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刻意沾染 第84节

    ……

    那记者女孩走后,江如枞没有立刻离开。

    二楼书房门静静闭着,里面拉着厚厚的窗帘,外头阳光明媚,却没有透入半缕阳光。

    江如枞敲门。

    书房里传来声音,“进来。”

    里头开着小灯,依稀映照着男人清挑的背影,坐在桌前,在看一份文件。

    “给,你要的资料。”江如枞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

    他没说话。伸出一只苍白修长的手,接过了江如枞手里的文件,翻看了几页,这双漂亮完美的手,手腕上却布满了密集的伤痕。

    江槐这几年症状越发严重了,却被他克制着,依旧表现得很正常,甚至大家都不知道他有这毛病,只有江如枞知道,江槐每次和合作伙伴见面,偶尔握手寒暄,即使是对这些轻微的肢体接触,都会控制不住地反感与厌恶,严重时甚至会有反胃恶心的生理反应。

    江如枞也刻意注意着,和江槐保持距离,尽自己所能给他稍微减小一些压力。

    江如枞也不是没想过去给江槐找心理医生,可是江槐不愿意,后来去了一次,医生说他心结难解,除了自己想开之外,也没法治疗,只给他开了一些药。

    江槐没动那些药。

    他说,他需要保持足够清醒的脑子和反应速度,这几年,从江承庭去世到如今,江家从风雨飘摇到回到正轨,甚至蒸蒸日上,只有江如枞知道,江槐背地里付出了多少。

    “找个人一起吧。”凝着他的脸,江如枞终于还是说,“你不会这么难受。”

    为明霜在这里守身如玉有什么意义呢?他想起江槐的症状,敢说和明霜就一点关系也没有吗?

    江如枞记得,江槐高三毕业那段时间,他的症状原本已经很轻微了。他那时和明霜在一起,她是他的初恋,爱得无法自拔,少年第一次来到了人间,转目却被抛入地狱。

    江槐把资料放回桌上。

    “我活不了几年了。”他说,清沉的声线里透着淡淡的厌倦。

    昏暗的灯光,勾勒出男人漂亮至极的侧脸线条。他已经完全褪去了少年时代的青涩,气质变化了很多,变得更加疏离清冷,甚至带几分薄薄的沉郁,少年时代的他像一抔无垢无痕的雪,如今的他,更像雪凝成的冰,在被人涉足,染上颜色又抛弃后,更有一番难言的勾人味道。

    “你还这么年轻。”江如枞说,“说什么呢,我都没说要去死。”

    江槐只是无所谓地勾起了唇角。

    他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呢?不过行尸走rou而已。

    “明霜带着男人回国了。”江如枞离开前,回头看了眼他,“你应该已经知道了,但我还是想说一声。”

    作者有话说:

    么么,还是给大家发二十红包~~庆祝下卷开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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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四章

    安以出道五年, 不说大红大紫,但是资源一直不错,他家庭背景单纯, 一查便知。所以, 一直有传言,都说安以背后有人, 跟了大佬,但是这么久也一直没人知道, 他背后的人到底是谁。

    明霜在车里等着, 正低着眼玩手机,看到安以换好了衣服出门,他穿得很简单, 黑色短袖长裤, 整洁清爽的黑色短发, 像是大学生。

    “我能去吗?”安以拉开车门, 坐在明霜身侧。

    “有什么不能去?”明霜说, “对了, 我一朋友是你的歌迷, 到时候你给她签个名。”

    安以轻笑,“当然没问题。”

    晚上聚餐在鼎悦顶楼包间,明霜带着安以进去时,大家都已经到齐了。

    许端端一见他,便站起身, 尖叫了声, “十五, 你太牛了, 真把他带来了。”

    “我好喜欢你的歌。”她掏出签名本和笔, “可以给我签个名吗?我叫许端端,是十五的朋友。”

    安以接过笔,“十五?”

    “就是明霜小名啦。”许端端说,“对了,原来你们是认识的?什么时候,我都不知道,在国外认识的吗?”

    “几年前,我遇到了麻烦,她帮了我。”安以说,“在我出道之前。”

    “看不出来,十五还这么喜欢做慈善啊。”许端端拿手肘撞明霜,揶揄道。

    明霜托着腮,懒洋洋看着,“还好,我比较善良。”

    徐天柏和宁小藤几年前领证了,明霜说,“可惜我那会儿在国外,错过了你们的喜酒。”

    “没事,下次喜酒赶得上。”徐天柏满面喜悦。

    宁小藤已经怀孕了,他是当准爸爸的人了。

    “我可以摸摸吗?”明霜伸出一根根手指,得到许可后,轻轻摸了摸宁小藤的肚皮,“好神奇哎。”

    想起里面居然住着一个小孩子。

    “你呢,自己还像个小孩。”许端端看着她笑。

    明霜这几年没什么太大变化,除去身材外表出落得越发美丽而有女人味,但是和少女时代性格没什么变化,依旧那么随心所欲,有时候任性得像是小孩。

    她被所有人宠着,货真价实的千金大小金,明家小公主。

    “这样很好。”宁小藤抿唇笑,“我有时候也想回到大学时代。”

    “是的哦。”许端端说,“我好多同学都结婚了,现在都是有家室的人了,叫出来玩都没那么容易。”

    明霜把玩着手里高脚杯,忽然说,“他也结婚了吧。”

    “谁?”

    “江槐。”明霜说出这个名字时,神情看起来似乎没有任何波动。

    “早早老婆孩子热炕头,挺好。”她面无表情说。

    他那么渴望家庭,估计只想早点结婚,以他的条件和能耐,和她分手了,估计很快有下家接手,现在生出的孩子估计都会爬了。

    徐天柏舔了舔唇,旋即说,“喝酒,喝酒。”

    六年前江槐和明霜闹过那么一次,他们之后都不敢再瞎掺和这些事情了。

    倒是没想到,一直在一旁喝茶的林清晓说话了,“没有。”

    “没有什么?”明霜夹了一只白灼虾,正皱眉盯着,她十指纤纤,指甲是刚做的闪光樱花淡粉色,一时半会儿不想弄脏自己的手,安以戴上手套,帮她把虾剥好放在碟子里。

    明霜见林清晓又不作声了,抬眸看向她,“你说没有什么?”

    林清晓垂着眼,很清晰地说,“江槐没有结婚。”

    包间内陷入沉默。

    安以剥虾的动作慢了片刻,他垂下眼,清秀的脸上笑意不再,倒是明霜依旧很镇定,看不出什么表情,只是浅浅哦了一声,“没结就没结吧。”似乎对江槐的事情全然不感兴趣。

    “江槐?”倒是安以轻轻念了一声。

    “高中同学。”明霜回想了下,有些迷惑地问安以,“你认识他吗?我几年前的前男友。”

    安以把虾放在她碗里,“你忘了?我见过他。”

    “他现在在京州?”

    “在檀城。”徐天柏说,“他……”

    没说完,明霜桌上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明霜看到来电显示后,拿起手机走出包厢,“我接个电话。”

    是陈鹤轩打来的。

    “久恒的发布会?”明霜打开记事本,记录了下,“下周三晚上七点,行,我准时到。”

    “姑奶奶,你这次可别又搞迟到了。”陈鹤轩说,“我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拉上的关系,弄到的入场券,久恒现在可热了,好多家争着找他们合作,咱们产品到时候拍出来的影像成品效果就看这次能不能弄到他们的技术了。”

    久恒视觉,这几年可以说是市面上最为炙手可热的科技公司之一,旗下运营的好几款图像处理app总下载量已经破亿,因为他们独有的前沿图形图像处理技术,下周这场发布会的热门程度可想而知,好几个著名的手机商,监控摄像,甚至电视台都已经提前宣布了参会。

    明霜是个不怎么管事的老板,陈鹤轩作为她的副手可谓是用心良苦,无人机想拍出清晰高质量的图像,久恒下周要发布的新技术对他们而言至关重要。

    陈鹤轩知道一些明霜的背景,知道她是明家大小姐,不过对于明霜办的这个公司和她想做的事业,她爹似乎一直极为不支持不看好,所以做来做去,陈鹤轩也没见明霜用上过明家人脉。

    目前他们公司里的员工,大部分都是明霜的私人关系拉来的,以他们的学历和能力,对比现在的工资,基本都算是为爱发电。

    明霜说,“你到时候把我们企划给他们看看,我不信他们不心动。”

    陈鹤轩,“jiejie,人家又不是做慈善的,你得拿钱啊,不然你叫你爸给他们传句话,开个后门。”说实话,就他们这小公司的实力,能不能和久恒的人说上话都是个问题。

    明霜撇嘴,“你等着。”

    接完这通长长的电话,明霜回到了包间。

    “工作电话。”她对旁边的安以解释,很温和又耐心的样子。

    安以嗯了声,他脾气很温和,没有半点架子,似乎也没怎么沾染上娱乐圈的那股子浊气。

    明霜对他脾气很好。

    林清晓抿了下唇,忽然想起了很多。以前明霜对江槐,很多时候似乎并没有这么耐心过,她很喜欢气他,各种折磨为难他,江槐从来不在意,百般纵容,依旧很爱她。可是,即使如此,明霜最后分手时毫不犹豫。

    因为江如枞的关系,林清晓对江槐这几年的状况也有所了解。明霜真的曾一点都没爱过江槐吗?

    “对了,下周一还有你的演唱会。”明霜在自己的日程本上添加计划。

    “啊,你也要去吗?”许端端立马问,“周一的演唱会?”

    她记得明霜以前对演唱会这些根本不感兴趣,那会儿只有把别人拉到她家给她唱歌的分。

    明霜嗯了声,“去捧个场,增加点人气。”

    许端端说,“你真变了啊十五。”

    明霜视线没离开屏幕,随口答道,“人当然会变,真有人过了六七年还能不变的吗。”

    宁小藤话少,徐天柏一直注意照顾着妻子,“小藤怀孕了,你们先吃着,我等下可能要送她回家休息。”

    明霜说,“没事,你们慢慢吃,我晚上还有事,就要先走了。”

    “我之后读博。”明霜说,“这几年应该都在国内了,有时候随时聚。”

    安以也站起身,和他们道别,随后和明霜一起离开了。

    他全程话很少,温温和和的,很好相处,在明霜面前很少表现出自己的意见,很温顺而乖巧。

    门被关上,明霜走了,剩余几人也没了太多谈兴,他们都是因为明霜维系起来的,这几年里,其实自己聚得也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