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五一章 好好吃饭不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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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乐的确是不分国界和民族的,但再优美的音乐,也不可能一下消除仇深似海,以及数百年的隔阂。∷八∷八∷读∷书,2∞3o≠ 更不要说此番蒙郭勒津部落,在固原吃了那样的败仗。小半数部下丧生,整个部落自此都要一蹶不振。 而何瑾偏偏还是那场战役的主要幕后策划人,他们对其恨意真如燎原之火。若不是还搞不清火筛此番究竟是何用意,恐怕就要一刀宰了何瑾泄恨。 见所有人都如怒目金刚般瞪着何瑾,火筛便想了想,主动开口道:“此番大明使臣何主事前来我部落做客,实乃我蒙郭勒津部落的一件喜事。故而我特意准备了诈马宴,请何主事品尝。” 这一番话明显是对何瑾说的,但奇怪的是,火筛却用了蒙语。 而何瑾听了翻译后,不由微微笑了一下,抚手施礼道:“不胜荣幸,多谢塔布囊热情款待。” 对于蒙古的习俗,在草原上旅游过的他,多少还是懂一点的。所谓诈马宴,不是说把一匹马炸了吃,而是蒙古族特有宴飨整牛席或整羊席。 在元代的时候,这可是一项十分奢华的宫廷宴会。类似于大明朝除夕春节,或者皇帝生日节日时举行的大型御宴。 也就是此时,他才注意到帐篷里的蒙古贵族,都穿着统一的质孙服。 这种服饰上衣连着下裳,衣式较紧窄且下裳亦较短,在腰间作无数的襞积,并在其衣的肩背间贯以大珠珍宝。 这种服装是元代达官贵人,地位和身份的象征。 元代皇帝所赐质孙服,多以显示对臣僚的宠爱,受赐者往往以此为荣,类似于明代的蟒袍、麒麟服、斗牛服和飞鱼袍。 只不过,眼下这些人的质孙服品质可不咋滴,良莠不齐。 有的勉强能在肩背处看到宝石珠玉,绣着金线,有的却跟何瑾小时候,在乡下见过的古旧老棉袄一样。 这些人坐在一块儿,就像一个个落魄的贵族,极力寻找着再也看不到昔日荣光。∷八∷八∷读∷书,2∞3o≠贫酸里带着几分孤傲,让人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很快一曲罢了,火筛便站起身来,开始用蒙语念颂。 何瑾听着翻译的解释,大概明白这是对长生天的颂词:“至高苍天之上,统领万物众生,光辉普照瞻洲,恩赐十方百官千职” 随后歌舞开始,九只铜鼎中被倒入火油,一时火光猛地闪烁起来。二十名赤着上身的蒙古族小伙子,跳起了充满神秘气息的萨满舞。 不过以何瑾那不高的欣赏水平看,这帮家伙还没有自己刚才跳大神好看千恨万恨,只恨这里是军营,不可能有充满异域风情的蒙古美女,前来载歌载舞助兴。 好不容易捱到用餐开始,八名武士抬入了诈马,也就是一盘烤全牛,将牛头对准了最尊贵的宾客——也就是何瑾。 然后就有人奉上银质的蒙古刀,何瑾接过刀,不用翻译解释,便在全牛的额上划了一个十字。 这么一个细节,顿时让火筛感到不可思议。想不明白一个十五岁明朝少年,为何会知晓他们隆重宴会的礼仪。 但随后,他的脸就黑了:因为何瑾划完十字后,发现那小刀是银质的,就悄咪咪地塞入了袖口当中 接下来,就要举行萨察礼了。 蒙古人认为一切饮食都是天地祖先的恩赐,所以每个人在享用饮食品之前必须进行‘萨察礼,来表达自己的感恩之情。 具体做法就是恭敬地站起来,用右手无名指沾杯中酒,向天地弹洒三次,敬天敬地敬祖宗。 这一次,火筛故意做得慢了一些。然后发现何瑾的确也是知晓萨察礼的,不急着赶在自己前面做完,又丝毫没落下半分。 更可恨的是,这家伙知晓萨察礼后便可以开吃。上来一刀就割了牛脊上,那一块儿最鲜嫩肥美的烤rou,大快朵颐起来。 然后,火筛忽然就有些想揍他 不过有人早就比他更受不了。适才那个蒙古大汉,就一直恶狠狠地盯着何瑾,见这家伙如此不拿自己当外人,当即一拍案几,站起身来乌拉乌拉说了一通。 翻译听后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何瑾见状却一摆油乎乎的手,道:“先别翻译,等我吃完再说” 结果,人家蒙古大汉虽然听不懂汉语,却明白了他的鄙夷之意,当即跳上来就要揪起何瑾。 谁知何瑾早有防备,一口rou全塞入口中后,先发制人猛地掀翻了案桌。 然后趁那人没反应过来,一把又揪住了他胸口和大腿,直接托举了起来,怒目喝道:“早知道你们会来揍我,要不要一块儿上?” 场中出了这等变故,翻译不由脸色发白地望向火筛。 火筛却只微微抬了抬眼皮,仍旧淡定地喝着马奶酒,道:“他怎么说的,你就怎么翻译,反正又不是打你” 一听这个,翻译才有些释然,乌拉乌拉地翻译了一通。 众人一听全都双眼冒火,见火筛也没阻止的意思,全都跳了出来,使出了摔跤、擒拿等蒙古搏斗之术,一窝蜂地扑向了何瑾。 何瑾当即举着那人就砸了过去,立时砸倒了一片。 可猛虎也难敌群狼,他只是力气大,懂一些军中的技击之术,却不懂摔跤和擒拿,很快就被一位蒙古大汉给摁在了地上。 然后,何瑾的脸色就变了。因为那家伙是用胳膊锁着他的脖子,腋窝距离何瑾的鼻子,只有那么两三寸。 要知道在蒙古草原上洗澡,可没中原那么方便。而且他们顿顿还吃牛羊rou,身上的皮脂汗液分泌远胜汉人,腋窝的味道自然更 简直可恶啊,这属于生化武器袭击! 一下子,何瑾就要爆发了。 可没等他攒满怒气值,那些蒙古大汉们一个个就压了上来,直如泰山压顶一样,让何瑾一脸的生无可恋。 好在压力越大,怒气值攒得也越快。最后何瑾憋足了劲一声大吼,猛然一个挺身,将那些蒙古大汉全都推了开去。 从火筛的角度来看,就好像帐篷中心猛然发生了小bao zha。直接震得他那些手下,一个个倒飞开去,声势很是惊人。 一下子,火筛握着金樽的手,也不由颤动了一下。 他也没想到这小子身负异禀,竟有如此的天生神力。若不是上次自己先偷袭得手,恐怕还真不是何瑾的对手。 而揍完这些人的何瑾,则劫后余生般扇了扇鼻子,随后才言道:“打也打过了,现在可以好好吃饭了吧?” 听了翻译的话,那些蒙古贵族们,一个个还是愤恨不已。 可身为草原上的汉子,他们也最为敬重勇士,彼此羞惭地看了看后,只能恨恨地坐回了案席。 随后宴会的气氛,就变得古怪起来。 虽然乐曲依旧空灵悠远,但那些蒙古贵族就时不时瞪向何瑾一眼,狠狠咬上一口手中的牛rou,仿佛吃的是何瑾rou一样。 何瑾当然也不甘示弱,谁看过来他就恶狠狠地瞪回去。他们使劲咬rou,何瑾就啃骨头,咯吱咯吱的渗人无比。 火筛见状不由很是头疼,便遥举金樽敬了何瑾一杯。 何瑾当然也回敬示意。 然后便有一个何瑾不认识,身材不高,生着长方脸、有棱有角、眼不大但精光四射的中年蒙古贵族,对着火筛和他叽里呱啦说了些什么。 火筛听完,竟一时陷入了沉默当中。 何瑾目视翻译,翻译便言道:“脱脱万户在问塔布囊,此番设下诈马宴招待何主事,究竟有何要事要宣布?” 一听这个,他赶紧就开口道:“此番宴会,自然是为了商讨,如何促进两族和平友好互助的未来快,赶快翻译过去,别让塔布囊先开了口!”11