着眼前的三位陌生来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