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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风檐坏了孕后眼泪也变多了,跟水做的似的。 他也不说话,抱着霍端的腰将身子也拱进他的斗篷里,小动物抱窝似的脸在胸口蹭了蹭。 霍端贴着他,好笑道:“阿檐干嘛呢?累了?” 来往人熙熙攘攘,都是从茶楼酒馆消遣回来的,赶着宵禁冒雪往家里跑。 间隙瞧他俩如胶似漆,见怪不怪,打趣,“小郎君还不带你夫郎回家里去,这雪势头可见大了……” “嗳。”霍端笑应道。 捧着顾风檐脸亲了一下,“我抱你回去,好不好?” 肚子大了,背起来会压着简简,路滑又不放心他自己走。 “我困了,要睡觉。”顾风檐真被霍端宠成了小孩。 霍端解开自己的斗篷,给他兜头裹上,笑了声,“好,我们回家。” 环着膝弯就将顾风檐抱了起来,叫他坐在自己手臂上,勾着脖颈,压不到肚子。 顾风檐生的纤细,体型也比霍端小很多,抱起来毫不吃力…… 风雪愈烈,纷纷扬扬撒了满身满头满头,顾风檐似乎不困了,掀开风帽从霍端颈窝里仰起脸,望黑的发蓝的天。 “怎么了?”霍端边走边把斗篷扯了扯重新裹好,“帽子带着,会着凉的。” 出门时就该带着伞的。 道边上灯笼晃晃悠悠,时明时暗,映出两人交叠的影……头上,斗篷上都是雪白一片,渐渐融化成冰冷的水。 顾风檐摇摇头,抬手接了一片雪花,待它融化成一点凉意。 “霍总,”暖黄灯火下,他垂眸凝视霍端,唇角勾着笑,“我们共白头了。” 几个归家的醉汉勾肩搭背唱着祝酒歌,踉踉跄跄地路过……笑骂声转眼消失在风里。 “这算什么白头……”霍端驻脚,看着雪地上一串凌乱的脚印怔了许久才回神,抬手把风帽扣回顾风檐头上,“我们还有十年,二十年……一百年的日子呢,届时你我可都成老头子了。” 抬脚继续往前走,他抬眼看着天空出神,细细的雪迎面扑来。 “谁要跟你一起变成老头子!”顾风檐笑了笑,下巴抵着霍端肩膀笑骂。 霍端不置可否,一步步往前走,唇角勾着笑也不知在想什么。 过了很久,他才道:“今夜没有月亮……” 复又停下,晃晃悠悠的灯火间,他凝视着顾风檐,眼中微光闪动,“阿檐,我爱你。” 将行道霍府巷子口,远远见两盏风灯荡来荡去……那里是家。 耳朵尖唰地红的滴血。 “混蛋。”顾风檐轻柔骂道,鼻尖相抵,唇齿厮磨。 他没回应,只是一遍遍叫霍端,骂他是混蛋。 可不是混蛋么。 他丢了人丢了心,肚子还揣了个小崽……人给了霍端,心给了霍端,肚子里的小崽也是霍端的。 可他也赢了,霍端谈同样将所有都给了他。 风雪夜,他们相爱……从最初的互利互惠,唇齿相依,到身心相付。 往后还有无数个日日夜夜,朝朝暮暮。 共白首。 霍端唇角勾笑抑制不住。 “回家了,阿檐!”抱着顾风檐奔向两盏风灯。 奔向他们的家…… 除夕过后开春,东福楼生意越来越红火,转眼又开了一家分店。 霍端和顾风檐依旧是药材供应商,这次却没来得及去凑热闹。 他们回村了一趟,江雪瑞四月份临产生了个哥儿,顾风檐肚子也越来越大,听了这个消息却也想回村去看看他。 看完江雪瑞,顾风檐和霍端便专心地在家里养胎待产。 小孩子的衣服做了一大堆,还有各类小玩意,堆的满屋,他们仍觉得不够,或者是购物倾泻压力,小孩子的东西一件件往家里搬,摆的到处都是。 最后还是霍阿爹看不下去了,数落了他们几句才有所收敛。 兵荒马乱地过了五月,距离顾风檐产期还余下一个月。 这些天他的肚子愈大,时日里腰疼背酸,夜里经常惊醒,霍端心疼的落泪,吃饭睡觉寸步不离,即使是熟睡的状况下,顾风檐哼一声他都能即刻爬起来给他揉腰。 “分明是我生,怎么你这么紧张?”顾风檐拿葡萄塞到霍端唇边。 六月中,天气已经开始热了,卧房里开着窗户,凉风阵阵灌入,顾风檐靠在贵妃榻上,叫霍端给他剥葡萄吃。 活脱脱一副昏君样。 霍端这些日子眉毛紧皱,活能夹死苍蝇,一刻也没松开过。 “不说村里药材丰收了,你不回去看看情况?”霍端吃了葡萄,顾风檐拿帕子擦干净手才道。 霍端剥完一叠葡萄,净了手,又过来给顾风檐按腰,“还有半个月就要见到简简了,我总担心你……” 别人家都是夫君安慰夫郎,到他们这儿反倒是顾风檐安慰起了霍端。 “瑞哥儿都好好的,你别想这些有的没的。村里药材丰收事好事,抽个时间我们一起回去看看,该考虑扩大种植了。”顾风檐歪头看窗外,笑了笑,“过段时间可就要多张嘴吃饭了,做爹爹的还不多准备着……” 顾风檐十分心大,几月前还是有些害怕的,现在反倒心情十分舒畅。 “阿檐说的是。”霍端笑了笑,也觉得自己是过分紧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