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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2节

    马周还不知道霍善简简单单几句话,已经叫李世民提前给他准备好了专用戒酒师:平时啥事不干,专门盯着马周不让他喝酒!

    当然,李世民也没马上召见马周,毕竟马周是跑不了的,等求来一场雨再派人去把马周请来,岂不是能让这次君臣相见更加完美?

    李世民知道自己选的长安令应当不会出大问题,便和霍善商量着要不咱找个冤案应付一下。

    往前几年排查排查,说不准能翻出不少冤假错案。

    这样的话错误是他那太上皇老爹犯下的,拨乱反正是他这个英明神武的新君做的,简直完美!

    霍善对此没有意见,人家长安令干得好的话倒也没必要非把人关大牢里去。

    但他感觉李世民这人可真是太孝顺了。

    回头得去慰问慰问太上皇李渊,看看他老人家得此佳儿有何感想。

    李渊:?

    既然知道这个道具必定能成功求雨,李世民也没马上带着霍善出宫,而是命人准备盛大的平冤狱仪式。

    机会难得,务必要让天下人都知道他们效忠的地方是老天认可的,他只需要料理几桩冤案,便能给关中求来一场及时雨!

    长孙皇后最近身体调理得差不多了,又一次怀了身孕,夜里便没让李世民和她歇一块。

    听闻李世民又让人张罗着求雨,长孙皇后本有些忧心这次李世民又是徒劳无功。

    等听说霍善过来了,长孙皇后便放心了。

    这次关中闹饥荒之所以没出太多人命,还是因为李世民听了霍善他们的话提前调度了粮食。可见这位小神医果真神异!

    既然有霍善在,说不准求雨的事也有门。

    长孙皇后带着三个孩子一起过去寻李世民两人用早饭。

    得知李世民要亲临长安大狱,长孙皇后说道:“这次真的能求来雨吗?”

    要是求不来还这么大张旗鼓地安排下去,那些个世家大族指不定会怎么笑话他们。

    李世民看了眼和李丽质她们讨论起哪样早点好吃的霍善,伸手握住长孙皇后的手安抚道:“观音婢放心,我心里有数。”

    长孙皇后顺着他的目光看到了开开心心与自家三个孩子说说笑笑的霍善,明白了李世民的意思,放下心来与李世民一起用早膳。

    第285章

    霍善也是刚拿到这个【澍雨大降】不久, 对于江夏郡即将入冬、不能立刻试试效果这件事挺遗憾的。

    现在李世民这边有机会试用,霍善自然是屁颠屁颠跟着李世民前往长安府衙。

    别看长安令听起来这么威风,从官职上来讲它依然是个县令。

    目前的长安令叫杜善贤,平日里爱去打猎, 所以一张脸晒得黑不溜秋的。

    据说他有个爱吟诗损人的朋友名唤刘行敏, 这人某日对着他和另外两个打猎爱好者诗兴大发,遂作诗一首:叔慎骑乌马, 僧伽把漆弓, 唤取长安令, 共猎北山熊。

    这诗里提到的李叔慎、贺兰僧伽以及长安令杜善贤,都是有名的皮肤黑。

    所以这诗描述的场景是这样的:三个黑漆漆的人, 骑着黑漆漆的马, 拿着黑漆漆的弓, 一起去猎取黑漆漆的熊。

    刘行敏这促狭的诗一出, 听者无不捧腹大笑。

    刘行敏也不单是挤兑朋友。

    据传有次他早上去上朝,看到个因为醉酒犯了夜禁被巡夜士兵绑起来的崔姓男子, 他也走过去对着人吟诗一首,说人家“杖迹胸前出, 绳文腕后生”。

    简单来说就是你看看他这胸前全是挨打的痕迹, 手腕上也被绳子勒出了深痕,唉,多可怜啊,必须得作首诗纪念一下!

    当然, 他吟完诗后也把那个被扔在街边的可怜人松了绑, 虽然他蹂躏了人家的精神, 但也解救了对方的□□!

    霍善自是不知道这些唐初逸事的,他一看这长安令脸黑漆漆的, 顿时生出几分莫名的信赖来。

    李时珍说过,有个叫包拯的青天大老爷,脸也特别黑,江湖人称包黑炭!

    这位杜县令脸也黑,想必人也不会坏吧!

    此时县衙内外都已经有文武百官候着,街头巷尾也都来了不少看热闹的人,这次以平冤狱为幌子的求雨仪式也算是正式拉开序幕了。

    霍善适时地给李世民扔了个【澍雨大降】。

    也不知是不是李世民的错觉,他发现自己看每个人的感觉都不太一样,仿佛能从他们脸上的微小表情分析出他们内心的想法。

    兴许以前他认真去看的话也能做到这一点,但还是远不如这一刻来的清晰。

    堪称一览无遗。

    看来这个一次性技能道具的妙处不仅是求来一场及时雨那么简单。

    作为跨朝互助同盟的成员,李世民忠实地把自己的使用感受记录下来,准备回头汇总到群里跟大家分享。

    霍善用道具纯粹是兴致来了就随便扔,很少深挖它的具体用处。

    别看它们看起来是一次性的,许多人差的兴许就是临门一脚的感悟,用完相应的道具以后就会迈入兴许一辈子都迈不进去的门槛。

    小孩子想得少,他们便要多想一点。下次可以把这些道具扔给有需要的人!

    此时此刻,远在秦朝的扶苏因为【衡石量书】【枕戈待旦】【迫不及待】几个技能的反复叠加,已经变成了……恨不得十个大项目同时开足马力狠狠运转的加班狂魔。

    霍善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他时不时给自己用个【闻鸡起舞】,每次试图祸害一下跟自己挤一块睡的人。

    现在么,他总是有着蓬勃的敦促别人上进的欲望,见到谁都想祸害一下。

    也不知道是他自己本身就这么爱祸害人,还是【闻鸡起舞】唤起了他内心深处的这一癖好!

    李世民对【澍雨大降】的评价是,好使,真的好使,建议下次霍善再抽到的时候大家都轮流体验一下。

    哪怕一个时辰以后道具失效了,自己在生效期间获得的感悟都不会消失,以后看人肯定能看得更准!

    这种技能对当皇帝、当丞相的人来说可太重要了。

    霍善听了李世民的使用感想,觉得自己以后再抽到这玩意得给老朋友苏轼留一个。

    苏轼这家伙常说,他眼里没一个人不是好人!

    可见他在识人方面着实不怎么样。

    哪有全天下都是好人的道理?

    在官场上你看这边也好,看那边也好,结果是两边都不讨好!

    难免像著名诗人李商隐那样被打成骑墙派。

    李商隐可是牛李党争的炮灰之一,他曾得令狐绹父亲的爱重和提携,与牛党领军人物令狐绹从小相识。这样一个身份,旁人都觉得他肯定是牛党吧?

    但李商隐毫无政治敏锐度,见同年进士娶了李党成员的女儿,就对人家说我看你老婆家还有个meimei,要不给我介绍介绍,以后咱俩当连襟。

    结果他和那同年进士却是当了连襟,却把牛党给得罪狠了:想当年令狐绹他爹这么偏爱你这个学生,参加什么宴会都把你带在身边,还让你和令狐绹一起读书玩耍,你就是这样回报我们的?

    二五仔!

    可恶的二五仔!

    李党那边知晓李商隐和令狐绹的关系,不少成员也横看竖看都看他不太顺眼,很多事都不想带他玩。

    两面不讨好!

    可见李商隐和苏轼杜甫他们一样,都不太适合混官场,他们太不会审时度势了。或者说他们心里根本就没这根弦,把人得罪死了都不知道自己是啥时候得罪的。

    霍善想了想他们这些诗人干的事,决定还是算了吧。

    唉,光靠这么个一次性技能道具估计挽救不了他们!

    拦不住,根本拦不住。

    他们作死的脚步,简直一刻都不能停歇!

    若是他们当真成了那种走一步看十步、洞悉人心世情的圆滑政客,肯定就写不出那么多流传千古的佳作了。

    像现在杜甫还年轻,到大明去和人讨论老杜的诗都被人说“你懂什么杜甫”呢!

    可见只管随他们自己折腾去,反正他们能凭自己的才华在青史之上留下姓名。

    趁着李世民再提审可能蒙冤入狱的囚犯,霍善愉快地凑到黑脸杜县令旁边讨论:“你知道包黑炭吗?”

    正认真伫立在李世民身侧听候差遣的杜善贤:?

    什么黑炭?

    你小子是不是在骂我?

    霍善就给他讲开封有个包青天的传说故事。

    包青天有三把铡刀,龙头铡,虎头铡,狗头铡!

    皇亲国戚犯了死罪用龙头铡,贪官污吏犯了死罪用虎头铡,普通人犯了死罪只能狗头铡伺候!

    霍善撺掇道:“要不你也给整几个,以后审完案子当场就把犯人的脑袋给剁了!”

    杜善贤:。

    杜善贤道:“除了陛下亲口下令斩立决的,其他死刑都得上报复核,不能当堂给砍了。”

    因为要上报上级部门,所以一般地方县令都不会随随便便判死刑。不过要是对方在牢里“病故”或者“自绝”,那就跟他们没什么关系了,都怪犯人自己身体太差或者心理承受能力太差!

    霍善没想到唐代还有这样的规定,只能遗憾地说道:“看来你们用不上这么有意思的铡刀了。”

    同是天涯黑脸人,杜善贤这个长安令居然没有铡刀自由!

    杜善贤知道这位小神医深得李世民夫妻俩和太子他们的喜爱,对于霍善没头没脑的感慨只能微笑以应。

    李世民很快通过翻阅卷宗和提审犯人找出几个冤假错案,当堂宣布将他们无罪释放以及给予相应的补偿。

    由于这些冤案都发生在武德年间,所以杜善贤这位黑脸长安令没有受到太大的波及,只是因为失察的关系挨了个不痛不痒的罚俸处理。

    就在几个无罪释放的犯人满面泪痕地带着朝廷给的补偿走出长安府衙的那一刻,天上下起了久违的雨。

    雨水不仅冲刷了几个囚犯身上积了数年的污垢,还震撼了不少来观看这次“求雨仪式”的人。

    看来以后求雨不能光祭天,还得办点事实啊!

    反应慢的人还在震惊,反应快的人已经开始狂拍龙屁,比如长孙无忌他们当场就开始作诗夸起李世民这次求雨大获成功的光辉事迹。

    那些不会作诗的百姓也开始山呼万岁,有些人还喜不自胜地跑到雨里狂奔长啸,显然都对这场雨的到来万般欢喜。

    别看他们都是长安城里的居民,下不下雨好像和他们没关系,但是每年的作物收成关乎粮价的高低啊!他们也是要吃饭的,粮价高了对他们而言也是巨大的负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