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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风檐趁热打铁,敲了敲桌子,“各位叔婶嫂子听我说几句。” 一下子,村民们全盯着这个前段时间的风云人物看。 顾风檐是见过大场面的人,自然不会怯场,继续道:“我和二蛋招工的事,大家若是不放心,尽可以去问里正和我姑母……我们绝不会骗大家。” 村民们才想起来一边默默无闻的霍秀玲,一窝蜂似的围着霍秀玲问不停。 “他嫂子,檐哥儿说的可是真的……” “二蛋真跟县里药房酒楼做生意了?” “唉唉,他们是发大财了不成?” …… 霍秀玲被团团围住,村民们七嘴八舌地问。她本来心里还挺忐忑的,这时候一见都是邻居熟人,反倒镇定了,一句句挨个回答。 一番轮下来,除了个别眼高手低的懒汉,村民们心中疑虑消散的一干二净,见顾风檐落座执笔,都有些跃跃欲试地往跟前围围着,只恐去晚了。 “我先来,我们家哥儿闲着,还有我媳妇,两个人头……” “加我爹,三个人!” 矮小的桌子被推来搡去,顾风檐差点被挤倒了。 “叔婶们,我和檐哥儿是要招认识药材的人……认识的再来排队叫檐哥儿记名字,不认识的下次还有机会。”霍端忙一只手把小桌子扶住,说道。 话音刚落,顿时有大半人懊恼地散开,而剩下的人脸上神色喜悦,像是捡了天大的便宜。 队排到跟前,顾风檐握着小狼毫颤颤巍巍,硬是不敢下笔,只能扯霍端衣袖子,“怎么办啊,我写不来!” “临到阵前,不行也得行,何况……”霍端还在别扭,本不打算理会顾风檐的,却见他面露难色,顿时绷不住了,“顾少,你信不信你这字写出来他们还夸呢?写吧,没事,我罩着你!”霍端顺势捏着他手指尖放在桌上。 “小夫夫俩快别腻歪了,嫂子们可还看着呢,快写吧。”这小动作被桌前排队的几个年轻媳妇看去。 大家都是脸熟的,便顺嘴打趣道。 顾风檐脸烧得慌,脚尖轻轻踢了霍端小腿,脸上却不露痕迹,“阿嫂说得是,您家几位?都认识药材吗?” “我家算上我婆婆,总共两个人,檐哥儿你放心,这河清村打小长大的,那些药草山货都识得清,只怕梦里都能给你扯两株呢……”脸熟的阿嫂说道。 顾风檐笑笑,“那成,只要是药材都收,您只管往霍家拿……” 这厢两人聊天,顾风檐写下歪歪扭扭的名字。 霍端感觉自己小腿被什么蹭了一下,却看是顾风檐收回去的脚尖。 他瞧着顾风檐一瞬不瞬,触感从小腿窜上,一阵痒意,心口像是有嫩芽破土似的,蚂蚁啃咬的轻痛,呼之欲出的酸涩饱满感。 这人是在勾自己还是没在呢?霍端想着。 队伍排了一大长溜,霍秀玲站在旁边看着,刨去些二流子,懒汉,总共写了十五个人的名字。 人散得七七八八,桌前最后两个人是顾风檐上回上山碰见的沈定山媳妇赵氏,和村东头的余氏。 赵氏脸上堆笑,“檐哥儿,我家算我一个,我认识药材。” 余氏跟着说:“我家两个,我和孩子他爹。” 顾风檐看着两人,赵氏上回还在跟他阴阳怪气,而余氏,拱火也是一把好手。 风水轮流转,如今倒是见她们一脸笑,还真是稀奇。 “人够了,二位嫂子回去吧。”不必霍秀玲提醒,顾风檐知道这两人是什么货色,便头也没抬地把写满名字的纸卷起来。 赵氏登时脸黑了,“这才几个人,刚才那薛家媳妇就排我前面,你也没见不要啊,合着看我好欺负是吧?!” 顾风檐忙活一天,早累了,连眼神也不愿给她一个,话也说得直白,“阿嫂,我们这招工可是看条件的,认识药材是一方面……还要手脚勤快,仔细,嘴不碎。阿嫂挨个村民问过去,您占哪样啊?” 这回不仅赵氏,余氏脸也登时一黑,“檐哥儿,你说她便罢,搁这儿指桑骂槐,当你嫂子好糊弄呢?!才赚几个臭钱啊,就敢拿着鼻孔看人?!” 她这大嗓门一开,好事者一下子全聚集过来,窃窃私语。 “阿嫂,檐哥儿话说得够清楚了,也犯不着跟我们闹,您心里自己掂量着几斤几两,要么问问大家伙,檐哥儿说得您占哪样?”霍端见她撒泼起来了,忙把顾风檐拉起来,护犊子似的藏在身后。 余氏不罢休,冷哼道:“哟,傻子二蛋,我怎么见你现在不傻了!别以为你是个傻子老娘就不敢拿你怎样?!” 说起来就要撸袖子。 这时候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一见是余氏和赵氏,大家心里门儿清得很。 村子里抬头不见低头见,谁家有点什么事传的比长翅膀还快。 就知道内情的人说,“余嫂子和赵嫂子,你俩就别瞎掺合了,余嫂子家吃饭的碗都得搁到二天,更别说你家汉子一件衣服一个月没见洗过……麦子地里草都能吃人了,怎么敢说自己勤快,真勤快人都要羞死了!” 人群爆发出一阵哄笑。 余氏厉害人,撸了袖子要把多嘴的人撕出来,“哪个王八蛋在这胡乱嚼舌根?!有种出来叫老娘看看你长了几张嘴?” 一群人只管看热闹,哪儿能真站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