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季云喧听到亲哥这一问愣住了。

    他放下手机，有些为难地看向连明鈺。

    「为什么一定要说？」

    「我不想有事瞒着他。」连明鈺停顿了一会儿，「还有就是，如果不跟他说明白，他无法理解为何我们这么亲近。」

    「你就明说他会吃醋就行。」季云喧把手机还给亲哥，双手交叠在脑后靠着椅背闔上双眼，叹了口气道：「哥你让我想想。」

    看亲弟如此，连明鈺也挺愁的。

    不打扰亲弟思考，他单手托腮，放空地看向一旁的花草。

    季云喧在脑子里开始跟系统对话。

    「配配，你听到了，如果这事不是我说出去的那会被惩罚吗？」

    「抱歉宿主，关于这点我并不清楚，因为规则只规范所绑定的宿主，系统无法惩处规则外的对象。」

    「那我亲哥想说就让他说吧！」

    「宿主您等等。」赶在季云喧开口前，配配连忙阻止道：「以系统合理分析，若是说出去了会有两种结果。一是对方接受主角受，两位主角结局不影响，那么宿主的任务还是能达成；二是对方无法接受，两位主角不能达到理想结局，任务失败，宿主您必须在这待到生命结束或被迫前往其他世界。」

    「我记得你提过的规则。」

    「所以宿主，您何不劝劝主角受继续瞒着呢？如果主角攻在意你们太过亲近，那你们就不要太亲近呀！」

    「我亲哥我瞭解，他心中藏着事是没办法放心跟对方在一起的。」季云喧偷偷睁开一隻眼瞄了亲哥一下，发现对方还在发呆，于是又闭上眼睛继续和配配说话。

    「配配，你知道吗？在来这世界之前，我亲哥的世界就是绕着我转。当我父母离异时，他强迫自己要当个好哥哥，强迫自己要坚强；我永远忘不了母亲离家的那天，他明明自己也很难过，却还是紧抱着我，对我说“没关係，有哥哥在。”；我也忘不了父亲过逝时，他揽着我的肩膀对我说“没关係，哥哥能赚钱照顾你了，别担心。”」

    「他从当一个坚强的哥哥，到兄代父职，都是为了我；他从不在我面前表现出脆弱的模样，就怕我以为他不可靠。可是我知道母亲离家的那晚，他以为我睡着后便自己窝在被子里偷偷地哭；我也知道在我父亲过逝的那一天晚上，他以为我睡着了便自己躲到厕所里哭了好久。然后，隔天他带着憔悴的面容，虽然疲惫却还是温柔地安慰我“日子总是要过的，阿喧你不要想太多，哥哥会一直陪着你。”」

    「我的乐观是他无微不至的照顾下给我的，他的坚强却是被生活逼出来的。其实……他生病后到出车祸前，我曾经想过他活得这么辛苦要不还是放下我好好走了吧？虽然“哥哥在”，可是他承受的苦我无法视而不见。」季云喧苦笑了一下，「在我穿越后，发现他也一起穿过来时我真的很开心很开心，他有健康的身体，可以放心地接触外面的世界，有自己的朋友，会发自内心快乐的笑，除了我以外也有了另一个放在心上的人。」

    「配配，我喜欢看到这样的哥哥，也不想让他总是顾虑我而犹豫不决。所以，如果要说出来他才能安心就让他说吧！只是想跟你商量一下……」

    「宿主您说。」

    「如果真的没办法完成任务，你可不可以判定我必须待在这里老死？这样至少我们兄弟还能在这里相依为命一次。」

    「我可以试试。」

    「谢谢你，配配。」

    「有时候，我觉得宿主您有些想法比主角受还成熟。」

    「蛤？成熟？不！」季云喧笑了，「我只有面对亲哥的事才会这样，正如他在我面前才会是个稳重的哥哥一般。」

    「宿主，我不懂。」

    「你不懂的可多了！」

    季云枫到花房时，先看到低头滑手机的连明鈺，再看到靠着椅背闭着眼睛有如老僧入定的季云喧。

    放轻脚步，他悄悄地走到连明鈺身后，发现原来对方不是在滑手机，而是正在看自己的照片。

    专注地、深情地，看着照片的双眼彷彿有千言万语想诉说。

    他低头吻了吻爱人的侧脸，在对方差点吓出声时伸手摀住对方的嘴，用眼神示意弟弟的方向。

    连明鈺点头表示瞭解他才松开手，站直身体轻咳了声朝季云喧道：「要睡回房睡。」

    季云喧睁开双眼，哪有一点刚睡醒的样子？

    但他又不能说他在进行脑内对话。

    「大哥。」

    「就算花房有控温你也不能在这里睡。」

    「好，那我先回房了。」他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向两位哥哥挥挥手后离开。

    背影才消失没多久，连明鈺的手机就收到讯息。

    “喧：想说就说吧！弟弟在，没事。”

    「说什么？」

    他手机就搁在桌上，讯息闪动时季云枫一低头就看见了。

    连明鈺拿起手机，抿了抿唇后下定决心，要季云枫带他去隐密一点的地方好好说话。

    ＊＊

    季云枫卧室里。

    虽然觉得好像哪里不太对，但季云枫的房间的确是这别墅里最隐密的，除了他自己以外从来不会让其他人进去，连清洁跟整理垃圾都是自己处理。

    连明鈺坐在单人沙发上，桌上放着佣人刚泡好送来的花茶。

    他心里七上八下，神情紧张地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季云枫。

    季云枫被对方的态度也搞得有些不安，他轻握着对方放在膝上的双手，带着安抚的眼神看着对方。

    「你可以抱我一下吗？」

    连明鈺犹豫再三，只憋了这一句出来。

    他害怕，害怕说了之后对方不能接受，两人的关係一旦中止，他再也不能贪恋那温柔的怀抱。

    季云枫明显感受到连明鈺身上传来的不安和恐惧，他毫不犹豫地将对方揽进怀里。

    「别说了。」

    「不，这件事一定要说，没说出来我会一辈子良心不安！」

    「好，那你别紧张，我听你说。」

    「季哥你先放开我吧！这样不好说话。」

    只是希望再被抱一下，谁料对方竟然抱这么紧，让他差点喘不过气。

    心不甘情不愿地松开连明鈺，或许是对方表现的太过决绝，他总觉得一放开对方人就会不见似的。

    季云枫继续握着对方的手，心想不管接下来听到了什么，他都不会放手。

    「季哥，」连明鈺喉头滚动，面有难色地开口：「其实，我不是原来的连明鈺……」

    ＊＊

    季云喧窝在棉被里，度分如年。

    离开花房快一个小时，他心里的挣扎没比连明鈺少。

    「如果大哥知道这件事，那接下来的剧情都乱了吧？」为了缓解心中不安，他只好找配配聊天。

    「是的，宿主，之后剧情走向不得而知，但能确定的是任务一样要做。」

    「希望大哥能接受吧！我不想看到亲哥伤心。」

    「你和主角受的感情真好，难怪一起穿过来。」

    「说到这件事我还是觉得奇怪，如果因为系统的关係而穿书，那我亲哥没系统为什么也穿过来？虽然我很开心，但还是想不透原由。」

    「宿主，您真的很开心吗？」

    「是啊，我唯一的亲哥都一起穿来，怎么不开心？」

    「那……宿主请您听我解释。」

    配配说，当时它接收到强烈求生的精神波动顺着找来，扫描到的便是季云喧和连明鈺两人，然而它只有一个选择，势必要拋下另一个。

    当下情况紧急，它便选择了挡在前头的季云喧，在对方失去意识前进行精神剥离时，发现连明鈺的精神力也紧紧依附在季云喧这里。

    配配别无选择，它的能量还很少，没办法剔除对方，只好就近选择一个小世界先稳住自己的宿主和另一股不被约束的精神力。

    穿过来后它也需要进行重整与修復，因此修復完毕的第一时间它竟也忘了连明鈺的事，直到对方出现，它才猛然想起。

    调出资料库搜寻歷史绑定过程，配配才惊觉当时感应到的求生意志是他们对彼此的意念，他们都希望对方能活着，而不是为了自己。

    严格来说，这是配配的疏忽造成的bug，简言之就是配配的能力不足。

    配配当时还不能肯定宿主的任务配合度，因此也不敢贸然把实情全盘说出。

    到了现在，它对宿主比较瞭解了，又从宿主那得到正面的情绪才敢说出来。

    季云喧听完沉默不语，原来这破系统是不想承认自己的无能。

    不过，其实当时坦白说也没什么，省得让他一个疑问卡在心里那么久。

    「那我问你，这世界原来的我跟连明鈺去哪了？」

    「你们的灵魂融合了。」

    「来，你这次给我解释清楚。」

    配配感受到来自宿主精神力的威胁，虽然明白自己不会被伤害，但还是支支吾吾地开口。

    「用你们比较能理解的说法来解释，在rou眼不可及的每一处都有平行世界，现在技术还没办法达到任意穿梭的境界，但我存在的位面可以。」

    系统是未来科技，研发的意义在于寻找永生，然而生命终有尽头，永生本来就不可能；于是科研团队由另一个方向下手，就是精神力，白话就是灵魂的力量。

    他们以自己做实验，意外发现在不同位面的某些平行世界里，会有几缕和现在的自己精神力波长相同的电波，偶尔频率会相碰產生交集。

    交集点若没在一定时间内分开，就会开始融合。

    如果不以外在来解释，这些能够融合在一起的精神力其实可以说是同一个主人，只是所在环境不同而已。

    相同的精神力分散在不同环境过着不同的生活，若是其中一个位面的自己面临死亡危机又不想死时，利用“系统”做媒介暂时转移到安全的位面继续生活，或许也是另一种“永生”。

    但这风险非常高，必须让系统感应到并成功绑定，藉由所谓的系统任务积分进行系统升级后，才能完全拥有另一个位面的自己。

    虽然配配所在的位面有此技术但不普及，为了不让被绑定者感到威胁或不适，系统设计者特别将系统做角色分类，个性也设计的比较活泼。

    「那这次正巧是因为我们进入的世界有剧本，如果是没有剧本的呢？」

    「那就根据我们系统收集的宿主资讯做回报，由上层分析后并派定适合的任务。」

    「配配，但这里只是一本书，算不上平行世界吧？」

    季云喧心想总不会随便有个自己名字的书就能有灵魂的连结？

    「宿主，您这就狭隘了。」配配语气有些得意，「哪怕是一本书，或是一篇小短文，只要有名有姓它就有生命，自成一个世界，有了人与人的连结。」

    「哦。」季云喧听不惯这傢伙得瑟的语气，敷衍的应了一声。

    「宿主您在这生活那么久，有感觉这只是书中的世界吗？」

    「倒是没有，每个人都是活生生的。」

    「那就是啦！您以为它只是一本书，但谁知道它到底是不是只是一本书呢？」

    季云喧并不想和未来科技讨论哲学，翻个身把棉被盖好，决定还是先睡一觉等亲哥的消息，要不实在有点难熬。

    ※※※※※※※※※※※

    这章交代个剧情，纯脑洞，逻辑已死……?(ˉ﹃ˉ?)

    让我们的吉祥物云喧再挣扎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