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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她重新翻出来,是因为想起中间有一本与绥城有关,她没记错。 封面上三个烫金字,“桐叶里”,绥城古称。 她想有点仪式感,缘起于绥城的故事,用这本写日记再合适不过。 翻开第一页,陆希宁提笔写下,“我喜欢你,与性别无关,但与你有关。以此为限,若这本日记写到最后一页,仍无法得到回应,便放你离开,在此之前,我想强求一回。” 合上“桐叶里”,陆希宁拨了一下腕上的手镯。霍令殊在酒吧为她戴上,回来后却当着她的面摘下了自己的那只。 不过没关系,陆希宁心想,既然还摘下了也没还给我,那么总会让你心甘情愿地再次戴上。 第70章 “都七点了令殊jiejie怎么还不回来?”陆希宁抱膝坐在楼梯上等了好几个小时,眼巴巴地看着楼底,“再不回来,吃晚饭的借口就不好用了。” 失望之际,楼下传来脚步声,陆希宁一激灵,伸手去抓栏杆想借力站起来,结果发现自己的腿又不争气地麻了。 关键时刻掉链子,锯了算了。 没等这阵缓过去,霍令殊已经出现在她视线里。应该是没想到她会来找她,拐角的人明显一怔。不过很快又神色如常地踏上楼梯,走到她面前。 陆希宁还维持着双手拽栏杆的姿势,要多别扭有多别扭。 “腿麻了?” 语气听着如同以前一样,只有陆希宁知道,霍令殊还气着。因为如果是以前,霍令殊早就伸手接着她了,此刻却只有一句象征性的询问。 不过山不来就我,我就去就山。陆希宁主动将手搭在霍令殊的肩膀上撑着,跳着近前一步,开口道:“令殊jiejie我们一起去吃晚饭吧。” 不是询问的语气,也就不给任何拒绝的机会,这样总会答应了吧。 陆希宁不知道,今天的霍令殊早就不是以前的霍令殊,决定放下的人,又怎会给自己任何可能后悔的机会。 “吃过了。” 三个字,让陆希宁的微笑僵在脸上。 “早点休息。”霍令殊拿下了陆希宁的手进了房间。 门在她眼前合上,陆希宁意识到,是她想得简单了。以前霍令殊好说话是让着她,现在不想让着她了,撒个娇服个软,也就不再是手段。 落寞地回了前栋,满桌菜色索然无味,陆希宁简单扒了几口便放下筷子回了房间。 “妍妍,你知道怎么哄人吗?” 风水轮流转,曾经有多么有恃无恐,现在就有多惶然无措。 “你是想问怎么哄霍jiejie?” “对,您有何高见?” “你想想她以前怎么哄你的呗。” 陆希宁还真就想了想,最后承认现实,霍令殊会的那些她不会,即使她学会了,对方也不一定会喜欢。 “有别的办法吗?你说的难度太大了。” “那你再想想她喜欢什么?你投其所好不就得了。” 邵思妍这个同桌说的很有道理,但是陆希宁发觉自己根本不知道霍令殊喜欢什么。 “你不会不知道她喜欢什么吧?” 同桌的话一语中的。 “哎,阿宁,我真是不知道怎么说你,唯一的方法,去问知道的人吧,其它的爱莫能助。” 挫败地低下头,陆希宁觉得自己活该,这几年没心没肺地都在干些什么。问谁啊,那些前同事会告诉她?她根本无人可问! 哎不对!好像还有救! 陆希宁想起书房旁的档案室。以前听她mama说过,凡是进陆家的都会事先经过一番详细的调查,留下档案,所以她大概也许,可以在那里找到答案? 档案室是需要密码加指纹双重验证的,一般人进不去,不过陆家怎么会有陆希宁进不去的地方? 进了档案室,入眼是密密麻麻的柜子。档案的排列方法她看不懂,可她认得自己的名字。最大最高的柜子上贴着她名字的标签,应该就在里面。 打开柜子,里面密密麻麻都是不同颜色的封袋,随意看了几个,陆希宁便知道是按“亲疏远近”分类的,换而言之,按平时能跟她接触到的程度分。 像霍令殊这种贴身的很少,那么封袋颜色最少的里面一定有。也是运气好,一下子就抽中霍令殊的档案,红色袋子装着,厚厚的一叠。 档案里是霍令殊走过的二十多年岁月,除了在九二大队的那几年没有,其它的非常详尽。 陆希宁翻阅这些档案,就像翻阅霍令殊的人生。 以前她问过霍令殊小时候的事,霍令殊都以不记得来搪塞,知道对方不愿意说,她也就不问。 不愿提及的童年,大都是不快乐的。直到看见档案她才发现,“不快乐” 这个词用来形容霍令殊的童年,分量太轻。 生于经济发达的一省之会,长于陆家这样的鼎盛之家,若不是亲眼看见这些照片,她根本想不到世上还有闳村那样的地方。 落后、贫穷、肮脏……陆希宁无法想象霍令殊是怎么在这个地方活下来,又是怎么在母亲死后忍受了七八年才有机会逃出来,更无法想象她如何仅靠着一双脚走了几千公里之遥一路颠沛流离到了绥城。 霍姝,原来她以前不叫霍令殊。 陆希宁曾将在《诗经》上看过句话叫“静女其姝”。姝,美好的意思。她觉得这个名字真是讽刺,霍姝的人生,半点儿也不像名字所期许的那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