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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了也没用,跟那没关系。” 老神仙的惜字如金只有让折颜更暴躁,手中一柄玉扇几乎将几案敲碎:“倒了八辈子霉碰到你这么个刁钻货,什么都不跟我讲清楚,叫我怎么治!” “你不用做什么,让小白安心即可!” 这话乍听之下没什么,细品起来总觉身份倒错,折颜愣了愣,气道:“你说得倒轻巧……” “什么轻巧?”凤九的声音自门外传来,见东华已起身立时眼睛一亮,三步并作两步到他身边坐下,“你醒啦?感觉怎么样?” “嗯,尚可。”东华任她的手不放心地探查各处。 “切!”折颜不以为然地嗤之以鼻,见东华目光扫过来,才斟酌着对凤九说,“九丫头,他这情况不算特异,只要休养好了自然无事,不过也不能大意,你别由着他任性!” 这番放之四海而皆准的“江湖诀”说得云里雾里,凤九却立时抓住了重点,搂住东华的臂膀说:“听到没?可不能任性了,该吃的药还得吃!” “呃,这个,有时发散下未尝不是好事,丫头也不必太着急……”折颜在东华的目光威逼之下不得不睁眼说瞎话,“回头我再仔细琢磨,重新制些药来给贤兄调理。” 凤九看看这个,又望望那个,心中怪异难消。但东华抓着她的手,叫她不得不收回思绪。她问他:“饿了吧?我熬了粥给你,这就去端来。” 东华笑吟吟道:“好。” 目送凤九的身影出去,折颜对东华说:“我不知你打的什么主意,伤势反复总归不是好事,劝你三思。若不想用汤药,我倒是可以勉为其难为你制些丸药。” 东华难得见老凤凰如此正色,不置可否,到底未再推拒。 折颜宽慰的话多少起了些作用,可凤九心中跌宕仍不能完全放下。她从东华与折颜的对话里看出了微妙的“默契”,他们不约而同地闪躲回避,叫她无法忽略。不过折颜不似东华,还不致在生死攸关的事上糊弄她,在她来说总算增了点底气。倒是东华,她实在想不出有什么可以让他焦躁烦恼。 那晚动静闹得颇大,连小狐狸崽们也隐约知道了什么,都十分乖巧地不去打扰。 今日见东华在池边榻上假寐,原本无精打采的攸攸见状偷偷摸过来,就着他垂在榻边的手蹭了蹭。 “怎么不上来?”东华脸上挂着了然的微笑,闭目问道。 攸攸犹豫了下,终究没有扛住诱惑,小心翼翼爬到父君怀里。她认真盯着东华,小胖手像模像样地在他脸上抚了抚问:“父君感觉好点了吗?” 东华抬眸望着满脸关切的小团子,忍不住逗她:“嗯,好多了,要是攸攸能给父君揉一揉这里,父君会好得更快。” “好呀好呀!”攸攸凑上前,小手搭上东华指着的额头,学着娘亲的样子给他按摩,力道虽弱,胜在舒心,小娃儿甜暖的气息包围过来,他一边扶着rou墩墩的小狐狸崽,一边享受地任她摆布。 攸攸软乎乎的手辛勤劳作了一番,不知被什么吸引了注意,忽然顿了顿:“咦,原来还有金色的树啊!” 东华蓦地睁开眼,语声并未起伏:“哪里?” “就在那里呀,就在父君后边!它在发光哎!”小狐狸崽十分好奇,要不是正在给父君按摩,说不定就要扑过去摸摸。 “……攸攸,父君带你去找娘亲可好?你娘亲说今日要做些好吃的。” “真的?那我们快走吧!”美食当前,小狐狸崽的眼神果然从别处收了回来。 东华瞥了眼身后隐约的树影,暗中捏诀待影子淡去,这才任攸攸扯着袖子往前去。 为怕晚间搅扰凤九,东华本想移去书房安歇,但凤九坚决不允,还说他去哪里睡自己就去哪里睡,别指望能甩脱。他也知这理由行不通,只好作罢。 入夜的热度依旧时断时续,隔了七八日便要冒出来一回。东华属实硬气,再如何难受都扛着一声不吭,但每每醒来便要面对凤九的朦胧泪眼仍叫他不忍。 于凤九而言,未知的病痛在折磨东华亦是折磨她。东华只说过了一晚便好,她却觉得这都是安慰之词,作为身边人自然可以感知,这段时日他的精气神并不好。凤九如一把绷紧的弓弦,无法倾诉的憋闷加剧了内心的焦灼,一点风吹草动便能叫她惊惶。 一段时日之后,二人都清减不少,只不过他们还在努力维持着平和,回避那些导向晦暗的可能。 近来凤九愈发喜欢将一家人聚到一处,似乎只有借着娃儿们天真的欢笑才能冲淡心中的不安,狐狸崽们的稚言稚语也让她得到短暂的舒缓,有时还能博得一笑。 东华心知肚明,他将凤九搂进怀里,能感觉到她些微的抗拒,可在这件事上他除了苍白的安慰并不能纾解更多。 小狐狸崽攸攸对于如今每天都有人陪自己玩耍十分满意,娘亲竟然连她爬墙上树、下水摸鱼都未阻止,父君还看得津津有味,这让攸攸分外鼓舞,更是卖力地想出新花招来娱乐爹娘。 院中的葡萄藤下有个秋千架,是滚滚小时东华亲手做的,等到攸攸学会了跑跳,这里便成了她的乐土,还常拉着哥哥来推她。小狐狸崽调皮,全不理解哥哥一片爱护之心,嫌滚滚推得温吞,不够刺激,可也无人敢在这上头纵容了她,便荒废了些时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