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久违的暴风雨

    大学录取的结果终于公佈了。

    虹姨和顾管家紧张地守在电话旁，等待小律的好消息。

    电话一响，虹姨眼明手快地抢先接聼。

    电话那头传来小律充满兴奋和喜悦的声音，

    「虹姨，我考上国立大学的商科学院了。」

    虹姨脸上的笑意，仿佛是自己考上了一样，

    「真的吗？那太好了。」

    顾管家从虹姨的表情和反应就知道结果了，他从虹姨手中接过听筒，

    「小律，你今天先回去和父母商量一下，看是要选择日间部还是夜间部。」

    小律当然很想回去，但是她又有些犹豫，

    「可是下午的工作……」

    顾管家却笑着表示，

    「有我在，你放心。」

    一想到虹姨所说的吵架声，小律实在很担心，

    「可是……真的没问题吗？」

    顾管家满心期待地回答，

    「偶尔有人和镇邦少爷吵一吵架，他才会珍惜平日的寧静。」

    说到最后，虹姨还看见他露出难以形容的诡异笑容，

    「好几个月没有和少爷联络感情了，真想念那种感觉。」

    顾管家那副唯恐天下不乱的表情，让虹姨已经预见下午一定会有一场腥风血雨。

    是不是该考虑和张伯在那段时间外出採购呢？

    虹姨认真地考虑着……

    在尹镇邦回到家中，顾管家就向他报告小律回家和父母商量上大学的事宜。

    听到这个消息，尹镇邦喃喃地説道，

    「是吗？录取结果已经公佈了。」

    他回过头发现眼前的顾管家情绪显得异常高昂，于是问道，

    「怎么了？」

    顾管家像是等他问这个问题已经很久了，眼中闪烁着异常的光芒，

    「因为小律不在的缘故，所以下午就由我来协助镇邦少爷了。」

    虽然之前一直是如此，但是现在突然听到顾管家这么说，不知为何，尹镇邦突然觉得背后一阵寒意……

    到了下午两点，别説工作室，整个家里，就只剩下尹镇邦和顾管家两个人了。

    顾管家重回到助理的工作岗位，显得格外有活力，同时也对主人的处理方式诸多挑剔，

    「镇邦少爷，这里是不是可以不要这样直接？」

    正在看另外一份文件的尹镇邦抬起头，瞪了他一眼，

    「你照着我写的修改就好了。」

    顾管家一边修改，一边嘀咕道，

    「明明可以更婉转的啊。为什么遣词用字就不能稍微讲究一点呢？」

    尹镇邦终于忍无可忍地放下手中的文件，声量略为提高，

    「你就不能安静地工作吗？」

    顾管家也不甘示弱，望向眉头都快打结的尹镇邦，

    「没办法啊，我又不是不懂公司运作的杜伟或是小律，当然会提出意见。」

    两人之间的战争一触即发。

    尹镇邦看到他生龙活虎的样子，又趁机旧事重提，

    「既然是这样，你乾脆回到公司上班就好了。只要你肯回去，首席助理的位子还是你的。我真不明白，你以前也是公司和家里两头跑啊，为什么现在不可以？」

    顾管家却故意装出一副老态龙钟的样子，回答道，

    「我都已经一把年纪了，偶尔在下午帮你处理一下文件还可以。要我好像以前你刚接手公司的时候那样和你每天吵架，我的心脏可承受不了。」

    被他再次回绝，尹镇邦有些赌气，不再搭腔，重新拿起文件。

    看到他孩子气的样子，顾管家重新开始投入工作，并笑说道，

    「好了，过几天小律回来，你的工作室就会恢复平静了，别不开心了。」

    结果，顾管家再次遭到白眼。

    到了晚餐时间，因为这天是小律上课的日子，虹姨习惯性地摆出两副碗筷。

    看到只有尹镇邦坐下来后，虹姨才想起，

    「哎呀，我忘了小律回家了。」

    说着，正要将多出来的碗筷收好，尹镇邦却说道，

    「不必收了，顾管家坐下来吃吧。虹姨，你再去拿一套餐具过来，你也一起坐下来。」

    虹姨和顾管家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一起吃饭？

    这种事情已经有多久没发生了。

    两人对看了一眼，顾管家率先坐了下来，虹姨连忙去拿餐具，然后提心吊胆地快速坐下。

    这餐饭虽然不至于吃得和乐融融，但是尹镇邦在没有特殊理由的情况之下，愿意和别人坐在一起吃饭，已经是好几年前的事了。

    基于此，顾管家和虹姨就已经觉得这是很大的进步，席间不时交换眼神，都显得心满意足了……

    三天之后，小律又回到尹家，

    「顾管家，虹姨，我回来了！」

    小律笑着走进客厅，走出来迎接她的只有顾管家。

    「回来了。」

    见只有他，小律问道，

    「虹姨呢？」

    顾管家笑着回答，

    「她出去买下东西。」

    「这样啊。」

    小律随后説道，

    「顾管家，我想和你谈一谈关于我上大学和在这里工作的事。」

    顾管家难得地看起来有些紧张，

    「坐下来慢慢说吧。」

    两人来到沙发前坐下，小律开始説道，

    「我和父母商量之后，确定要选择夜间部的商科系，七月就会开学了。」

    听到她这么説，顾管家心里暗自高兴，也就是说她会留下来吧。

    果然，小律接着说道，

    「因为我爸爸的身体状况，你们已经答应让他回去唱片行工作，也接受由我代替他在这里工作。既然是这样，我当然不可能在白天上课啊。」

    顾管家此刻的心情十分愉快，

    「如果你要上大学的日间部，工作时间是可以安排的。」

    对顾管家而言，最重要的是小律留下来，其他的事情都可以安排。

    就算是让尹镇邦倒过来迁就小律的时间，他都在所不惜。

    但小律却笑着说，

    「还是和往常一样就好，这样对尹先生比较方便。」

    她如此善解人意，顾管家也就不再说什么，只是满意地笑了。

    这时，小律听到门外有车子引擎的声音，说道，

    「一定是威利来了！」

    说完，她就跑出房子，前往玫瑰园。

    尹镇邦虽然会在周末照料玫瑰园，可是真正打理玫瑰园的却是园艺师威利。

    因为洒水的工作是预先设定时间，威利不需要每天都会过来，一般上都是每隔两、三天才来一次。

    小律一走出大门，车子已经停了下来。

    从吉普车跳下来的威利是个年约二十五岁的混血男子，有着一头微卷的金发，蓝色的眼珠。或许因为是混血儿，所以他的长相比一般的白人来得细緻，五官比较像亚洲人。

    他也是少数能让尹镇邦放心将玫瑰园交给他的人。

    开朗的威利一见到满脸笑容的小律，愉快地説道，

    「小律，你回来了。上次来的时候，顾管家说你回家了。」

    小律也满脸笑容，

    「今天刚刚回来的。」

    接着，小律就习惯性地帮忙威利搬运修整玫瑰所需的用具，然后一起走向玫瑰园。

    两人走到开着月季的花圃，就把手中的工具放下。

    威利看着整园的玫瑰花，説道，

    「可惜今天不是周末，否则镇邦就可以和我们一起在这么美丽的花丛中工作了。」

    小律走到他身边，望着眼前的美景，笑说，

    「就算尹先生在，你们也很少交谈。」

    威利却反驳，

    「就算没有对话，但是我们总是很有默契地分工合作，这样就很有意思了。」

    说完，他就拿起工具，説道，

    「好了，开始工作了。」

    早上的太阳并不是太过炎热，威利和小律和平常一样，修剪枝叶或是检查玫瑰生长的情况。

    然而当小律来到靠近玫瑰园末端的小门时，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在门外进行的工程。

    因为十分在意，她终于忍不住问道，

    「威利，你知不知道他们到底在门外做什么？」

    威利停下手中的剪刀，看着从两个星期前就不断在树林里走来走去的工人，耸了耸肩，说道，

    「我也不知道，我只负责玫瑰园里的设计，除此之外就不是我的范围了。」

    他走到小律身边，随着她望向门外，説道，

    「你问过顾管家没有？」

    两人看着人头攒动的树林，看不出个所以然，又捨不得移开视线。

    小律没有看着威利，却还是回答他的问题，

    「问过了，可是顾管家说他也不清楚，是尹先生自己和对方接洽的。」

    因为进行工程的部分围着篷布，他们只是看着工人走进走出，完全看不到里面究竟是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