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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进年代文里成了祖国栋梁 第69节

    高胜林就这么点儿时间也不放过,把他的快板儿又重复了一遍。

    刚刚的刘经理也不让座,直接开口了,“其实,就是谢主任的介绍,赵总让你们进来一下而已。我们这边油田社区的职工楼已经有人了。你们喝口茶就自便吧。”

    高胜林急了,冲着刘经理又是点头又是敬礼,恳求道:“我们从渤广一大早赶来,都跑了一天了,如果您这边已经有人了,能不能看在谢主任的面子上,帮我们介绍下延山……”

    “年轻人,我们是油矿,不是拉皮条搞介绍的。”刘经理摘了安全帽,在高胜林面前晃了晃,打断了他的话。

    高胜林跟冷诺挤眉弄眼示意她也说几句,还要再解释。

    刘经理随手取了墙上挂着的几个茶缸子,碰撞着哐当发出杂音,话说的更不友好了:“小伙子,出门办事还带着小对象么。赵总忙了一天还没喝上口水,你们安静会儿。”

    高胜林听见把冷诺误会成了他的对象,脸一红人蔫了。

    被喊做半头白发的老者也不急,径自坐在了椅子上,单手按着茶壶盖子,好像在等着泡茶。

    冷诺也不开图纸,也没自我介绍,她径直走向铁窗,摸了把掉漆严重的栏杆。

    她声音微哑,却是温和沉着:“走进这间办公室时,我简单看了看,你们油田边上这片地,盖社区楼,用地20亩能建五栋七层楼。每栋楼40户,能解决200户工人住房。”

    “嗯?”半头白发的老者抬起了头,满是茧子的手从磨砂壶盖上拿了下来,两只手对搓在了一起。

    冷诺没回头,她继续说道:“如今延山的楼房,四到五层楼居多,而且都是走烟筒,内设炭烧炉子。为了最大限度防灾保安,这就需要保持楼距。同样20亩地3栋楼是极限了。就算是直筒小户型,恐怕能容下100户工人的住房就是极限了。”

    “小姑娘,你是谁?”身后老人突然站了起来。

    还没等冷诺张口,“赵总,她是渤广三化谢主任……”身后的大叔刘经理快嘴起来,还要再解释,被赵总一抬手,打断了。

    老人又坐回到了椅子上。

    “我不知道什么三化,也不认识谢主任,让你们来,只不过我尊敬曾经林达的林子江而已。小姑娘,你认识他?”赵总把茶缸子摆好了,按着磨砂壶盖,微微抖着茶壶倒了杯茶。

    冷诺见状,快步过来从老者手里接过来了茶壶,“我来吧。林子江是我公公。”她轻声道。

    冷诺在回答这句话时,没有犹豫,虽然她完全可以把自己包装成渤广优秀青年设计家,至少可以提及林达总设计师这种官衔。

    可是,她没有。

    “是么。”老人的视线看向窗外,似乎看得更远,至少他现在的眼里容不下眼前几个人。

    赵总问:“延山在中国的鸡冠上,这里冬天不用炉子,人就好像睡在冰窖子里。小姑娘,是在温室里待久了吧。”

    冷诺礼貌地等赵总长叹一声感慨之后,才简洁又坚定的吐出两个字:“暖气。”

    “什么?你在逗我?在跟我这个老头子耍花招,讲聊斋呢?”老人的眼睛里突然有了光芒,但转瞬又眯缝成了一条线,开怀笑了。

    笑声落了,他转过脸来,严肃问了句:“你有图么?”

    高胜林就等着这句话了,恨不得跟难得面圣上递上奏折一般,飞跳着蹦了过来,就差跪下了。

    高胜林手舞足蹈:“这是图纸。这是造价流程。这是施工计划。”厚厚一大卷子纸一下子在茶几上铺开了。

    “等等,先喝茶吧。”赵总让了茶,只单单拿起一张设计图,从胸口兜里掏出老花镜戴了上,好像看一张地图一般仔细扫了一遍。

    冷诺转过来茶壶嘴,给自己也倒了一缸子茶。

    她双手捧着热茶缸子,轻轻抿了一口,总算暖和些了。

    她又清了清嗓子,这才缓缓说道:“这些泛用的造价流程不是针对延山油田做的。赵总不用看了。如果有兴趣用我们林达来建设楼房。我会重新做延山油田的详细资料。要不,简单说个报价吧。”

    “80万?”老人先开了口。

    人老了,盐吃的多了,咸鱼横躺是演给别人看的,其实无非脑筋更硬也更多了。

    他特意压低了市场报价。

    “赵总不必搪塞,刚刚刘经理提过,你们已经有人了。我猜你们找到的人,100户,底价得是一百万。我们林达造价清晰。整个工程,72万。两百户,五栋七层楼。三个礼拜。”冷诺依旧声音淡淡的。

    但话语却是回荡在整个屋子里,仿佛带着春雷的力量,把没坐下的大个子大叔刘经理都要震倒了。这种报价简直就是白抢。

    冷诺眼神迥然,明媚漂亮的眸子,此时里面洒满了正午的阳光,让人不敢直视。

    她镇定地补充道:“不过,一个条件。先付款7成,50万。”

    “成!就你们林达了。”老人站起身,以茶代酒,双手举起了茶缸子。

    第73章 疾驰

    总算日落前有了定夺。

    冷诺举起茶杯跟着抿了口热茶。

    又一壶茶的工夫, 赵总跟冷诺确认了施工日期的可行性。

    “冷设计师,”这次老人没再喊她“小姑娘”。

    老人满面的褶子愉快的聚集到了一起,他热情相邀:“既然林达是头一次来延山, 天也晚了, 不如晚上一起吃个饭, 咱们再详谈。”

    不等冷诺答应, 老人转身喊了旁边的刘经理:“刘富山,找一下地方。叫上延山建委的人。”

    旁边的刘经理赶紧推着旁边人去跑了饭店,一口答应下来。

    他附和着笑道:“冷设计师, 赵总没有大事从来不离工地。我们也跟着沾光了呢。这边国营饭店的师傅会做朝鲜族冷面呢。”

    冷诺无心走这种应酬, 她还急着赶回渤广,直接摆手拒绝。

    可旁边的小徒弟高胜林, 肚子咕噜一声, 那叫一个响,嘴上说不饿都要自己打脸了。

    冷诺嗓子难受的冒烟了,刚刚起身又有些猛了, 这会儿只觉得眼前有些眩晕。

    时候不早了, 火车只有一趟,她已经礼貌拒绝,打算走人了。

    老人慈眉善目的劝道:“冷设计师,赵某今天就是看上了林达的设计, 造价合理, 流程明了, 施工安排也严谨有序。晚上跟我们油田的人走一场, 凭赵某在延山混了三十年了。保林达能在建起延山的五成楼盘。”

    听见这么一番话, 冷诺抬头看看挂钟,6点多了, 当天的火车现在赶过去恐怕也已经很难赶上了。

    反正都是要留下,能给林达多争取一片楼,就是给北港又多争取一笔资金,这么想着冷诺又强打起了精神。

    她还没开口。旁边的高胜林就兴奋的替她应允了。

    延山是北方的北方,在这里坐下吃饭,就是个白酒当白水,干杯再干饭的地儿。

    任凭平日里的冷诺是个千杯不醉,这会儿本来就嗓子又干又燥,说了一个晚上,被灌了一个晚上,早已经像是坐在了海浪颠簸的小船上了,晕的厉害。

    更何况,还是一叶孤舟,冷诺就不明白了,怎么带来的小徒弟高胜林,一天帮不上个忙,喝酒倒是积极起来了。

    没人灌他,他自个儿灌自个儿,一杯一杯的真当白水了,还一个劲儿不停地给冷诺倒酒。

    酒过三巡,整个桌子上都已是红光满面,冷诺隐隐约约记得赵总还把她引荐给了建委的人,饭桌上她勉强咬着牙,在本子上记下了几处楼盘开发。

    心里一估算,能有两百多万进账了。

    “喝酒不画图,画图不喝酒。”这不知道是怎么了,晕晕乎乎的脑子里飘出来了林枫的话。

    冷诺本来还想着挣扎下,再说几句造价流程估评一下,但想到了这句话,她只是提笔重新约了几个详谈的日子,便把笔搁下了。

    她旁边的小徒弟看着她趴在了桌子上,好像没人管着他了,满脸都是安耐不住的开心。

    直到满桌子的人渐渐走散。

    冷诺觉得她的身子离了地,仿佛横着飘了起来。

    ……

    #

    牛栏河岸三化工厂的侧门。

    停着林宽的幸福250,车都没来得及锁。

    三化后院里的槐花老树干上,谢然被林宽顶着脖子提了起来。

    谢然声音嘶哑:“我告诉你她在哪儿,你该感激我。还在这跟我耗时间?我有的是时间,冷诺有没有这个时间我可就不知道了。”

    林宽松了手,厉声厉色道:“冷诺本来今天身子就不好,如果她出了什么事儿……”

    “那你就来掐死我。我跟你哥一样,穆然走了,早就活够了。”谢然嘴一咧,话接的利索,嘴角的血迹抬手一擦,根本就不在乎。

    林宽接过谢然递过来的纸条头都不回地走了。

    老槐树后面,等了又一会儿的人这才站了出来,手一推,又一次掐着脖子把谢然按在了树上。

    “大庆,你他妈别瞎激动。把手松了。”刚刚还浑然不在乎的谢然这次两只手都用上了,在已经掐红了的脖颈上试图掰开大庆的手。

    “谢哥,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看上那个小丫头片子了。今早你不是说的好好的么,让我好好照顾她。”大庆脸上的肌rou横向挣了起来,虽然手松了,依然笑的邪性。

    谢然难得语速也快得惊人,他推了把眼前比他高半个头,身形壮实的男人,“大庆,我跟你说说了多少遍了。我改变主意了。拼北港,那个冷诺是两把刷子,她是有实力的,我们能用的上……”

    叫大庆的男人朝着谢然脚边空吐了口痰,“得了吧。谢哥。我大庆手上人命不少,不在乎再多几个。穆然姐还没凉透呢。你倒是心硬的比死人还快。”

    没等谢然张嘴,大庆又往前上了一步,“你为什么非得告诉他,你明明知道我就是看他林宽不顺眼。我照顾下那个小丫头怎么了,给她送个高学历的小白脸,够给她面子了。”

    谢然伸手抵在了大庆胸前,“大庆,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能不能不疯了。你给林宽戴了绿帽子,冷诺那个小丫头那么有个性,她怎么还会再信我。我的心硬了?你的心被狗吃了么?我对穆然是个什么心思,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么?穆然嫁人那天,我就把自己结扎了,你要是个男人,你就……”

    扑通。大个子在老槐树下跪下了。

    大庆抱着谢然的腿低下了头,“谢哥,你别说了。我知道。我错了。我都听你的。这次是我傻了,我瞎特么做主了。可是,林宽他就算赶过去,恐怕也来不及了。”

    “什么叫来不及,你说清楚。”谢然伸手去扶起大庆,不明白他要说什么。

    大庆没敢抬头,低声说:“那个高胜林,他爹是个赌徒,凭着儿子好学历,借了一屁股的债。他是为了还钱才进了姓金的外包队。只要能勾上钱的,那个小白脸人魔鬼样其实什么都敢干。”

    谢然不再沉稳了,他又急又燥连声追问,“大庆,说重点。你干什么了?”

    大庆这才缓缓抬起头,跟谢然实话实说:“我给了他五千块,给了他一包药,告诉他今晚不把那个娘们儿cao了,就把他剁了。告诉他若是成了,回来再给他五千。”

    谢然没喘气地追问:“高胜林答应了?”

    大庆人高马大,声音却蔫了:“他把药扔了,狂笑着说,一个小丫头小菜一碟,他高胜林睡不上的女人还没生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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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路灯,没有路标,还没建成高速的一千公里黄泥路上,林宽把摩托的转速拉到了极限。

    第74章 血迹

    凌晨三点。

    延山油田招待所楼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