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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出月门踏上水廊,顾昔跟在叶之洵身侧走着,默默不语。 “有话就说。”叶之洵忽然说道。 她啊了一声,抬眸,掩饰:“我,没什么想说的。” 他驻步,回身,一笑:“你当真看不出来我母亲的用意?” 顾昔默默叹了口气:“其实老夫人属意于康娘子也是正常事,毕竟她才是你此前身旁唯一的女人,而我又……又与西侯曾有过婚约……” 其实令她惴惴不安的还有一件事,那就是她今早起来后除了惊讶于自己竟然睡在叶之洵的床上外,她更担心自己酒后有没有说漏嘴,但她又不敢直接开口问他,只好这一路都仔细观察他的表情,看他是不是随时准备对她发难,又或者,是平安无事。 “我不认为她对你说些八百年前的事对我来说有什么好处。”叶之洵道,“另外,你最好也不要一再提醒我你和宣少景曾经的关系。既然你自己也说他是曾经,那么他便没有在你我之间存在的必要。你要记住,”他凝着她,眸光深邃,“我才是你的现在,和未来。” 顾昔望着他的眼睛,有些发愣。 为什么……她和他之间明明毫无感情,可这样的话从他口中说出,她竟能感受到坚定? “侯爷。”管家忽然来报,“西侯和顾将军父子已经到许都了。” 顾昔一震:“我父亲和哥哥都来了?” 管家点头。 叶之洵轻轻一笑:“这个宣少景。”他说,“看来倒确实很了解你的弱点。” 顾昔沉默地深吸了一口气,然后伸出手,轻轻拉住了他的食指指尖,叶之洵不由微微一怔。 她抬头看着他,目光坚定,说道:“走吧。” *** 叶之洵亲自到了门口迎接宣少景。 顾昔站在他的侧后方,看着那几个熟悉的身影走了进来,望见顾昭华的那一刻,她鼻尖骤然一酸,眼睛就红了。 “宣侯远道而来特意为我母亲贺寿,之洵十分感谢。”早已见惯了各种场合的叶之洵说起场面话来十分自然。 宣少景的目光有意无意落在顾昔身上,又若无其事地转开,同样客套地一笑:“叶侯客气了,原本你我是近邻,现下长柔又暂时在夙夫人身旁当差,时常走动一下也是应该。” 叶之洵笑了笑,没说什么,看了一眼正在和自己父兄说话的顾昔,对宣少景道:“先进去再说吧。” 然而花厅里也早已布置得一派喜气。 宣少景进门时其实已经看到了挂在屋檐下的红绸,但他以为这本是寿宴上的布置,所以也并未在意,可是此时却又看到有人在贴喜花,心下已有些纳闷。而另一边,因为见到久别重逢的女儿所以心情大好的顾昭华却已经问出了口。 “侯爷,府上是有什么别的喜事么?” 叶之洵仿佛忽然想起了什么,恍然一笑,道:“是我疏忽了。近来府上事忙,方才又只想着让你们父女好好叙叙重逢之情,倒忘了向岳父交代的礼数。” 话音落下,四周刹那寂静一片。 顾长风疑心是自己听错了:“叶侯刚才说岳父是……” 叶之洵微微一笑:“自然是指顾将军。” 宣少景蓦地转眸看向顾昔,脸色有些微微发白。 “小柔,你……”顾昭华看了看叶之洵,压抑住了险些要冲出口的疑问,然后说道,“你要嫁给叶侯了?” 顾昔知道宣少景在看着自己,也能感受到他几乎要钉穿自己的目光,但她没有回头,对着自己的父兄点了点头:“未及通知父亲和兄长,是女儿的错。” 顾昭华向来了解自己这个唯一的女儿,她向来有主见,但他两年前却已经后悔自己把她培养的太过自主。 她要嫁给叶之洵,他除了惊讶和不舍,也有担心。但到了此时,他已经无法说不同意。他不由看了看那两个地位尊荣的男人,显然,叶之洵知道一切,也必将掌控一切。 “叶侯这么做,是在蔑视我西境么?”良久,神色沉静的宣少景沉着声音开了口。 叶之洵揭开茶盏,浮了浮飘在水面上的茶叶:“宣侯何出此言?” “叶侯不声不响地便要迎娶西境顾氏之女,”宣少景冷冷道,“且不说并未亲自到西境提亲,叶侯可曾与长柔行过花朝之礼?” 叶之洵低眉一笑:“不过是迎娶侧夫人,宣侯说的这些,太过隆重了。” “侧夫人?”宣少景蓦地站起身,狠狠看着顾昔,“你疯了?!” 顾昔没有说话,眼神依然坚定。 叶之洵却悠悠开了口:“宣侯这样说,似乎对你那位尚未过门的侧夫人不大好吧?我听说,她去世的父亲,可是宣侯的老师。” 宣少景倏地僵住,然而却因为几乎难以抑制的怒气咬紧了牙关,额角青筋隐现。 “本侯是什么样的人,想来顾将军应该也有些了解。”叶之洵继续若无其事地转而对顾昭华说道,“长柔将会是南侯府第一个侧夫人,至少,她是整个南境都将瞩目的女子。至少,”他笑了笑,“我不大喜欢拈花惹草。” 顾昭华默了默,刚要开口,便被宣少景沉声打断。 “那若是我不同意呢?”他沉沉一笑,“撇开西侯这一身份,长柔与我自小一起长大,感情深厚,叶侯如今这样轻易便要娶她为侧室,即便身为兄长,我也该为难一下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