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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买舒自然而然地接过楚盛薇递到眼前的纸巾,没有注意到对方陡然僵硬的神色,皱着眉擦去眉间的血。 他讨厌血味。 林馥临死前,因为虚弱吐出的血浸染了胸前的病号服,红的像朱砂,面色苍白的像纸,瘦的触目惊心,再也没有素日里骄矜姝丽的模样。 买舒用纸巾去擦她嘴角的鲜血,却怎么也擦不干净,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林馥抖着嘴唇,用力攥紧他的手,嘴角不断流出的鲜血缓缓滑过他的手腕,黏腻冰冷。 林馥临死之前回光返照,力气大的几乎要将指甲嵌进rou里,像是知道自己马上要死了,竟对这个人世凭空多出了些许眷恋,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唯一的儿子,神情复杂,片刻后,干涩的嗓音断断续续地吐出破碎的语句,尾音轻的像叹息: 别,别去期待.......你本........不该得到的东西。 好,好......... 买舒由着她靠在自己的怀里,面上带笑,像是回忆自己走错的人生,断断续续地说着毫无逻辑的叮嘱。 许久,她的瞳孔微微散开,身体渐渐冷了下去,最终悄无声息的闭上眼。 林馥死时,体重还不到八十斤,被烧成灰时,也只能盛满小小一个方盒。 买舒曾在午夜梦回时,睁大眼,睡意全无地看着那张黑白的遗照,试图推测出林馥临死时最后一句话想表达什么,但却毫无头绪。 联想到林馥平日里要强的性格,估计是想叮嘱自己好好争气,替她夺回买氏集团吧。 思及此,买舒狠狠皱了皱眉,擦血的动作愈发大力。 他的面相看上去不太好惹,五官过于明艳,但白多黑少的眼睛清冷俊秀,中和了那为数不多的女气。 他的右眉是断眉,眉尾前一厘米生生断开,买允诚将他接回家前觉得这不吉利,找大师算了他的命数,大师说他命里多坎坷,十八岁成年后,命里有一次大劫,若能熬过,则日后万事顺遂;若不能熬过,则小命难保。 阶梯教室人多,因为开了空调门窗紧闭,有些憋闷,顾清宫扯了扯领带,喘了口气,垂下眼睫,低头静静地看了一眼一旁学生们送给他的花。 这些花束被人用浅蓝绿的纸包了起来,有些还沾着露珠,香槟玫瑰的浅粉和向日葵的橙黄搭配的恰到好处,拥拥簇簇,看上去明艳热闹;加上淡白的小雏菊做点缀,很难不让人眼前一亮。 但顾清宫的面上却没什么多于表情,甚至有些无动于衷。 纤长的睫毛掀落时,自上而下投下淡淡的阴影,淡绿色的瞳孔一瞬间像是透不进光的深海,只剩黑白两色。 他叫了几个保镖将看着心烦的花送回车里,婉拒了一个前来想要合影的学弟,独自一人走出校门,靠着墙点了根烟。 这一带面相D大北门,治安一向不太好,顾清宫却不害怕,食指和中指指尖夹着一根Treasurer,袅袅婷婷的烟雾自指尖升起,平添一抹浅白,将他的晦暗不明神色衬的愈发深沉,褪去了温润的外壳,逐渐变得明灭不定。 小路的对面,有一个笑的很甜的女生给他的男朋友递了张纸巾,她男朋友侧脸轮廓分明,鼻梁高挺,摘下帽子将刘海全部撩了上去,露出饱满白皙的额头,身侧横七竖八的躺了一群小混混。 顾清宫见此,微啧了一声,暗叹这届学弟不行,视线接着上移,在落上少年眸间未散的狠厉和脸上星星点点的血迹时,微微一愣。 血的颜色? 少年似乎察觉到有人在看他,下意识转过头来,见是顾清宫,眸光轻闪,微微挑了挑眉。 少年皮肤白皙干净,唇如朱丹,眼若点漆。他有着一双极其漂亮的双眸,染上怒意时鲜活明艳,眉峰的血迹像极了神明额间的红痣,让人在敬畏的同时,又想跪伏在他的脚边,只为在暗中窥探他的容颜。 顾清宫呼吸一滞,指尖微颤,燃烬的烟头应声落地,在顾清宫的世界里发出轰然一阵响,几乎要震碎耳膜。 顾清宫深吸一口气,低着头,不可置信地看了看自己的手心,又看了看远处的景色。 黑白,还是熟悉的黑白。 但当他再次看到买舒时,买舒身上黑色的衬衫和浅蓝的牛仔裤颜色是如此明显,他带上口罩,背着光,和楚盛薇一起,并肩朝这里走了过来。 至此,顾清宫终于可以确定,在他的世界里,终于出现了一个唯一鲜活的、有颜色的人。 顾清宫大脑瞬间一片空白,像是有一根神经,嗡的一声断了,踉跄几步,扶着墙角站稳,神色出现了丝丝的裂缝,惊疑不定,怎么也不相信,自己沉寂了二十多年的黑白世界里,竟然会出现唯一的颜色。 他豁然抬起头,眼神死死地盯在闲适地朝这里走来的买舒,在即将与对方擦肩而过时,大脑先于身体,下意识拉住了买舒的衣服,指尖擦过买舒的手腕,一阵细微的战栗和麻痒自尾椎骨升起,酥的顾清宫头皮发麻。 买舒猝不及防地被人拉住,脸上还有些懵,慢半拍地抬起头:? 顾清宫要比买舒矮上五公分,身形被买舒挡住,远远看过去,像是两个亲密的朋友在玩闹。他抿了抿唇,正想说话,买舒眼角的余光却看见贼心不死的林如闵单手拎着铁棍,面目狰狞地从顾清宫背后跑过来,高高地举起了手中的铁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